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對永夏島堡壘的參觀之後，葉舟坐專機返回蓉城，飛機還在空中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到了電視上發布的電磁炮上艦的新聞，這讓他更加確信了馬偉明之前所說的「電磁炮不過是副產品」的說法。
能這麼堂而皇之地在這片區域展開實驗，然後又大大方方的報導出來，看情況，大概也是落後產品罷了。
不過，哪怕是這樣的落後裝備的威力，在葉舟看來也足以帶來革命性的變化，如果之後055D能夠進行船體結構調整，容納下威力更大、射程更遠的電磁炮，再搭配上雷射反導系統的話，那還了得？
且不說大炮巨艦的時代能不能回來，但至少，未來的海上作戰方式應該會發生一系列的重大變化。
不過，這一天的到來，還是需要一個充足的時間的。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儘快搞定專用量子計算機，為華夏新技術的發展贏得那個寶貴的窗口期。
想到這裡，他直接打開了電腦，開始逐一處理從公格爾峰那邊發過來的一系列拓撲量子計算相關的待解決問題。
而在網絡上，關於電磁炮的新聞已經衝上了熱搜榜的榜首，無數網友聚集在論壇上，討論著這次最新的試驗結果。
「我靠，最近兔子是吃了藥了嗎？新裝備一件接一件，先是轟-20，然後又是外骨骼，現在又是電磁炮，003也馬上要出了搞什麼？我們的嫦娥二號也在月背撿到外星科技了？」
「什麼外星科技啊？你難道還沒發現嗎？最近的新裝備都是跟之前的技術突破有關係的。轟-20應的是航發，電磁炮和外骨骼對應的是電池，003好像跟什麼都有點關係。」
「不過總之就那麼回事，是應用科技的發展倒逼出來的軍用裝備的發展。我不負責任的預測一下，下一個發布的裝備應該是雷射反導系統。」
「真的假的？雷射反導也太他麼科幻了吧？」
「沒有什麼科幻的，這都是已經成熟的技術了，主要能解決電容和電池的問題，雷射反導就可以實用。現在電磁炮都出來了，這兩個問題顯然都已經解決了，你想想，雷射武器還會遠嗎？」
「這是要直接跨入新時代了嗎？」
「什麼新時代，都是落後技術了，真要新時代，還得看什麼時候能把二向箔做出來」
「二向箔不可能，不過我看光粒是快了等等，我有個問題，丑國那邊之前不是一直在搞電磁炮嗎？他們現在進展怎麼樣了？」
「他們的研究早就停了，還不是沒錢鬧的，欠那麼一屁股債，現在能源霸權又丟了，還電磁炮呢，把他們自己的幾個航母艦隊玩明白就算不錯了。」
「那他們也不能一點反應都沒有吧？極限射程三百公里的艦炮，想想都覺得恐怖啊。」
「你就知道他們沒有反應了，說不定人家現在就坐在一起開會呢」
正如網友們所討論的一樣，在這個時刻，海的那一邊，丑國白色房子裡，一場針對最新發布的電磁炮的討論會正在進行中。
「所以，情況已經很清楚了，華夏方面在今天早上試射了最新的電磁炮系統，結果很驚人。」
「根據數據顯示，他們這款電磁炮的射程大概在300公里左右，炮口初速4000米，極限射速應該在每分鐘15發。」
「這個數據表現已經遠遠超過了我們的預期、甚至超過了我們最新的成果----兩年之前的成果，那時候，我們能達到的炮口最大初速才2700米每秒。」
「按照這個數據推測，這款電磁炮已經完全達到了實用性作戰的需求，在未來一段時間裡，會逐漸取代短程反艦飛彈、或者與其並行，在很大程度上改變海戰格局。」
「如果華夏對所有艦艇進行全面換裝的話，他們的火力投送能力將產生巨大的飛躍----戰列艦雖然不實用，可如果一艘盾劍在不需要對自身的反導能力做出任何妥協的情況下，還能擁有戰列艦的火力，那問題就很嚴重了。」
「更嚴重的是，對方既然走了這一步，就意味著他們肯定已經安排好了海軍力量的下一步變更，他們恐怕是想通過某種方式把海戰重新拉回到大炮巨艦時代。」
聽到他的話，坐在會議桌最中心位置的西裝男人皺起了眉頭，隨後開口說道：
「維森，我雖然不是軍事領域的專家，但我也具備基本的軍事常識，我想問問你，你所說的把海戰拉回到大炮巨艦時代是什麼意思？」
「雙方不用飛彈，純靠炮彈在視距內對轟？這怎麼可能呢？這又不是在拍環太平洋的電影！」
維森無奈地搖了搖頭，回答道：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可笑，但很遺憾，這的確有可能是未來的發展方向之一。」
「按道理來說，海上攻防裝備是同步發展的，盾艦越來越強、反導系統越來越強，於是飛彈也越來越強。」
「一個很簡單的例子，為了突破對方的防空網，我們有了高超音速飛彈，有了低空突圍飛彈，而華夏那邊還有更先進的乘波體高超音速飛彈，這些飛彈很先進，但問題是，它們都是與防空力量對稱發展的。」
「沒有誰能保證百分之百突圍，也沒有誰能保證百分之百攔截，靠的就是飽和打擊和有效攻擊概率。」
「但是，有一種技術的出現，會徹底改變攻防平衡的格局，那就是，雷射反導。」
「先生們，你們也知道，雷射反導是我們現在主攻的方向之一，在最新的實驗中，我們的雷射反導系統攔截率已經接近了99%，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在未來，很可能飛彈根本不可能取得任何戰果。」
「無論你發射多少飛彈，雷射反導系統都可以用光速燒毀飛彈的導航部，讓所有飛彈徹底失去準頭。」
「這對我們來說不是好事嗎？」
西裝男人打斷了維森的話。
維森有些不滿地看了他一眼，隨後繼續解釋道：
「是啊，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但問題是，對方也知道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所以他們才要搞電磁炮。」
「雷射可以攔截飛彈，但是卻不可能攔截純金屬的炮彈，我們研製雷射武器本身是一種非對稱策略，而他們做電磁炮，則是基於非對稱的反制策略，或者說，這是『針對非對稱策略的非對稱策略』。」
「也許他們現在的雷射武器發展還不如我們，但是他們不在乎，因為一旦他們的電磁炮繼續取得突破性進展，那麼我們將要面臨的情況就是」
「我們雙方，誰也防不住誰，只能以快打快，以傷換傷。」
維森看出了西裝男還想要發言，於是立刻伸手制止。
「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你大概想說，我們的艦艇數量超過他們，我們的飛彈數量也超過他們，如果進行互換的話，仍然是我們占優，對吧？」
「沒錯。」
西裝男點了點頭。
「可是你忽略了一個問題，正如我說的，他們的055D，可是盾艦！它本身自帶的防空火力，就足以抵擋我們兩到三波的攻擊了。」
「一艘又能打又能防的盾艦，頂著我們的飛彈衝到電磁炮射程之內，然後用每分鐘15發的速度配合高精度火控雷達向我們傾瀉彈雨，你能想像那種畫面嗎？反正我只要一想到，就覺得渾身發抖。」
「在參加這場會議之前，我已經進行了初步的沙盤模擬，模擬的結果是，我們雙方的艦船戰損比將會達到4:1。」
「沒錯，我們是那個4。」
他的話音落下後，整個會議室里一片寂靜。
所有人的臉上都呈現出一種迷惑的恐懼，他們搞不懂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這種程度，搞不懂為什麼僅僅是一架電磁炮，就有可能給海上格局帶來這麼大的變化。
片刻之後，一個稍顯年輕的海軍軍官舉起手，維森點頭示意之後，他開口說道：
「維森先生，基於你剛才的推斷，我還有一個更更可怕的想法。」
「有沒有可能，華夏方面，其實也已經有雷射反導系統了？甚至有可能，他們的雷射反導系統，比我們的更先進？」
維森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
「你說的這不是可能，而是已經成為既定事實了。」
「根據我們掌握的消息，對方的酒泉、西昌基地正在籌備某種大型火箭發射，從衛星圖像上來看，他們要發射的東西，很可能是雷射反導系統。」
「天基雷射反導系統！」
西裝男默默低下了頭，即使再業餘，他也能聽出這幾個字所代表的意義了。
猶豫片刻之後，他開口問道：
「我們能不能限制對方雷射技術的發展？比如通過原料和技術的方式」
「你搞錯了。」
維森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對方的話。
「我們雖然已經進行了很長時間的雷射武器研發，但我們使用的技術仍然是非相干合束雷射，而華夏方面，他們用的是相干合成。」
「這兩者的差異我沒法跟你細緻解釋，但你只要知道，對方的技術領先我們20年。」
「另外，不只是技術，跟雷射相關的90%的原材料都是稀土，而華夏對稀土的掌控力，我想不用我多說了吧？」
「所以，你的想法完全是反的。」
「不是我們怎麼去限制華夏方面的雷射技術發展，而是，我們應該怎樣在最短的時間內，逃脫他們對我們的限制。」
這番話說完，會議室里的氛圍也隨之悄悄變化。
稀稀疏疏地翻動紙張的聲音響起，每個人都開始竭儘自己所能地開始推演可能的方桉，似乎在意識到自己「獵物」的身份後，他們原本沮喪的情緒反而被一掃而空了。
如果葉舟能看到這一幕，他一定會感嘆對手的強大和韌性。
畢竟，能在短短百年內做到世界第一的強國，也是永遠不應該被輕視的。
不過，這並沒有影響到華夏方面的既定策略。
在公布了電磁炮測試結果的僅僅四個小時後，華夏宣布全面停止稀土及稀土產品出口，同時，西昌、酒泉衛星發射基地，先後公開了近期發射計劃。
在多年之後，人們再回頭看時，也許才會恍然發現，反艦飛彈時代落幕的開始，就發生在這一天。
而屬於電磁炮的時代，正式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