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輝問了問廠子的情況，離開三年了，經常會想起。
不是對廠子有多少感情，而是那幾年是他重要的人生轉折點。
「領導們基本全在，中層也沒咋動過，你就了之後就走了一個生產部長。」
楊麗介紹了廖真真，說了說情況：「黨委工作部人都換完了，你走了之後翻過年程玉芳和劇玲玲也走了，今年又來了新部長，從政府反聘來的，五十多歲了……」
沈輝問：「姚書記呢，還在？」
「在啊！」
楊麗道：「不然她還能去哪！」
沈輝問：「你現在乾的咋樣？」
楊麗道：「就那樣了，湊合著干唄，工資沒咋漲，到手還是四千來塊，反正我是能混一天就算一天，現在臉皮也厚了，誰愛說說去，能幹就干，不讓干更好。」
沈輝就呵呵：「挺好，現在能混日子也是一種幸福！」
楊麗也在笑：「領導別笑話，在廠子幹了十年，我現在是一點激情都沒了。」
「我笑話你幹啥！」
沈輝道：「現在這年頭，有得日子混就不錯了。」
又看向孫梅：「你不是早就不想幹了嗎，怎麼還在幹這活？」
孫梅苦著臉：「死活推不掉，幹活的本來就沒幾個，這幾年下面人員流失太大，除了領導們，能幹活的黨員就我一個，除非我辭職不干，不然到哪都躲不掉。」
楊麗打助攻：「今年的活更不好干，新來的部長歲數大了，精力跟不上，沒想到來了企業還要加班，上次加班寫個材料就躺到醫院去了，書記天天火大的很，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到了，經常聽到在樓上跟其他領導吵架，其他領導對這塊工作意見都大的很。」
沈輝聽的津津有味，沒想到自己走了之後還這麼精彩。
想想那段日子，真是不堪回首。
幸好跳出來了，不然至少得少活二十年。
在廠子時都有了白頭髮，雖然不多但確實有，這兩年卻不見了。
工作忙不可怕，但一定不能壓抑，否則就會華發早生。
聊了一陣? 飯菜上來了。
沈老闆點的是套餐? 量不大，但看著很精緻? 好幾個菜三人以前都沒見過? 比如蜜汁花雕長腳蟹、姬松茸燉乳鴿皇之類，莫名有種土包子進城的趕腳。
都孩子他媽了? 也沒啥不好意思。
楊麗不懂就問：「領導你這一桌飯得多少錢，好幾個菜我都不認識。」
「三千多吧！」
沈輝如實相告? 又給介紹了下幾個寧北不常見的菜。
還好。
還沒超出心理承受範圍。
寧北省城吃一桌海鮮也得好幾千。
楊麗有點好奇：「你平時吃飯是不是一頓都得幾千？」
「想啥呢！」
沈輝道：「沒應酬的時候? 我都回家吃飯，天天吃這些誰受的了。」
楊麗大感意外，不過大抵和大多數普遍人一樣，對富豪的生活方式比較感興趣? 又忍不住問：「網上有人說富豪一頓飯都好幾萬? 買個水果都買幾百上千的，是不是真的？」
沈輝道：「胡扯呢，有錢人的高消費跟你們偶爾吃海鮮一樣，又不是天天都吃，不存在普遍性? 至於水果啥的我還真不知道，我沒買過那東西。」
楊麗哦哦兩聲? 仔細想想，覺得有道理。
孫梅問道：「領導網上都說你們公司的保潔員年薪都超過六十萬了? 是真的嗎？」
沈輝點頭：「差不多吧！」
好吧！
終於實錘，三個女人頗受打擊。
自己連個保潔員都不如。
孫梅又問：「領導你公司在哪呢？」
沈輝笑道：「馬路對面就是。」
孫梅挺好奇的：「我們能去參觀一下不？」
沈輝點頭：「中午先在這安頓下來? 休息一下下午再轉吧? 我下午去市里開會? 讓方雅潔帶你們過去，這兩天讓方雅潔帶你們到處轉轉。」
楊麗忙道：「我們自己轉轉就行了，別麻煩人家！」
孫梅也道：「我們來的時候在網上已經訂了房子。」
「退掉吧！」
沈老闆擺擺手：「來了滬市就聽我安排，回去了別說我小氣就行。」
「哪能呢！」
兩個女人連忙搖頭，一頓飯就吃了三千多，長這麼大第一次到五星級酒店吃飯，甚至即將第一位住五星級酒店，回去肯定要跟人分享一下的，誰敢說沈老闆小氣。
吃過飯午，沈輝回了濱江花園。
方雅潔上來帶著三人去了客房，安頓下來讓三人休息一下，約好下午兩點見面，方雅潔就走了，三個女人卻沒休息，收拾一下出了門，坐公交去外灘。
時間太緊，得抓緊時間逛一下，不然肯定來不及。
進電梯時，孫梅說：「趕緊把訂的房子退了。」
楊麗說：「已經退了，長這麼大第一次住五星級酒店，不知道那房子一晚多少錢。」
「肯定不便宜。」
孫梅道：「我剛網上看了，一晚要一千多呢！」
廖真真也忍不住參與進來：「還沒住過這麼好的酒店呢！」
楊麗道：「吃飯三千多，酒店一晚一天多，三間房又是好幾千，我們來這一趟，得讓人家破費多少，怎麼感覺我們像是來打秋風的，也太不好意思了！」
孫梅道：「誰說不是呢，不過沈部長是世界首富，人家身家都上兩千億美元了，這錢對我們來說是大錢，在人家眼裡估計跟幾毛錢也沒什麼區別。」
「也是！」
三個女人一路吧啦，很快出了酒店，拿手機一頓操作，順利找到出行線路，結果坐公交麻煩，時間還長，打的也不貴，二三十塊錢，乾脆直接打的過去。
結果中午有點小堵，半個小時才到。
難得天氣晴好，站在外灘看江對岸，看到的是大都市的繁華，第一次來滬市的人都覺得很好，不愧是經濟中心，在廠子裡看久了戈壁荒灘，很容易被滬市的繁華震憾。
「來一趟南方，我覺得我們這些年都白活了。」
「是呀，青春就這麼浪費了，時間長了不出來都不知道外面世界成什麼樣子了，天天起來除了廠房就是戈壁荒灘，挺後悔大學畢業沒來南方奮鬥。」
「我都有種鄉下農民進城的感覺。」
「可不是，還是要趁年輕多出來闖闖，漲點見識也好。」
「年輕人去南山那種地方就廢了。」
三個女人唧唧呱呱，各種感慨和後悔。
人就這樣，不同的環境下總是會產生不同的想法。
沿著外灘一路拍照一路向北，溜溜達達到了金牛廣場，一路老外不少，三女人看的目不暇接，鄉下人進城的感覺更強烈，在寧北哪能見到外國人。
在金牛下拍了不少照片，又繼續前行。
走走停停，以時速一公里的龜速前行，剛到黃浦公園，正準備在人民英雄紀念塔下面拍照呢，楊麗的手機響了，接起來說了幾句掛掉，對兩人說：「方秘書要來。」
孫梅說道：「麻煩人家怎麼都感覺不好意思。」
楊麗道：「一會去哪？」
孫梅道：「外灘也就這樣了，沒啥看的，先去沈老闆公司參觀一下唄！」
楊麗道：「人家公司就是酒店馬路對面，去的話我們自己過去就行了。」
孫梅道：「那你趕緊打電話，別讓方秘書過來了。」
楊麗就忙打電話，掛了後挺無奈：「人家已經出發了！」
那好吧！
三人抓緊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出去外面等
馬路邊等了幾分鐘，黑色大氣的奔馳商務車開了過來。
三人這下看清了，嚯嚯，大奔啊！
難怪豪華的讓人不敢坐，感情是大奔。
剛往前走了幾步，方雅潔已經下了車，三人忙招呼，說了幾句就趕緊上車，車上才商量行程，方雅潔給建議：「如果不購物的話我建議沒必要去南京路，你們時間緊，只有今天下午和明天上午的時間，下午咱們先去公司看看，然後上一下東方明珠，快點的話最多再去個迪士尼下午就過去了，晚上可以看看外灘夜景，明天上午沈總安排了遊艇出海，回來就快中午了，所以咱們還得抓緊點時間，要是你們能多呆一天就好了。」
三人也想，有人給管吃管住，誰不想多呆幾天。
可人在江湖哪能由己，只能精打細算了。
三人合計了一下，決定聽方雅潔的安排。
畢竟對滬市不熟，網上查的再好，也不如熟人給帶路方便。
依然車多，有點小堵，出隧道走了一陣，三人老遠看到星海大廈，楊麗就問：「還有個星海大廈，你們公司是不是就在那棟樓上？」
方雅潔點著頭：「之前在金融大廈，上周末才搬過來！」
廖真真也敢說話了：「星海大廈，這樓現在是你們自己的嗎？」
方雅潔道：「不是公司的，資產在沈總家人名下，公司回租使用。」
三人有點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操作？
沒好意思再問，很快到了樓下，三人下車跟著方雅潔上樓。
乘電梯直接上頂層，先參觀沈老闆辦公室，三人直接失去思考能力，一個人占了一層辦公樓，足足兩千平，這得多浪費啊，而且樓上還有花園，真是大開眼界。
再看到沈老闆那個漂亮的秘書，三人不約而同地想。
這是秘書還是小秘？
還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再一聽只是二秘書，還有大秘，還有大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