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智與陶茹霜錄製完歌曲，已經是八點左右。

  管哲張羅著吃宵夜。

  喬智靠他賺了不少錢，也就沒有拒絕。

  一套房子的首付，值得自己低頭。

  管哲性格有點女性化，但人品不壞。

  管哲特別迷一個帶貨的男主播，吃夜宵的時候，還開著男主播的直播間。

  「喬智，要不你也開直播吧，如果你開美食直播，我肯定每天都支持你。你現在視頻很多，積攢了很多流量，如果能固定直播的話，會將流量輕鬆變現。」

  管哲吃著砂鍋花甲。

  被辣得直抽涼氣，不過看上去很過癮。

  「直播主播看似簡單，其實需要花費很多心血和精力的。比如這個口紅男主播，在開直播之前肯定做了很多功課。幽默風趣的主持風格是天賦，能不能火，火的時間能持續多久，還是要看是否具備專業精神。」

  委婉拒絕了這個建議。

  每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為何他擅長原創歌曲，為何沒有轉行當歌手，因為他知道投入了過多的精力在原創歌曲上，會浪費投入在廚師上面的時間。

  至於直播，他也曾考慮過，雖然可以賺很多錢，但遠不及服務好每個食客來得安心。

  管哲複雜地看了喬智一眼，「你還真是個怪人。」

  「哪兒怪了？」被管哲視作怪人，這種滋味很酸霜。喬智忍不住笑出聲。

  「你是一個特別喜歡錢的人，也可以輕鬆賺有很多錢，但卻是有選擇性的。」管哲放下筷子，托著下巴，陷入沉思。

  「我不是選擇性賺錢，而是選擇一個可持續的項目賺錢。以歌曲為例，第一首歌、第二首歌或許能火，但我沒有辦法保證第三首歌，第四首歌也能火。相反，我從事餐飲行業，無論做多少道菜，我都可以確保能讓客戶滿意。

  如果我將很大一部分精力放在原創歌曲上，會影響我在餐飲行業上的投入，破壞了我穩賺不賠的生意，豈不是反而得不償失。」

  喬智耐心解釋道。

  「理是這麼個理。」

  管哲歪著腦袋，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喬智去洗手間。

  管哲用筷子敲了下陶茹霜身前的碟子，「你姐夫的食堂現在經營得怎麼樣啊？一天能賺多少錢啊！剛才聽他的那個口氣，好像還不錯。」

  陶茹霜笑道：「雖然辛苦，但確實比他錄歌賺錢！第一首歌在榜單沖得那麼靠前，他的收入大約是四百萬左右，而他的食堂一個月淨利潤大約是六百萬吧。」

  「哦，買噶！」

  管哲捂住嘴，蘭花指外翻，倒抽了口涼氣。

  之前知道喬智的食堂很火，但一家食堂的利潤，一個月打死了五六十萬的利潤，就已經很完美了。

  一首歌一個月賺四百萬，一家食堂一年才賺六百萬。

  所以才會多次相勸。

  喬智的新食堂這幾天就要開業。

  規模更大，賺得也就更多。

  簡單算一下，喬智的主業豈不是一年要賺它一個億？

  再也不勸喬智改行當歌手了。

  就跟那些去夜總會勸嫩模從良的初哥一樣。

  賺得沒別人多，還咸吃蘿蔔淡操心。

  行為實在太low了。

  沒敢讓管哲喝太多，上次酒醉送去醫院打吊針的噩夢，還記憶猶新。

  但，你攔不住一個想醉的人。

  管哲沒喝多少，便倒在桌上，沒了反應。

  「又斷片了嗎？」

  喬智臉色滿是黑線。

  「嗯，送他回去吧，我知道他家在哪兒。」陶茹霜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

  滴滴喊來一輛計程車，好不容易將管哲送到住處。

  管哲住的是一間公寓LOFT，四十多平米，隔層了上下兩層。

  一樓是廚房餐廳和客廳。

  臥室在二樓。

  從房間的整潔度來看，管哲生活上還是很精細的。

  離開管哲的住處。

  「管哲其實挺努力的，他有一對雙胞胎姐姐，從小便跟姐姐在一起呆久了，所以行為有點偏女性化。爸媽出國之前，給他買了一套別墅。三年前為了創辦工作室，他賣掉了那套別墅，然後搬進了這套小公寓。」

  陶茹霜笑著說道。

  喬智感慨道：「也不是所有人都擁有這個魄力。」

  陶茹霜認真道：「我最欣賞他不顧及世俗的眼光。別人對他各種指指點點，但他能保證初心。他內心很感激你，所以才會喝多的。」

  「感激？」喬智狐疑地望著陶茹霜。

  「是啊，他靠著你的那首歌，獲得了認可。在任何行業都是如此，一旦有了基礎，一切水到渠成。每天他的郵箱裡都會出現雪片一樣的投稿，以及合作申請。」

  陶茹霜笑道，「他不太會表達感激，只能將自己灌醉了。」

  喬智道：「幸虧你解釋了一遍，否則，我以後決定要離他遠一點呢。」

  「原來你這麼討厭他！」陶茹霜驚訝道。

  「不是討厭，我會有意避開麻煩。管哲的故事太多，總覺得他會牽扯到很多因果。」喬智耐心解釋道。

  「那我呢，這麼麻煩，你怎麼不躲遠一點啊！」陶茹霜笑著追問。

  「想躲來著，但是躲不開啊，誰讓你是我的小姨子呢？」喬智無奈道。

  「你啊，說話真讓人生氣。難道就不能騙騙我嗎？」陶茹霜哼了一聲。

  「騙？我從來不騙人，尤其是女人。」喬智很認真地說道。

  陶茹霜被弄得也是沒脾氣，「也就是看在你是我姐夫份上。不然我肯定一腳踹飛你了。」

  喬智哈哈大笑，望了一眼陶茹霜的手機，「滴車了嗎？」

  陶茹霜下意識拿出手機，打開軟體，「你是故意等我喊車嗎？」

  「你終於意識到了啊！剛才來的時候，是我滴的車，現在當然輪到你滴車了啊。咱們小姨子和姐夫，還是要明算帳的。」

  「……你還真是摳出天際了！」

  陶茹霜忍不住翻白眼。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男人。

  日賺好幾十萬，因打車費跟小姨子斤斤計較。

  目光落在喬智的臉上。

  他故意不看自己，斜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

  竟然會覺得他有點帥。

  自己的心理也是扭曲得夠厲害。

  喬智見陶茹霜悶著臉，上車也不搭理自己。

  似乎看到她臉上隱藏著厭惡值，在不斷地往上飆升。心中莫名地鬆了口氣。

  不能讓小姨子對自己的好感爆棚。

  不然以後總纏著自己怎麼辦。

  遺傳自老丈人的災星體質。

  殺傷力可是很威猛的。

  突然希望陶茹霜趕緊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就不用給她當救火隊員了。

  但，又覺得很難。

  陶茹霜有厭男症，這是真事兒。

  想起十多年之後，家裡可能有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真心為陶南芳和史家城犯愁。

  與陶茹霜的關係很複雜。

  表面上像是姐夫和小姨子的關係，但又有向「爸爸」和「女兒」的方向發展。

  背脊直冒冷汗。

  腳步停下，朝右側的假山望去。

  隱約覺得有人。

  是自己疑神疑鬼嗎？

  等喬智和陶茹霜上了轎車，一個纖細的身影從暗處走出。

  「警覺性很強！」

  潛伏暗處的戚薔才露面。

  正是陶茹霜的生活助理。

  兩人到家已經是十點半左右。

  客廳內傳來陶南芳的冷笑聲。

  陶茹霜第一反應是，史家城過來了。

  「你趕緊走，這裡不歡迎你。」陶南芳坐在沙發上，史家城站在稍遠的地方。

  陶茹雪站在陶南芳的後面，一言不發。

  「我是想跟你解釋清楚，常紅麗跟我真的一點沒有關係。」史家城認真道，「你如果生氣的話，就打我一頓吧，不要這麼冷著，憋在心裡，反而會把自己悶壞了。」

  陶南芳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你如果不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的心情反而會好受一點。」

  史家城嘆氣道：「咱們過了這麼多年，我對你的性格很了解，你生氣喜歡藏在心裡。我知道你對這件事耿耿於懷。前幾天就想來跟你解釋，但是怕你在氣頭上，見了面，反而難以消除誤會。」

  陶南芳見陶茹霜和喬智並肩走入，豁然站起身，「人越來也多了，你在晚輩面前，難道不要一點臉面嗎？」

  史家城面部肌肉抽搐一陣，「我問心無愧，有什麼丟臉的？」

  陶南芳冷聲道：「如果你還想回到家，還能見到我，趁早放棄那個項目。我在這裡保證，這次你如果再惹麻煩，絕對不會再幫你。」

  見父親一直處於被訓的弱勢，陶茹霜走過去扶著史家城。

  朝陶南芳瞪了一眼，「爸，你別再這樣了。往後退縮，只會讓她咄咄逼人。你是有女兒的人，出了任何事情，當女兒的都不會不管你。」

  被小女兒噎了一句，陶南芳臉上紅白一陣，朝樓上走去。

  陶茹雪生氣道：「茹霜，你怎麼能跟媽這麼說話呢？」

  陶茹霜哼了一聲，「那你呢，坐在旁邊，看著她欺負你爸，作壁上觀，一言不發？這就是你所謂的孝順。」

  史家城見兩個女兒掐了起來。

  轉身朝門口走去。

  喬智在後面跟上，「我開車送你回去吧。」

  一路上，史家城少有的沉默。

  能感受到老史的委屈。

  等下了車，史家城很認真地跟喬智說道：「這次我一定要成功，不能被她一輩子瞧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