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不用,西莉亞是稱呼這個不知名的化學成分為激素?」
尋找一氧化氮的試驗步驟是鄭建國拆解出來的,所以他只從陶野的說法里就知道這是進展到最後一步,也就是通過化學分析和染色分析的結合找出這玩意。
雖然鄭建國還加入了光照分析的要求,可並不是說要找出後才能發論文的:「這些就可以了,通過之前的試驗步驟,可以確認起到舒張血管內膜作用的不知名激素,是依靠血管內膜這個必要條件才能產生的,這在之前的研究上已經是有了巨大的進步——」
「我們還以為要找出來才能發論文呢。」
聽到可以發論文了,陶野圓潤的面頰上閃過了興奮之色,只是她這個模樣落在鄭建國眼裡,倒是在心底產生了些許的愧疚,知道自己這段時間還是忽略了些東西,當即開口道:「能寫的話就儘快寫了寄出去,另外根據之前讓西莉亞查的關於硝酸甘油相關研究裡面,我記得有篇文章說的是硝酸類藥物都可以釋放一氧化氮氣體,你們下面的試驗里可以基於這個目標為第一對象去設計。」
「好的,這點我會和西莉亞商量下的。」
展顏笑著說過,陶野卻在又吃了會飯後想起了個問題來,趁著桌上人聊天的空隙開了口道:「建國,這個論文的署名——」
「第一作者是我,西莉亞,你,第二作者的話就把參與人都寫上去。」
和熱循環儀PCR儀差不多,藍色小藥丸的這個試驗裡面,鄭建國是試驗設計者和出資者,論文上他的名字當然是少不了。
接著捋下來的話,就是一直撐著實驗室的西莉亞,至於把陶野也拉上,還是因為除了葉敏德外,她是這批國內人員中英語最好的,不像易金枝和魏永成兩人還處在學習中。
當然,如果先前葉敏德沒有接受收集整理基因組學的建議,鄭建國是會把他安排到第一作者,畢竟這種創新性發現的論文,是可以去試試投給《自然》的,那麼對於這種頂級的期刊來說,沒有誰會嫌在上面露臉的機會多。
鄭建國並不知道他要找的一氧化氮這玩意也是篇諾獎論文,否則是怎麼都得把葉敏德安排進第一作者的,哪怕老人會開口拒絕:「老師,您感覺呢?」
「這個,我感覺讓陶野也到第一作者的話,是不是有些過了,畢竟這個事情裡面,還有個錢韻嘉和她們一組,如果陶野上的話,錢韻嘉會不會有什麼想法?」
喝掉最後的湯後看了看陶野,葉敏德是皺著眉頭說著又看向了鄭建國,他是怕讓這人為難:「你好處理嗎?」
「那要考慮錢韻嘉的話,倒不如把陶野換成您,最起碼現在您這段時間也在幫著西莉亞管理實驗室,甚至我認為是您教會了她怎麼去當個合格的實驗室負責人。」
老人的事故當然不是鄭建國能比的,拋開上輩子的記憶不說,單是葉敏德從那個年代裡熬過來,就足以說明老人也不是那種寧折勿彎的性子,否則面對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紅巾軍,怕是這會兒墳頭草都能撐蚊帳了:「您認為呢?」
「那你要是這麼說的話,我倒是沒話說了。」
瞥了眼不知是嫌棄鄭建國拿話堵自己,還是葉敏德感覺以他現如今半個實驗室負責人掛個名字,也好像是應該的,於是在說完後又看了他一眼:「你要是為難,就按你說的辦。」
「好吧,那就按我說的辦。」
鄭建國渾然不知的誤打誤撞做了決定,葉敏德便是看了他一眼後,又轉頭看向了陶野,開口道:「那咱們就趕快吃,你們晚上帶著課本跟我去實驗室邊學邊幹活。」
「也不用這麼著急的——」
瞅著葉敏德的幹勁上來,鄭建國也是隨口說了兩句,只是他這話落在陶野和易金枝耳朵里,也仿佛沒起什麼大作用,於是乎便跟著端起了面前的雞湯喝了後,陶野和易金枝也就幫著范萍幾人收拾過桌子,他則衝著寇斌和李鐵開了口道:「斌哥,李鐵,你們消化消化食兒後,也能多學點就多學點吧。」
「好的,你放心,建國,我們休息下就去學習。」
寇斌和李鐵齊齊點了頭,鄭建國也就在范萍又回來的時候開口告辭道:「那范姨我就不給你們幫倒忙了,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就先走了。」
「你忙你的就是,有空就過來坐,沒空的話我燉了湯讓寇斌給你送過去就是,你去忙吧。」
范萍手裡拿著抹布說過,鄭建國也就點了點頭帶著老約翰和布朗出了屋子,只是三人沒走出幾步,身後便傳來葉敏德的聲音:「建國。」
「哦,老師?」
鄭建國聽到老人用齊省話叫了自己,便站在了原地等到葉敏德到了面前,只見他看了老約翰和布朗兩人一眼,開口道:「前兩天我給家裡打電話的時候,聽振凱說你家裡那邊有人去用核磁共振看男孩女孩,你知道這個事兒嗎?」
「用核磁共振看男孩女孩?」
鄭建國神情微怔後腦海里浮現出鄭秋花的面頰,便以為是這個姐姐去檢查過後沒什麼事兒才在善縣傳開了,也就點了點頭道:「那次倒是我安排我姐去查了下胎位不正,後來說沒什麼事兒了,看樣子是她給旁人說了下。吧書69新」
「哦,你知道就好,我還怕你不知道,那沒事兒了。」
鄭建國的神情引入眼帘,葉敏德也就裝作相信了這貨的說法,於是招了招手道:「那我回去了,你去忙吧。」
「嗯,好的。」
目送葉敏德回了52號,鄭建國是在腦海中轉悠著最新的國策才回到53號,便聽身後的布朗開口道:「先生,這位太太的湯裡面有海鮮味——」
「那是味精,調味料的一種,雖然我煲雞湯的時候從來不放,但是這是別人的一番心意,所以也不好開口糾正,算得上是一種生活習慣?」
想起先前的雞湯,鄭建國倒是衝著兩位管家點評了一番,不說范萍的廚藝只能算是家常菜級別,單是這會兒國內能夠喝上雞湯的時候,也都是招待貴客和孕婦時才有的硬菜。
當然,既然是想起了孕婦,鄭建國又和老約翰與布朗兩人說了幾句,便到了電話機前拿起瞅著19點13的掛鍾,在那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後開口道:「娘,我是建國,俺三姐的情況怎麼樣了?」
「前天才又去檢查的,沒什麼事兒,好著呢。」
杜小妹的大嗓門傳來,鄭建國便是放下了懸著的心,只是沒等他的心徹底放下,杜小妹又把它提了起來:「你和楊娜怎麼樣了,你們倆在一起都一年了,她的肚子怎麼一點動靜就沒有呢?是她的事兒嗎?我聽你姐,你四姐說的是懷不上孩子也不一定是女人的事兒,有的男的那東西不管用——」
「娘,我們身體沒事兒,就是我想著趁著年輕學業為主,我還不到19呢,有了孩子就學不成了——」
鄭建國是沒想到老娘在惦記這個事兒,於是乎理所當然的拿出了年齡當擋箭牌,倒是沒想到杜小妹愈發的不滿了:「你說你學這麼長時間做什麼,先把孩子生出來,我和你爹趁著還年輕能幫你帶帶,你要是等上三年四年的——」
「那時候您的年齡也不晚啊,放心了,到時候保准讓您頭疼——」
眼瞅著說自己的年齡不行了,鄭建國也就說起了鄭富貴和杜小妹的年齡來,鄭富貴雖然結婚有點晚,可杜小妹的年齡倒不是很大,畢竟那時候是鼓勵早結婚,所以大姐鄭春花的娃都會跑了,老娘這會兒的年齡是才43歲:「俺爹呢?又出去溜去了?」
「你爹出去買早點了,這不小三,你三姐身子愈發不變,你大姐和二姐就都過來了,你要不要和她們倆說兩句?」
杜小妹的嗓門依舊敞亮傳來,鄭建國是感受著老娘的聲音心情沉重,楊娜失蹤的事兒他是不敢和老人說的,因為一旦讓老人知道了孫子也跟著下落不明,他怕兩位老人承受不住那麼大的打擊,如果真的找不回來了,他是決定寧願用兩人分手的謊言來掩蓋真相,也不願意告訴兩人實情的:「你問問大姐和二姐有沒有要說的?」
「好吧,她們倆都說沒什麼要說的,不過我想問你下,這個建國公司是你的公司嗎?我看你那個同學郝運,對我們客氣的不行。」
好像有些不滿鄭春花和鄭夏花辜負自己的好意,杜小妹聲音有些高的轉了話題時,鄭建國倒是依舊沒說實話:「那個公司裡面有我的份子,就和那架飛機一樣,郝運對你客氣,你接著就是,總是禮多人不怪,對了,我姐夫他們都不在?」
「咦,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哪裡不對勁,你爹出去後他們仨就都出去了——」
杜小妹的嗓門裡夾雜著恍然傳來時,鄭建國便隱約聽到對面旁邊有人說了幾句什麼,然後杜小妹的嗓門就變了:「哦,你爹找他們有事兒,家裡沒什麼事兒了,你要是找他的話,有事兒給我說也行。」
「——娘,我找俺爹也沒別的事兒,就是想問下他老師林山收養的干閨女林玲的事兒辦的怎麼樣了,要是他沒辦成的話,我就找人了。」
老娘沒說實話,鄭建國倒是沒追問下去的轉了話題,於是杜小妹在聽到後聲音傳來:「那好,你爹來了我問他,沒辦成的話我給你回過去。」
「那好吧,娘,美事兒的話就掛電話了,再見。」
鄭建國聽到杜小妹沒事兒的回答後掛上電話,於是又按照錄音留言中郝運的號碼打了過去,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對面竟然傳來個有些熟悉的女聲:「你好,請問你找誰?」
「這是連前台小姐都配上了?」
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鄭建國雖然是感覺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可還是沒起是誰的開口道:「我找郝運,他現在不在嗎?」
「郝運,找你的電話。」
聽筒里傳來了隱約的聲音,鄭建國很快就聽到裡面傳來了郝運的聲音:「建國?」
「是我,你給我留言說找我有事兒?」
想起先前的留言,鄭建國是皺起了眉頭,這還是郝運第一次打電話過來讓他儘快回個電話,只是沒想到對面嗓門好似小了許多:「那個,我是聽到左崢嶸說要捐款的事兒,齊省醫學院和善縣一中兩個學校?」
「是的,這兩個學校,齊省醫學院是600萬美元,善縣一中是400萬,其中現金是一部分,主要是用於實驗樓和教學樓——」
還以為是又有茅台和羊脂玉要交易,鄭建國倒是沒想到郝運打電話的目的是這個,於是再次想起楊娜後說了自己的計劃,他便又想到了些其他的東西:「你要是沒什麼想法的話,可以讓左崢嶸出這個風頭。」
「哈哈,我也是這麼想的,實不相瞞家裡邊亂多了,我怕上了報紙被人惦記上了,左總是正宗的港島同胞,可不是我這個冒牌貨能比的。」
郝運略顯歡快的嗓門傳來,鄭建國卻是眉頭皺了皺,接著開口道:「那你現在英語學的怎麼樣了?26個字母熟練了嗎?」
「這個已經熟練了,還會簡短的對話了。」
郝運的聲音猛然磕絆了下時,鄭建國倒是飛快的開口接上道:「過段時間教育部那邊組織的EPT開考,也就是英語水平考試,你到時候去試一試,怎麼樣?」
「這個考試是做什麼的?很難嗎?」
郝運的嗓門夾雜著疑惑聲傳來時,鄭建國也就開口道:「這個考試是教育部為了公派留學生組織的考試,是綜合了美利堅托福和港島托福經驗的考試,應該能考出你的真實水平來。」
「那好吧,那我得加緊學習下了,對了,下一批茅台和羊脂玉要來了,趙亮亮趙哥說他們把以前的茅台都收的差不多了,要是你還要的話就只有這兩年的了——」
臨掛電話前,郝運又說過以前手上的活,只是在最後聲音有些磕絆起來:「那個,這個活我讓我哥去負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