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英沉默了,兩人走的是一條前所未有的路,也是不被世人所接受的路,這條路上崎嶇不平還布滿了荊棘,異類般的目光和嫌惡的嘲諷也就罷了,甚至可能還會為之付出生命的代價。
發現李南英沒有說話,吉娜便又探手安撫起了她的開口道:「咱們應該慶幸,鄭沒有因為這個事情而嫌棄你,也沒有告訴其他人咱們倆的關係,否則佐伊那個男性沙文主義者,肯定早就會讓我滾蛋了。」
李南英搖了搖頭道:「我無法確定是懷了孕後怎麼去面對他,也許公司里會有人認為我和他發生了關係,並且憑藉這個關係才獲得了這個位置。
你不知道那些人已經在背後議論這個了,我沒有處理便是在顧忌讓他知道了這個傳聞,會做出些迴避的手段?出於自證清白似的初衷?
其次,才是現在公司正在困難中發展,到現在還沒賺到一分錢,如果這個時候我選擇了懷孕,你認為這個位置還可能是我的嗎?」
吉娜面帶狐疑的開口道:「這個,你們公司不可能就這麼虧下去吧?我聽佐伊說你們去年花了五千多萬收入不到六位數——」
李南英面現苦笑的開口道:「具體的戰略不能和你說,我只能說是今年是個很重要的一年,對於電視台來說如此,對於傳媒來說也是如此。
這還沒說總統先生可能會針對boss身份做出限制之前,還有對我來說也如此,你在事務所里怎麼樣?」
面色微變的掃了眼李南英,吉娜搖頭道:「不怎麼樣,都是打架鬥毆超速搶劫的小案子,主要是和法官檢察官們的助手打交道,算是在積累人脈和學習經驗。
不過說到這裡,我不得不承認你們boss真是超人,讓人崩潰的醫學教育都還沒壓垮他,還在其他領域裡面乾的風生水起——」
李南英的嘴角挑起,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掃過吉娜立體的五官,開口道:「怎麼?看上他了?」
吉娜歪了歪頭道:「嗯,看上他的錢了,你們公司去年賺了不到十萬美元,他倒是半點沒有著急的想法,看樣子是真的還有50億?」
搖了搖頭,李南英面現為難的開口道;「你別問了,我只能說他的目光很長遠,而且不會為了眼前的這點損失而更改想法,這也是我不想離開保護傘的原因。
我是在看了規劃後才明白當時之所以被選中,並不是因為他沒人可用,而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考慮到公司在短時間內賺錢的事兒。
那麼選誰來當這個公司的負責人,就無所謂了,只要這個人足夠聽話,對吧?」
和準備以低價策略搶市場的建國公司相比,鄭建國給保護傘傳媒制定的策略就是依靠免費策略去搶地盤,畢竟與既有人又有市場又有一定資金還占了人和的各大媒體集團相比,他是除了有錢之外其他都沒有。
看看鄭建國親自出馬想挖紐約郵報的記者維特爾,條件都是讓人隨便開了,人家卻是想也沒想的委婉拒絕,不就是認為保護傘傳媒沒啥前途嗎?
當然,鄭建國也知道保護傘傳媒這樣做,就幾乎是得罪了所有的對手們,這群人可是掌握著全美利堅的傳媒。
再加上鄭建國乾的這個免費策略,幾乎就是逼著對方打價格戰,這也就是保護傘傳媒翻起的浪花不大而以,才沒引來同行們的強烈反應,雖然有反應也不會被他放在眼裡。
真正引起這些人關注的時候,那得等到保護傘傳媒購買的衛星上天才行,而在這個福特空間連消息都沒回的時候去猜測,最快也得到年底去了。
只是在這之外,鄭建國也是在慶幸早就搞出了保護傘安全,弄了票退伍大兵來保護自己,便可以將大多數狗仔們,隔絕在五米的安全距離之外。
當然這並不是全部,俗話說打鐵還需自身硬,鄭建國想要不被拍到,最安全的便是不去做引起話題的事情,比如在面臨著莉莉·哈維的敲詐時,他果斷的選擇了接受這個條件。
畢竟與要付出的600萬美元相比,鄭建國和艾斯特以及菲歐娜三人的醫生培訓是這會兒最重要的,再加上泄露這個消息後可能引起卡米爾的發難,他認為莉莉·哈維要的600萬並不多。
而如果為了這600萬去報警,讓媒體們知道這個消息,鄭建國相信他和艾斯特以及菲歐娜要和醫生執照說拜拜了,這個消息哪怕是透露出一絲風聲讓記者們知道,那就會以比他上月球結婚消息傳播速度還快的傳遍全球。
雖然經過范戴琳的提醒,鄭建國已經認識到自己拿到主治醫生的執照,是也不可能會去急診室當醫生,可這並不妨礙他通過獲得醫生執照來提高自己對自我的認識。
當然,鄭建國之所以會將這筆錢定為5年的600萬美元,這是因為他相信自己和艾斯特以及菲歐娜會在5年內拿到主治醫生的資格,而那時候他的年齡也才是24歲,菲歐娜25歲,艾斯特27歲。
全美利堅最年輕的主治醫生!
只是在那之前,鄭建國相信自己會比拿到這個執照更早的拿到諾獎,不過這個也只能是在面對自己人時才能說起,比如當葉敏德在電話里問起他為什麼把候選人的消息泄露出去時:「我需要通過輿論來影響那些想在表決會上否定我的人,我不想3年後拿到這個資格,雖然之前我認為是可以等上3年。
然而咱們有句話說的是一步遲步步遲,我打算今年拿到不列顛皇家學會的外籍會員和美利堅科學院的外籍院士身份,然後我就可以等著看國內誰會在我拿到諾獎後才推薦我了。」
電話里的葉敏德是有些不以為然:「你這是想屁吃,你現在連助教,教師都不是,上面還有副教授和教授,那些老傢伙裡面雖然有看好你的,但是你連給他們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他們會冒著得罪其他人的風險,去推薦你?
再加上你上次發脾氣把科學院外事局的局長給懟下去了,那人後面的人是誰你不知道?現在是下面的沒人推薦你,中間的被你得罪了,上面的也沒想起點你的名,你就這樣折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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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敏德罕有的禿嚕了不少東西出來,鄭建國倒是沒想到他老人家也知道這些,不過他並不怕這種情況會持續下去,因為他在拿到執照前是不打算回國任職的,而等到他拿到執照了,諾獎什麼的也肯定會在手裡了。
鄭建國相信到時候自有人會比他著急,而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先拿到這倆僅次於諾獎地位的榮譽:「您要是能看到最新的《科學》,就知道我應該能成為美利堅科學院的外籍院士。」
葉敏德飛快的開口接上道:「我聽說了,學會這邊有物理學的教授看到了,認為你這個觀察能力太敏銳了,先是發現原子級石墨層,這又從膠片機上發現了隧道顯微鏡原理。
這邊不少老教授們也都有聽膠片機的愛好,可惜是聽了大半輩子竟然沒發現,安德魯會長讓我代他轉達對你的祝賀,期待你在美利堅三月物理會議上的精彩發言。」
鄭建國的坦誠讓葉敏德有些感慨,這貨是越來越會利用輿論來給自己造勢了,他原本以為應該不會是這傢伙泄露出去的,倒是沒想到不光是給不列顛學會壓力,還連帶著把美利堅科學院都給捎上了。
然而想想《科學》上的封面文章,葉敏德不說旁人了,他在工作的時候就聽唱片機來著,然而一如幽門螺旋桿菌那種燈下黑的,壓根沒想過這也是篇《科學》論文來著。
於是葉敏德在說過幾句後放下電話,鄭建國便知道這個事兒算是糊弄過去了,當然這也有可能是看在他掃描隧道顯微鏡論文發表的面子上。
旁邊,眼瞅著鄭建國放下了電話,安迪是低頭看了下時間才想開口,桌子上的電話鈴聲陡然跳起,鄭建國也就拎了起來:「喂,你好。」
電話里的范戴琳聲音急促:「建國,楊娜的身體出現過度反應,我們經過檢查發現是產前陣痛,她要生產了,現在需要你立即下決定是剖腹產,還是讓她順產?」
腦海里閃過孩子的預產期和上次做的決定,鄭建國是拿著電話神情恍惚了下,才醒悟到這不是發呆的時候,當即開口道:「還是按照上次的計劃剖腹產,我現在就——趕過去。」
說罷後放下電話,鄭建國看向了旁邊的安迪,轉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間時開口道:「去讓人訂到紐約的機票,打電話讓白天鵝晚會起飛,咱們去不列顛。」
「好的,boss!」
雖然心中驚訝於不去學校而是要飛去紐約,安迪還是開口應下後轉身到了門口,找了輛前面的車道:「咱們要跟boss去不列顛,你去公司拿咱們的護照和簽證,順便讓人訂去紐約的機票,最近9點多那班的。」
52號門口,才出了門的鄭冬花面帶狐疑:「出什麼事兒了?建國要去不列顛?」
安迪攆走了前面的車,回頭看了看屋內走出的鄭建國,開口道:「我也不知道boss要去做什麼——」
安迪的話音未落,已經拎了個包的鄭建國到了旁邊,將包扔進車裡後開口道:「四姐,楊娜的預產期提前了,我這得趕快過去,你們坐後面的車去學校吧,安迪,那輛車就每天接送我四姐他們了。」
鄭冬花面色微變的愣了愣神,有些不敢相信:「不是說預產期下個月中旬嗎?怎麼提前這麼長時間?孩子還沒發育完呢吧?」
才想上車的鄭建國看了看手上的腕錶,是一邊拿起副駕駛上的電話,一邊撥起號碼一邊開了口:「她那個情況誰也沒遇到過,你們去上學吧,我這就走了,有消息給你打電話。」
植物人產婦,別說是鄭建國沒見過,便是全世界範圍內這個病例也是沒超過一個巴掌,更別說是遇到了。
這不是說變成植物人時懷孕的人數少,而是因為在成為植物人後,很少有孕婦不流產的,畢竟有些孕婦稍微下樓梯時腳步用的勁兒大了點,那都足以造成出現小產的情況。
而能把正常人變成植物人的事故,絕大多數都是來自於腦部受到重創,只有少部分情況為腦溢血造成,才會保留住胎兒的安全。
可即便是孕婦的身體能保住胎兒,可孕婦家人對於植物人的態度也是導致這種情況出現極少的主要原因:放棄治療。
其他的不說,單是植物人需要一個專人照顧,這對於絕大多數的家庭都是個不小的負擔。
再加上清醒時間未知,絕大多數的家庭都怕是沒那個條件,去面對著不可預測的未來堅持照顧下去。
也只有像鄭建國這麼財大氣粗,才會仗著自己便是個醫生的優勢,去組建三個護理小組全天24小時不斷的照顧。
可即便是這樣周全的照顧,楊娜還是比原定的預產期提前了足足三周時間出現生產的預兆,當然這些就不用給鄭冬花說了:「范姐已經帶著人準備手術了。」
目送鄭冬花點了點頭上了後面的車走了,鄭建國這才接著撥打起手裡的電話,他已經記起這個時候最近去紐約的航班是9點40那趟,到紐約時間是10點40左右,只是他打電話的目的並不是訂機票:「老約翰,讓白天鵝晚會起飛,你放下手裡的事兒跟我去不列顛,瑟琳娜的預產期提前了。」
面對著鄭建國的要求,老約翰是連開口問都沒開口的應下後開始安排,鄭建國這邊也就瞅著手中的電話陷入了沉思:今天原本是卡米爾帶著她們班的同學和老師去不列顛過春假,沒想到楊娜便在這個時候要生產,難道真的有天意?!
想到這裡,鄭建國面頰上閃過了驚異不已的神情,他原本就是個無神論者,可想想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兒,連重生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兒都能遇到,那麼就像之前認為那樣死後沒有任何去處也就罷了,可一旦真的有因果輪迴——
鄭建國陡然感覺到了對於未知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