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深城。
「跟我們想的一模一樣啊，先是島國企業搶跑發布電池，然後用原料鋰價格來對沖性能提升對油價的負面影響，下一步到什麼了？」
葉舟饒有興致地看著新聞，開口問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要開始拉升油價、製造輿論、開始向sudan政府施壓了準備拿下油田了。」
陳昊一邊回答，一邊把自己pad上的信息匯總結果投屏給葉舟，上面是最新的輿情監控報告。
葉舟大略掃了一眼，發現上面的內容基本大同小異。
無非是說什麼電池的製造成本高、製造過程中污染大、綜合起來看反而不如化石能源環保之類的，總之還是老一套，技術上打不過你，就開始在道德上譴責你。
不過，這一次他們的輿論攻勢似乎並沒有取得好的效果，群眾也不是傻的，被帶了一次又一次的節奏之後，大部分人都已經開始醒悟了。
相比起電池到底環保不環保，他們更關心的問題只有一個，那就是，咱們自己的下一代硫鋰電池電池到底什麼時候上市，性能相比起松下的46-X怎麼樣。
對於這個問題，總技辦沒有直接回復，反倒是幾家公司的技術部門都轉發了圍脖，統一回復了一條「敬請期待」。
這一下，網友的胃口徹底被吊起來了。
「敬請期待是什麼意思？有沒有準確的時間？」
「先公布技術指標吧，起碼讓我們心裡有個底啊。」
「搞快點搞快點！我這還急著要選車呢，快點啊！」
「樓上的，你選車也跟這電池沒關係，電池就算解決了，離適配到新版本車上也還要一段時間，要不你就先湊合買買吧，國內幾家新能源車企的新款都不錯的。」
「里程太短了，不到1000公里我寧願不買。哎，再等等吧……」
葉舟一邊點開連結查看輿論反饋，一邊開口問道：
「所以現在還有哪些準備工作沒做好？能不能儘快發布？拖得太久的話，對我們的後續應用也不利。」
陳昊點開PAD上的一個頁面回答道：
「純技術部分的準備工作早就已經完成了，現在我們在做的動作都是對丑國的反制。」
「咱們這次的根本目標是要徹底打破能源領域的舊秩序，所以，不能簡簡單單發了就完了。」
「目前來講，期貨部分的準備已經差不多了，現在就等著丑國那邊把油價繼續往上抬一段時間後，我們再大舉做空，估計就是一兩天之內的事情。」
「sudan那邊，第一批的試製的電池已經完成清關，實驗局馬上啟動，明天就能看到實驗局結果，然後開始談判。」
「宣發工作是央媒在負責，節目籌備已經基本完成，只等電池上車。」
葉舟點了點頭，停頓片刻之後說道：
「那就後天吧，無論如何，必須儘快把這塊電池發布出來！」
「好，那就適當提速吧。」
……
當天下午，總技辦向所有電池項目相關人員發出了提速通知，位於全球各地的棋子全部活躍起來。
Iran，德黑蘭TOCHAL滑雪場，一個華夏面孔的男人端著紅酒杯，與對面的阿拉伯人談笑風生。
「穆罕默德，我的兄弟，我也知道這一次我們的要求有點太急了，但是沒辦法，誰讓我們都在面對同樣的敵人呢？相信我，只要你們能夠按時供貨，這次低價格所造成的損失很快就會以其他形式彌補回來的。」
「李！這不是低價格的問題！按照你說的計劃，我很懷疑幾天之後油價還能不能維持在正數，畢竟這種情況已經發生過一次了，到時候難道我們還要倒給你錢把油賣給你？」
「就算是倒給我們錢又能怎麼樣呢？以後你們可以獲得的東西遠遠不止於此……哈比比，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最多兩天，我就需要你們做出增產的決定。」
「……好吧，說真的，我只能相信你了。兩天之後，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桉的。」
「最好是滿意的答桉，那樣對我們都好。」
……
得國，WACKER公司總經理辦公室，林陽手裡拿著最新的產量數據，在過去的一周時間內，他已經通過絕對控股權優勢，將WACKER公司所掌握礦區的產量提高了接近30%。
然而，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樣的產量似乎還不夠。
就在剛剛，他接到了上級的通知，要求他繼續擴大公司產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累積最多的矽礦原料，以應對即將到來的價格衝擊。
矽原料的價格衝擊？
林陽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因為以他的權限雖然可以獲取到一部分絕密信息，但是，這樣的信息獲取仍然是有限的。
好在他自己也根本不關心背後的邏輯，因為他知道，自己只是一枚衝鋒在前的棋子，在這個世界的龐大棋盤上，他背後的組織早就已經落下了無數棋子。
這些棋子並不能、也不需要去看到全局，不需要知道他們是在打劫、是在屠龍、還是僅僅是一手脫先，他們需要知道的是，只要自己這顆棋子落地了，就必須要生根。
想到這裡，他拿起了一旁辦公桌上的電話。
「伯恩，按照原有的計劃，繼續提高礦山的產能，沒錯，我需要產能再提高20%。」
「不用跟我說什麼不可能，我知道你有辦法！」
「工資不是問題，我們可以接受超額工資。」
「我知道你們的加班時長已經快要接近標準線了，但是，工人對此並沒有意見不是嗎？」
「現在經濟環境不好，誰不想多賺點錢？」
「是的，我會搞定官方部門的。我們又不是在壓榨誰，這只不過是一次緊急的例外而已。」
「好了，就按照計劃執行吧！我只給你6小時的時間，把所有人都組織起來！」
……
非洲，sudan。
李明初坐在軍營中的一間會客室里，他的對面坐著的是SPLM的最高指揮官，赫里。
「李，我已經看到實驗局的結果了，很不錯，但是，這並不能說服我們將油田經營權給你們。」
「光伏很好，但是，我一個人的投票是不夠的，你知道，這個國家的勢力很複雜……」
李明初笑了笑，毫不畏懼地直視著對方的眼睛，然後開口說道：
「赫里，在我的面前你就不用談這些所謂的藉口了，你我都知道，你才是這個國家最大的操控者，只要你想，你的一張票完全可以發揮10張的效果。」
「直接說吧，到底是什麼讓你在我面前做出這樣的姿態？」
聽到李明初的話，赫里的神色有些不悅，他下意識地把玩著扔在身前的定製手槍，然後繼續開口道：
「李，你為什麼總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呢？從我認識你的那一天開始你就已經是這樣了，到現在還沒有一點改變。」
「我接觸過很多生意人，他們的態度比你要好得多，哪怕是丑國的生意人，在見到我的時候也很禮貌！」
「我不是一個禮貌的人。」
李明初伸手直接搶過了赫里手裡的手槍，身旁的衛兵緊張地握緊了武器，但看到赫里沒有反應，便也放鬆了下來。
他若無其事地卸掉了手槍的彈匣，把裡面子彈一顆顆地倒了出來，然後挑出兩顆推到赫裡面前。
「禮貌並不能帶來利益，我們的友誼能維持10年，靠的不是禮貌，而是利益。這很現實，但也很可靠，不是嗎？」
赫里緊緊盯著李明初的眼睛，良久之後，他洒然一笑。
「好吧，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以後能稍微對我尊重一些----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尊重你、以及你背後的那些人。」
一邊說著，他一邊從子彈堆里再次挑出兩顆，然後放在了自己面前。
「我已經很尊重你了。」
李明初從赫裡面前的子彈中拿回一顆，後者搖了搖頭，最終拿起彈匣，將那三顆子彈裝了回去。
「你恐怕是唯一一個讓我毫無辦法的華夏人了……走吧，晚餐快開始了。今天，我特意為你準備了葡萄酒。」
「我不喝----我尊重你們禁酒的規則。」
「哈哈哈哈哈哈哈……」
赫里大笑著攬住李明初的肩膀，兩人並肩走出了門去。
……
尚海，大宗商品期貨交易所。
神秘的男人已經開始了最高頻次的交易，他不斷地在原油期貨上下著空單，絲毫不計較所付出的成本。
因為國際原料鋰價格持續上漲的影響，國際油價也在同步上漲，他每下單一筆，在幾分鐘之內就要損失數十萬刀樂，但是他的動作仍然沒有絲毫的猶豫。
對於他的操作體量來說，想要準確地去抓住那個峰值是不可能的，既然想要賺錢，就必須先學會承擔虧損。
這是一個無比簡單、無比直白的邏輯。
他熟練地使用著自動化交易程序，但哪怕是這樣，他的手指也已經因為長時間敲打鍵盤而變得有些酸痛了。
好在，他的交易已經進入了最後的階段。
超大規模的資金已經全部轉化成了空單，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靜靜等待那個瞬間的來臨。
……
時間是下午4點，距離硫矽電池發布還有不到一天時間，布局在全球的所有棋子都已經啟動，靜靜等待著那一刻。
當那一刻到來的時候，就是這些所有棋子，為舊的能源秩序蓋上第一抔黃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