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時，沈輝問沈濤：「你那物業公司搞的咋樣了？」
沈濤說道：「已經和業主聯絡好了，準備過完年去找物業公司交涉。」
沈輝問道：「具體什麼程序，要按規定辦事。」
沈輝自信滿滿：「程序肯定沒問題，按照物業管理相關規定，物業公司的選用權在業主的手裡，只要成立業委會，我就有權要求物業公司撤出。我已經和所有業主商量好，還寫了聯名書，到時直接讓物業公司交接，不交我就找相關管理部門甚至訴到法院，不過聽說現在這家物業公司是開發商的，開發商老闆姓李，在青河關係硬的很。」
沈輝毫不在意：「按你的想法去做就行，到時再說。」
沈濤點了點頭，多少有點興奮。
沈輝又問劉娜：「你呢，有啥想乾的嗎？」
劉娜懵了一下，沒想到沈輝會問她，她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呢，趕緊想了想，就老老實實地道：「我還沒想過呢，就先上班吧，也不知道能幹啥。」
沈輝點了點頭，就不再問。
吃過晚飯，去二叔家串門，沈立民和沈超不在，老子出去打麻將去了，沈超和幾個狐朋狗友不知道幹什麼去了，就二嬸和張玉婆媳倆在家。
張玉挺著個大肚子忙著倒茶，陳桂珍跑去廚房給沈超打電話：「你哥來家裡了，趕緊滾回家，一天天浪的家也不回，跟你老子一個德行，我生你個兒子幹嘛？」
沈超接了電話，趕緊起身就要走人。
幾個狐朋狗友驚訝：「艹，***來你家了？」
「少廢話。」
沈超笑罵：「我哥去家裡了，我得回去陪著，這事改天再說。」
可等他回到家，沈輝已經走了。
陳桂珍逮著兒子一頓嘮叨：「多大人了，一天到晚的不著家，盡跟那些個酒肉朋友混啥混呢，一天到晚不干正事，你還打算這樣混到啥時候，也不說多往你大伯家跑幾趟，讓你哥給你找個正經事干，沈濤鐵飯碗都不要辭職開公司了，就你一天還到處瞎混。」
張玉早就跟婆婆統一了戰線，也在一旁幫腔：「就是，我看他就準備啃老呢！」
「滾蛋！」
沈超瞪了媳婦一眼，鬱悶道：「跑大伯家有啥用，我得先找到好項目才行，找不到好項目你讓我幹啥，我總不能跟沈謙搶生意開個箱貨車去發貨吧？」
陳桂珍恨鐵不成鋼：「你要開個箱貨去發貨，我到是省心了。」
沈超不想跟老媽嗦，問：「哥去哪了？」
陳桂珍說：「去你三叔家了。」
「我過去看看。」
沈超轉身就跑，該抱大腿還是要抱的。
沈立偉一家子都在，沈謙剛剛發完貨回來正在吃飯，這小子跑了一年的貨，雖然被曬的黑不溜秋，卻成功的轉變成了一個生意人，說起買賣頭頭是道。
沈輝問他：「現在一個月下來營業收入能有多少？」
沈謙隨口答道：「三十萬吧！」
沈輝又問：「利潤呢，能有幾個點？」
沈謙不太滿意：「下半年廠家活動太少，毛利十個點左右，掙不到啥錢。」
沈輝笑道：「十個點也不錯了吧，三萬毛利呢！」
沈輝苦著臉道：「哥哎，哪有那麼好，我還沒算回貨呢，十一又買了一輛箱貨，一個人忙不過來，我還雇了一個發貨的，一個月工資就得開三四千，每天車的汽錢還有飯錢，一個月下來算著能有一萬塊利潤，可大部分都是壓在倉庫里的貨，手裡就幾個錢。」
沈輝嗑著瓜子道：「慢慢來，堅持下去總會好起來。」
沈立偉抽著煙有點發愁：「風裡來雨里去的，怎麼就選了個最苦最累的活，要我說還是上班最好，安安穩穩也沒啥壓力，老了還有退休工資，受這罪幹啥。」
沈謙道：「濤哥都辭職不幹了，爸你就別說這個了，我天生就不是吃那碗飯的命。吃苦受累我不怕，只要能掙到錢，讓我幹什麼都行。」
「那能一樣嗎，你不能和沈濤比……」
沈立偉說一半，忽然覺得當著沈輝的面說這事，似乎不是太好，就頓住不說了。
沈輝笑道：「多吃點苦其實是好事。」
沈立偉點點頭，話是這麼說的，可擱誰身上都不這麼想，辛苦奮鬥為了啥，還不是為了讓子女好過點，誰都知道創業才有出息，可創業的苦哪是那麼好吃的。
沈謙也知道不能跟沈濤比，道：「我覺得現在做的這家公司有點問題，老壓任務卻不想讓經銷商掙錢，這樣的企業我覺得做不長，經理商掙不到錢，誰還給他搶市場，都不知道那幫管理人員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最近又有家新廠子找我，想讓我發他們的產品，毛利能有百分之三十，不用交押金，前期也不用先打預付款，貨發完了再回款，我覺得條件不錯，可以試試，要是產品不是太差的話，出貨肯定沒問題。」
沈輝點頭：「覺得不錯就放手去干，幹不成也沒事，就當積累經驗了。」
聊了一陣，沈超來了。
……
1月24日，超過一半省份啟動了一級響應。
寧西依舊穩的一批，官方沒什麼動靜，而老百姓也只關心自己的生活能不能過好，還關心不到其他省的事，都大年三十了，開開心心過好這個年才是正經。
所以，一大早，沈輝就被老爹趕去平房帖對聯。
房子閒置下來，老爹老媽卻不捨得賣，就這麼一直空著。
帖對聯這種事自然用不著他親自動手，動動嘴，看著保安和司機帖就行。
不過到院子裡轉了一圈，心裡還是有點感慨的。
房子買了十年，雖然有點小，但也在這裡過了十個春節，眼看著一天比一天破敗，心情多少還是有點複雜，也就難怪老爹老媽捨不得賣掉，更捨不得租給別人糟蹋，還時不時的過來收拾一下，畢竟是老爹老媽辛辛苦苦打工在縣城安的第一個家。
即使不住人了，還有不少感情寄托在這裡。
轉了一圈，隔壁劉姨過來串門。
剛才車過來的時候，巷子裡就有不少小孩跟著看稀奇，沈輝也看到了停在巷子裡劉姨兒子的那輛大眾，老爹老媽雖然搬到了樓上，但想念老街坊，時不時也會過來串個門子。
老媽還老抱怨，住樓上串個門都沒地串去，還想回平房呢。
「沈輝回來了。」
劉姨笑著問道：「你媽不說你去京城了嗎，啥時候來的？」
前陣子沈濤結婚時還去吃了席，見了沈輝到也不怎麼驚訝。
沈輝笑道：「昨天才來。」
劉姨感慨：「你們有錢人也不得閒，快過年了還到處跑。」
沈輝笑呵呵道：「可不是嗎，沒錢有沒錢的煩惱，有錢也有有錢的煩惱，要說我還是一年掙個幾百萬最好，沒有太大的追求，沒事就出去旅個游啥的，過的最舒心。」
劉姨笑的不行：「你這說的全是有錢人的話，別說幾百萬，掙個十萬塊都不容易，我家那兩個辛辛苦苦一年到頭才掙個二三十萬，連家都回不來，哪有那麼容易啊！」
沈輝剛想說話，外面忽然響起小孩子響亮的哭聲。
兩人連忙出門，就看到車旁一個小女娃坐在地上，旁邊還倒著個小自行車，估計撞到車上了，幾個小娃子和小丫頭在看熱鬧，見他出來，就遠遠地跑開，也沒人管小女娃。
「哎喲！」
劉姨跑過去把小女娃拉起來，拍了下屁股上的土：「咋這麼不小心。」
沈輝過去瞅了兩眼，見女娃沒事，就把小自行車拉起來，笑著摸摸小女娃的頭：「真羨慕這些小娃娃，啥也不用想，只管無憂無慮的玩，歲數越大煩惱就越多。」
劉姨驚訝：「你才二十多歲，咋說話像老年人似的。」
沈輝笑道：「我是有感而發，有時候真挺羨慕這些娃娃。」
劉姨笑著點頭，扭頭瞅了眼車屁股，說：「刮花了。」
「沒事！」
沈輝搖了搖頭，他還不至於跟一個小丫頭計較。
劉姨就覺得沈家老大大氣。
把小女娃哄好，劉姨大兒子也聽到動靜出來了。
打過招呼，瞅了眼車屁股，沒說什麼。
等沈輝帖完對子離開，才跟老媽說道：「幸好沈輝沒跟孩子計較，不然辛老二家就得賣房子了，也就是沈輝來了，要換了其他人，今天這事兒估計沒完。」
劉姨驚訝：「不就刮掉了點漆，沒那麼誇張吧？」
大兒子道：「你知道啥，為啥沈輝的那車上了街其他車都要躲的遠遠的，就因為隨便撞一下修車費都得幾十上百萬，別看就颳了那一下，補個漆至少六位數。」
劉姨不信：「真的假的，有那麼貴嗎？」
大兒子道：「我騙你幹什麼，網上這樣的新聞不少，有人撞了勞斯萊斯，直接連車都不要了，還有的賣了房子都不夠給人家賠的，今天來的要不是沈輝，換了誰也不敢做主把這事揭過，六位數起步的損失啊，除了沈輝誰能眼都不眨一下的放下。」
劉姨目瞪口呆，感覺又漲了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