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齊小玉電話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
去藥店接上表妹，在附近的一家炒菜館吃晚飯。
等菜的功夫，沈輝打量著齊小玉，笑道：「一晃眼小玉也成大姑娘了。」
齊小玉有點不好意思了，問：「哥，我爸我媽咋樣了？」
沈輝說：「挺好，他們可比你過的舒服。」
齊小玉說：「我媽給我說了，一天才上六個小時的班，周末雙休還能免費旅遊，那像我這麼苦逼，一天要上十個小時的班，一個月只給休四天，還不定能休息上。」
沈輝說：「我看你們那個女老闆不太好說話，對你怎麼樣？」
齊小玉說：「是我們老闆娘，嘴可毒了，我都有點不想幹了。」
沈輝說：「那就去辭職不幹了。」
齊小玉說：「哥你逗我呢！」
沈輝笑道：「誰逗你了，去辭了重新找一個。」
齊小玉皺皺鼻子說：「工作不好找啊，我又沒有經驗，還是個中專學歷，稍微好點的工作都要本科學歷，中專學歷能幹的就這個還行，其他的我都不想干。」
沈輝說：「人家研究生畢業都二十五六了才找工作，你才十八歲，著什麼急，你媽給你說了沒，想不想上大學，想上的話去讀上四年大學拿個本科文聘再找工作不遲。」
齊小玉問：「哥你能給我找個啥樣的學校？」
沈輝說：「交大怎麼樣？」
「那肯定去啊！」
齊小玉差點蹦起來：「那可是排名前十的一流大學，我要不去我媽非得說我有病。」
沈輝問：「去了想學點啥？」
齊小玉又苦惱起來：「我也不知道想學啥，數理化肯定不行。」
沈輝也有點數，這個表妹上學的時候學的差的要命，不是不學好，腦子也不笨，但就是成績上不去，數理化就沒及格過，三天兩頭的被叫家長，甚至還被學校勸退呢。
為了這個，小姨還跑學校跟老師幹了一架。
被老師訓幾句也就罷了，但不讓閨女上學，你特麼想幹啥。
義務教育是孩子的權利，學校的職責就是教書育人，沒把學生教好就罷了，咱做家長的在老師跟前裝裝孫子沒問題，但孩子又沒犯錯，你一老師哪有那麼大權利不讓孩子上學。
都是慣的。
據說小姨那次一點沒給老師留面子，跑學校把老師罵了個狗血淋頭，還要跑到教育局告狀去呢，嚇的學校連忙息事寧人，才把這事揭過去。
不過齊小玉在學校也成了爹不疼娘不愛的學生，加上自己厭學，連高中都沒考上。
沈輝問：「出來上班有什麼體會嗎，給我說說。」
齊小玉說：「體會啊，可多了，以前覺得上學沒啥用，上個月找工作的時候才知道沒有學歷有多難了，我最近天天看書學習呢，怎麼也得拿個大專文聘。」
沈輝笑道：「能有這個體會，那你這班沒白上。還有半個月就開學了，去辭職吧，正好跟我一塊過去，去滬市陪陪你爸媽，玩上幾天就該開學了。」
「這麼快啊！」
齊小玉遲疑道：「辭職至少要提前半個月說的，萬一老闆娘不給我工資咋辦？」
沈輝笑道：「你就給你們老闆娘說，你表哥要送你去滬市交大讀本科，要提前過去熟悉環境和辦手續，她要不給你工資，你就說你表哥和省里劉書記兒子是朋友，讓她看著辦。」
齊小玉樂的柳葉眉飛起：「哥，你真霸氣。」
不過辭職不是小事，可不是輕易就能下決定的。
特別是第一次參加工作，總感覺這麼快就辭職有點不太好。
吃過晚飯，沈輝送齊小玉回她租住的地方。
齊小玉和同學在一個老舊小區租了套兩居室，房租每月兩千，一人分擔一千，在省城來說這個價值不算低，但放到滬市那可真就是白菜價了。
沈輝沒有上去，把她放小區門口就走了。
齊小玉目送勞斯萊斯遠去，才給老媽打電話：「媽，哥來省城看我了。」
張銀花電話里有點吵，沒有聽清，就問：「你說啥？」
齊小玉大聲說：「我說哥來省城看我了，你在哪呢？」
張銀花說：「我和你爸在桂林呢！」
齊小玉羨慕的都有點嫉妒了：「啊啊啊，我快氣死了，我一天得上十個小時班，天天站的腿都快腫了，你們還到處旅遊，也不說來省城看看我。」
張銀花說：「誰叫你上學不好好學習，活該。」
齊小玉氣不的行，說：「哥讓我辭職去滬市，媽你說咋辦？」
張銀花問：「來滬市幹啥？」
齊小玉說：「說讓我去交大上大學。」
張銀花說：「自己看著辦，你想上學就來。」
齊小玉說：「可我上班還沒一個月。」
張銀花也沒啥主意，說：「我也不知道咋辦，你問你哥。」
「問了等於沒問。」
齊小玉忍不住嘟囔，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糾結一晚，總算拿定了主意。
反正都要辭職，還不如早點辭，離開學還有半個月時間，就算現在不辭，最多再過上一個星期也得辭，和現在辭沒有什麼分別，早點去滬市也挺好，正好熟悉環境。
次日到了藥店，一說要辭職，老闆娘竟然還挺痛快。
藥店並不需要太多的老員工，最喜歡這種新人。
因為新人工資低啊，試用一個月，試用期間工資1500塊，用工成本多低，轉正後還得漲工低，老闆娘巴不得月月換新人呢，這樣月月發個1500塊就夠了。
反正不管新員工還是老員工，業績都不受影響，只要有一個老員工就可以。
既然如此，自然還是用新人合算。
老闆娘沒廢話，當時就給齊小玉算清了工資。
上班二十五天，一天五十塊，一共1250塊。
齊小玉拿著生平第一筆工資，高高興興去找表哥。
雖然錢不算多，但人生的第一筆收入，意義重大。
不是父母給的，而是自己賺的錢。
齊小玉感受著滿滿的成就感，心裡已經在計劃這筆錢怎麼花。
給媽買條褲子，一百塊就行。
給爸買雙皮鞋，這個得好點，就兩百塊吧。
給弟弟買條羽絨服，等天冷了穿，一百來塊應該夠了。
嗯嗯，表哥也得買。
可是，給表哥買什麼呢？
齊小玉犯愁了，聽媽說表哥都不把錢當錢，一百萬在他眼裡估計跟一百塊沒區別，自己這點可憐的工資能買點啥呢，好像啥也買不了。
糾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