燈光下的陶茹雪清秀、柔美，宛如皓月的雙眸藏著瑩潤的水光，增添了幾分仙氣。
慕映秋經過與陶茹雪幾日相處，找到了親人的那種感覺。
年齡大了，會希望身邊有一個能說心裡話的人。
曹瑞言是兒子，沒法和女兒那樣交流，但在外孫女的身上，找到了貼心棉襖的感覺。
「時間有點倉促，所以我沒法帶著你去瑞士看看。如果你願意的話，現在就可以辦理簽證，隨時帶著兩個寶貝去探望我們。」慕映秋邀請道，「國外現在的基礎建設雖然不像華夏這樣日新月異，但氣候宜人，生活節奏也要比華夏更慢。」
陶茹雪道：「孩子太小，可惜抽不開身。我會等孩子大一點，帶著他們去找外公外婆。」
「哈哈，這敢情好。」慕映秋已經做好決定，為了外孫女，必須說服丈夫，每年在華夏住一段時間。
慕映秋其實想給陶茹雪留下一張卡，但仔細想想，還是作罷。
因為她知道陶茹雪不缺錢，給了也不會要，反而顯得自己庸俗淺薄。
送走了慕映秋和曹瑞言，陶茹雪拉著喬智關起門來說話。
陶茹雪道：「外婆明天要返回瑞士了。」
喬智錯愕，「怎麼這麼突然？」
陶茹雪苦笑，「她本來就是過來做客的。」
「嗯，你舅舅呢」喬智問道。
「沒問，但估計也要離開華夏了。」陶茹雪道。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也別太傷心，等你閒下來，可以出國找他們，機票雖然有點小貴，但咱家又不是沒有那個條件。」喬智笑著安慰。
「我現在工作挺忙，孩子又太小，還是等孩子大一點，我的工作穩定之後，再議吧。」陶茹雪嘆氣道。
喬智摸了摸鼻子，一臉風輕雲淡，「對了，你外婆有沒有給你一點什麼承諾或者表示？」
陶茹雪錯愕地望著喬智，沒好氣道：「你在想什麼呢！」
喬智臉皮很厚，「沒什麼！我就是好奇嘛。」
「你啊，完全就是一個市儈小人，你覺得我會稀罕她給我什麼嗎？她大老遠從瑞士專門來見我，已經讓人很感動了。」陶茹雪哪裡瞧不出喬智的心思，有些氣呼呼地說道。
「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我就是問一下嘛。」喬智癟嘴，「對了，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如果你外婆和你舅舅真要給你個什麼東西，千萬別不要。咱家現在的經濟條件雖然還不錯，但不是有兩個小孩嗎？咱們得為他們的未來考慮，多一點儲備，多一點口糧，多一點奶粉，多幾套房產，銀行帳戶多幾個零，他們才能健康發展！」
「去你的！」
陶茹雪拿起枕頭，砸向了喬智。
喬智裝模作樣地手舞足蹈，靈巧躲閃，拉開門，笑嘻嘻去洗澡了。
陶茹雪知道剛才跟自己是在開玩笑，他雖然很在乎錢，但還不至於貪圖別人的東西。
這幾天喬智任勞任怨，在外婆和舅舅面前，扮演了一個絕世好丈夫的形象。演技不俗，基本已經忽悠住了兩人，所以他們才會安心地離去。若是換做其他男人，白天上班，晚上回家還要應對兩個客人，內心或多或少會有怨言，但喬智卻是沒有一點情緒，他將慕映秋和曹瑞言也當成了家人。
喬智內心很有成功感，因為他幫助陶家解決了一個分崩離析的危機，如果不是自己在其中擔當紐帶，關係必定是一團亂麻。
至於對曹瑞言與慕映秋的細緻照顧，那是順手而為。
利用美食，讓兩個對自己一無所知的人，慢慢改變看法，從質疑到認可再到信任，這種感覺很不錯，能充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至於曹家這張「王炸」級的底牌，喬智是帶有順其自然的想法。
不能太過主動。
以曹瑞言的性格，如果你去迎合他，反而會被他瞧不起。
喬智持有一個平常心，用細節感動他們，如果有一天自己有什麼需求，他們也不會坐視不理。
至於他詢問陶茹雪，慕映秋有沒有送她什麼東西，那是純粹在開玩笑，化解陶茹雪面對即將離別的憂傷情緒。
曹瑞言和慕映秋離開喬家，見母親沉默不語，道：「我已經取消針對陶南芳的計劃了。」
慕映秋點頭道：「這個決定沒問題，我和陶南芳見了面，她比想像中要更加真誠。當年的事情，她也是受害者，畢竟你姐背叛了友情，傷害了她的家庭。」
曹瑞言沉默，「罷了，茹雪都這麼大了，還有那兩個小寶貝也很健康，我姐在天之靈，恐怕也很欣慰。對了，茹雪願意去瑞士生活嗎？」
慕映秋道：「做兩手準備吧，幫我和你爸在瓊金找一個合適的落腳之所，不需要太奢華，像喬家那種商品房也可以，住起來很溫馨。」
曹瑞言搖頭，認真道：「住商品樓那該多不舒服，放心吧，我會安排好的。」
母親此次返回華夏，結果還是挺好的。
化解了多年的心結，整個人的年齡仿佛年輕了十多歲。
……
燕京魚尾樓，以滿家菜為主打，被燕京餐飲業譽為十大名樓之一。
能獲得如此殊榮，不僅要菜品突出，而且還得要求底蘊深厚，經營至少三十年以上，保證高水準，形成獨特的體系，經過專家評定，才有資格拿到這塊招牌。
滿東流在後廚先檢查了一圈，指導幾句，然後又到大堂和包廂轉了轉。不少熟客跟滿東流打招呼，滿東流也回以微笑。
像這種老字號，主廚就是金字招牌，很多人都慕名而來。
他的心情不大好，最近這段時間比起往年同期，生意差了不少。他知道原因何在，不知道是否喬智故意傳播，還是自己的弟子嘴巴不掩飾，將那場私下比試的結果傳播得人盡皆知。
以至於現在社會都在滿東流是喬智的手下敗將，只有他那魚尾樓也是徒有虛名。
返回辦公室之後，滿東流翻看了一下近期的流水，將店長喊進來，訓斥了一頓，責成他們趕緊做好宣傳工作，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魚尾樓就這麼頹敗下去。
等交代完畢工作，滿東流坐在椅子上開始思索如何應對當前危機。
沒想到喬智能迅速拿下燕影食堂的承包權，搭建第四家網紅食堂。經過滿東流前期吹風，如今燕京烹飪協會的成員都對喬智保持敵視。
喬智的出現，對消費者而言，是眼前一亮的新餐飲模式。
但對他們這些沉下心經營的企業而言，卻是一匹有威脅的餓狼。
離譜的定價，高調的約客方式，火爆的人氣，很多同行都在好奇，這樣的一個畸形產物，在燕京會不會破壞市場，讓他們這些傳統餐飲企業面臨巨大的挑戰。
手機響了起來，是自己的好友范曄。
老范是圈內有名的領袖之一，雖然自己的廚藝一般，但在燕京建了八家分店，是名副其實的大佬。
「東流，告訴你一個消息，喬智約了差不多八個圈內頂尖人物，準備親自下廚設宴款待，你的對手終於有所動作了。」
「邀請你沒？」
「怎麼可能邀請我呢？誰不知道咱倆的關係啊！即使邀請我，我也不會去。」范曄開玩笑道。
其實喬智邀請了他，他給滿東流打電話，是跟滿東流打個招呼。
「我信你就見鬼了。邀請你，你就去，正好檢驗一下他的實力。」滿東流奇怪道，「我挨個都打過招呼了，怎麼還有人給他捧場？」
「那我就去了啊！也算不上捧場，有點接受考核的意思。他手下有能人，原來《食味》雜誌的總編梅菱，如今和他一起創辦了一個餐飲APP。梅菱這個女人，能力很強，人脈關係很廣，與協會不少元老的關係很好。」范曄笑道，「喬智也知道現在燕京圈子在排斥他，所以便設計了這個方式，想要證明自己的廚藝。在我看來，有點自不量力。」
滿東流面色陰沉，「儘管我對這小子沒有啥好印象，但他的確有兩把刷子。」
自己最拿手的一道菜，輸給了喬智的一道瓊金烤鴨，這讓滿東流臉上掛不住。
貶低喬智，豈不是也在貶低自己？
范曄明白滿東流的心情，看來那場失敗，對他的打擊還是挺大的。
他不太關注網絡上那些有的沒的。
眼見為實，親眼看到喬智的實力，他才會做出公正的評判。
像范曄這類人，不會因為跟滿東流關係不錯，故意詆毀喬智。
燕京是華夏的心臟，自古以來，在這裡折戟沉沙的地方名廚不知道有多少。
喬智或許是有點本事，想要在燕京紮根，可沒那麼容易。
燕京的顧客跟其他地方的顧客不一樣，受到皇城的影響，骨子裡有股傲氣與貴氣，他們對待任何事情可以很包容，但也十分挑剔。
如果某個東西光有噱頭，沒有品質，絕對打動不了他們。
當然，如果你如果做的菜餚真的很不錯，他們也是最重視的客戶。燕京有很多藏在巷子裡的百年老字號，都是靠著這批老客戶的支持，生存下來的。
總而言之，你如果真是一條龍，燕京那就是龍門，躍過了龍門，那就有得之不盡的好處。
如果你是一條蟲，會被懷揣著野心和夢想的競爭者踩在腳下。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才知道是不是名副其實！」范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