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忘記和血染的風采是國人譜的曲子,追夢赤子心和十二風華鑒不是咱們的人譜的,少年中國——不好聽。」
仿佛前面蘇小平的委婉歌聲不存在,鄭建國在把他記起的幾首歌唱了遍後,劉教授的大墨鏡也就望了過來:「另外,你唱歌很難聽。」
「嗯,我唱歌是難聽——」
被作曲家嘲諷唱歌難聽,鄭建國是半點脾氣都沒有,沒辦法,上輩子就五音不全,這輩子雖然有時候刻意去練過,然而考慮到他會的歌都是這時候沒出來的,所以平時唱的就不多:「不過您過會可以點評下李麗君的《禮儀之邦》和《衣冠上國》,也就是沒找到編鐘罷了,要不然我就找人把《重回漢唐》排出來了。」
「噢,你想要編鐘?花錢可以嗎?」
帶著墨鏡的劉教授說著轉過臉時,墨鏡下的面色竟是現出了些關註:「要花不少錢?」
「錢不是問題,您知道哪裡有?」
鄭建國愣住了,他為了這場音樂會可是下了不少的力氣,自打李麗君答應下來他就毫無保留的把《禮儀之邦》和《衣冠上國》給了她。
只是他記得原本《重回漢唐》里有編鐘(記憶錯誤),也就只寫出了歌詞後沒有去找人譜成曲子,沒想這會兒有了眉目:「能買到?」
「前年隨縣那邊出土了套編鐘,現在正在文物局的主持下著手複製工作,如果你能拿的出錢的話,我感覺以你現在的身份應該能複製一套,不過不能帶出國。」
談起樂器,劉教授仿佛是變了個人,他知道鄭建國有錢,屁股下面這個進口輪椅就是人家送給自己的,還讓他專門去齊省醫學院做過檢查,現在能恢復到這麼好的狀態,心下也是有所感激的,否則他還沒上杆子給人譜曲的想法。
「這個倒是沒問題,我也不想帶出去。」
顯然劉教授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這個消息很可能是他不知從哪聽來的,不過對鄭建國來說有這個消息也就夠了,他已經隱約記得在哪聽說過這麼套編鐘,於是飛快掏出通訊錄記下:「那我讓人去問問。」
「說實話你這個嗓子不適合唱歌的。」
聽到成功引起了鄭建國的注意,劉教授是下意識的說過兩句,便好似醒悟到什麼的又改了口:「你要是複製了,我想用用。」
「沒問題,到時候隨便您用。」
合上通訊錄看著甘麗君巧笑倩兮的報過下一幕,鄭建國不在意的接上話說到,劉教授卻是抿了抿嘴後開口道:「不過你又不打算在這上面發展,偶爾唱唱也沒什麼。」
「哈,主要是為了弘揚傳統文化做貢獻了。」
嘴角扯出了個笑,鄭建國接上後自顧自的說著望著甘麗君投來的目光,陡然發現原本跟屁蟲似的卡米爾竟然好久沒出現了,於是轉過頭向著自己這一排的座位望去,果然就見坐在泰勒身邊的她直勾勾的望來,當即是扯了個笑點點頭。
「下面是來自海政歌舞團的程琳,她的年齡雖小,可在業務上面取得了優秀成績——」
甘麗君的聲音瞬間將鄭建國注意力扯開,由於這場音樂會是為了推出新人新歌,原本是要每人唱幾首才會換人,好給新人充分發揮自己的機會。
只是隨著鄭建國帶著李麗君出現的消息傳來,首都晚報給幾個歌舞團發出的邀請也就受到了重視,於是像陳琳這樣本不該出現的,也站在了首都體育館內,演唱起了令人耳熟能詳的曲子:「小螺號,滴滴吹,海鷗聽了展翅飛——」
「不是瞎踏馬吹和瞎踏馬飛?」
瞅著台上面帶稚嫩的程琳充滿童趣模樣唱著,鄭建國腦海里也就浮現出了上輩子不知在哪聽來的魔改歌詞,好在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便跟著她的歌聲唱了幾句後想起旁邊的劉教授,開口道:「劉教授,這些都是好歌啊。」
「嗯,就是不知道聽眾們喜不喜歡。」
劉教授的語氣有些消沉,鄭建國卻是笑了起來:「肯定會喜歡,而且這些歌手都會憑藉她們唱的歌,成為全國矚目的大明星。」
「呵,你說能成,那肯定能成了。」
劉教授若有所指的說到,鄭建國是在心中咀嚼了這兩句話時,旁邊已經有人小跑了過來,王總編的大臉上滿是好奇:「建國,咱們電視台的台長來了,你要不要過去見見他?」
「都快唱完了才來,就不去了,好好聽歌吧。」
發現台上正在唱歌的陳琳都面露關切的望來,鄭建國是直接開口拒絕過,不知想到了什麼的又開口接上道:「也許人家就是來聽歌的。」
「是,是,是。」
王總編尷尬的點了點頭轉身走了,鄭建國才抬頭看向舞台的時候,沒想到劉教授開口了:「建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啊。」
「那也得看是什麼風,再說了您認為我還是林子裡的樹?」
滿臉不以為然的搖搖頭,鄭建國是真的沒想在這個時候還摻和著什麼蠅營狗苟:「這場音樂會的票價都翻了10倍不止,來了後不老老實實的聽歌,那不虧大了?我讓他聽歌也是好意。」
「哈,這還不是你把李麗君請來了?」
劉教授嘴角扯了個笑意說到,鄭建國便跟著笑笑也沒開口說些什麼,原本新星音樂會的票價是1毛錢1張,結果李麗君要來的消息傳開,10倍什麼的都是小意思,頭天晚上就有排隊的了,這會兒人們追起明星來,可不下於40年後的追星族。
這會兒體育場內的30000觀眾都是來看李麗君的。
也都是等著李麗君上台的。
擔任開場的李谷二唱響了《年輕的朋友來相會》。
未來的長公主蘇平的《軍港之夜》是好聽。
陳琳的《小螺號》也充滿了童趣。
和珅妹子王錚的《美麗的心靈》也不錯。
喜歡翻唱的李梅則唱起了偏歌劇的《彩雲歸》。
以及未來將會在《少林寺》中唱響《牧羊女》的鄭蘭。
無一不是將要在八十年代火遍大江南北的歌手。
可是這會兒現場30000觀眾所要看的,是李麗君!
而這,也是鄭建國甘願以身試險排除萬難,將李麗君帶回來的原因!
終於,隨著節目單上的歌手一一演唱完畢,穿著身白色連衣裙梳著花苞頭的甘麗君站在了話筒前面,五官精緻的白皙面頰上熠熠生輝:「下面將要上場演唱的,是來自寶島的藝術家,全世界無數華人喜愛的李麗君小姐——」
「嘩嘩嘩——」
海嘯般的掌聲瞬間淹沒了甘麗君的聲音,以至於當她不得不提高十幾個分貝繼續介紹過時,也沒能阻止住這一浪高過一浪的鼓掌。
直到身穿著大紅色旗袍的李麗君,翩翩出現在舞台上的話筒前,記者們也就飛快按起了快門,於是在接連出現的閃光燈中,李麗君開口道:「祖國的觀眾朋友們——」
「嘩嘩嘩——」
只是李麗君的一句招呼,體育館內再次爆發出了轟鳴的掌聲,鄭建國望著台上神情明顯有些激動的李麗君,心神也被這歷史性的一刻所撼動,知道自己是真的改變了歷史的走向,不禁面帶微笑的看向了旁邊的劉教授:「劉教授,您感受到了觀眾們的心聲了嗎?」
「謝謝,謝謝你們,你們的熱情讓我有些激動,甘麗君小姐稱呼我為藝術家,說實話我感覺到了受寵若驚。
我認為我只是個歌者,將自己喜歡的歌曲唱出來,送給在座你我他,喜歡了就請給我點掌聲,不喜歡了——」
李麗君心潮澎湃到面色酡紅的取下了話筒,說著的同時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座位上掃過,最後卻是在看過鄭建國後調皮一笑:「就藏在心裡好了。」
「哈哈——」
從未感受過李麗君親和力的30000觀眾中爆發出了陣鬨笑,只是這些笑聲很快就和它們出現那樣消失,拿著話筒的李麗君也就沖笑開的鄭建國甜甜笑過,接著開口道:「所以,雖然我知道大家都在等我唱那首歌,可我感覺還是把她放在最後好了,因為我將把兩首新歌送給大家,這第一首叫做《禮儀之邦》——」
隨著李麗君報出歌名,一陣古箏從樂隊中響起,鼓聲的沉重交織著塤的滄桑盪開,李麗君踩著輕彈的琵琶開了口:「子曰:禮尚往來,舉案齊眉至鬢白;吾老人幼皆親愛,掃逕迎客蓬門開——」
「這首歌詞曲都是你做的?」
正沉浸在李麗君獨特的氣聲唱法中遊蕩時,鄭建國便聽到劉教授有些異樣的疑問聲,不禁轉頭看了老人的墨鏡一眼,回過頭道:「詞是我作的,曲子是買來的,也算是我的了?」
「那肯定是你的了——」
劉教授自顧自的說完後側著頭聆聽起來,鄭建國則是望著正唱到高處的李麗君走神,她的歌聲特點是甜美醇厚生動自然,這在之前的流行音樂中則是不多見的,特別是放到國內這塊流行樂的沙漠中時,也就更加的凸顯。
當然這都是鄭建國的認知,因為這會兒還沒有所謂流行音樂的說法,全世界的範圍內,絕大多數的所謂歌星,也只是各自盤踞在局部地區。
就如1980年前的曰語歌,港台的粵語歌和東南亞地區的國語歌,歐美的嬉皮士和搖滾,這是之前已經具備了流行音樂的特點。
只是和時代發展一樣,音樂流行趨勢的發展,也在隨著時代的車輪而滾滾向前,而因為假護照事件遠走美利堅求學的李麗君,則正是因禍得福的將她的歌聲從東南亞地區帶到了地球的另一端,踏出了全球化流行趨勢的關鍵一步,成為華語樂壇上的文化符號。
而至於其同時代的港台日三地歌星,最多也只停留在了東南亞這塊地區上,至於遠渡重洋到達彼岸的,則是需要再等上10年時間,才能由房成來做到。
當然,李麗君之所以被觀眾所喜愛,最主要的還有她那獨特的舞台風格,不過這在鄭建國看來,則叫做控場能力,調節現場觀眾們的氣氛。
對於記憶中的流行歌,鄭建國是記得不少,可能夠完整的記下來的卻不多,再如果在這為數不多的歌曲裡面找出不是情和愛的「主旋律」,這半年多的時間裡也只找出了《禮儀之邦》和李麗君已經開唱的《衣冠上國》。
至於齊省全運會的主題曲《相親相愛》,鄭建國還沒做出最後的修改,也就不要說是找人譜曲買下來。
《禮儀之邦》和《衣冠上國》都是主旋律,也是鄭建國為了推動傳統文化的傳播,才拿出來給了李麗君。
所以為了以最快的速度讓這兩首歌和李麗君傳的更遠,鄭建國便沒有隱藏自己的作詞作曲身份,兩首頗有意境的歌曲唱完,李麗君便拿著話筒向他行起了注目禮:「這兩首歌,歌頌了中華傳統文化和美德,特別是唱到《禮儀之邦》中君子有為德遠播時,我便想起作者為了讓天下人遠離病痛的折磨,而遠赴美利堅忘我求學時的情景。
至於說為什麼會用到忘我二字,也是不瞞現場的各位觀眾朋友們,當李麗君知道他取得的成績時,曾經向他發出了觀看演出的邀請,只是吶,被這位作者給拒絕了。
那是第一次有人拒絕李麗君的邀請,而且還是用的學習很忙無法前往的理由,當時李麗君便想吶,那你就好好學吧,反正以後我還會繼續唱歌,專門給你唱都可以。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當我知道他獲得了拉斯克醫學獎時,便感覺之前差點壞了人家的大事,是吧,鄭建國先生?」
「呵呵——」
眼瞅著李麗君仿佛充滿了情意的目光望來,還拿著話筒有朝自己運動的跡象,鄭建國還在腦海里高速轉動過諸多的念頭時,只見攝像頭和李麗君已經到了面前。
鄭建國當即站起了身扣好西裝,望著仿佛牡丹花開的李麗君開口道:「雖然有些尷尬,可李小姐是猜出了我當時的想法,那時想的便是以後再去現場聽回來——現在這個願望終於是實現了。」
「噢,你竟然忘了上次咱們的見面了?」
圓圓的紅潤面頰上柳眉挑起,李麗君故作嬌嗔的模樣印入眼帘時,鄭建國卻是面現尷尬的應付起來:「再次,再次實現了這個願望——」
「噢,第二次實現了願望哇,那不知鄭先生——」
捏著話筒瞬間對著攝像機露出小女人樣,李麗君面帶期盼的看了眼鄭建國:「能不能和麗君,一起唱這首《何日君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