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鄭建國就知道他這個念頭只能是想想而不可能會出現,無論是這7家石油公司被低估的原因,還是昨天已經敲定要按照百分之十五這個離場紅線,他都不會允許自己在查理與亞當面前成為猶豫不決和反覆無常的人。
昨天的表現已經可以稱得上惶恐,今天又變了——
這種老闆誰會跟?
再次強制讓自己鎮定下來,鄭建國坐著又看了會最新報導,也就起身回到了辦公室裡面,很快隨著時間到了10點03分,他面前的傳呼機響了起來:「滴滴——」
「23%」
傳呼機上的數字映入眼帘,鄭建國就知道自己先前想的太簡單了,股市開盤1個小時就拉近到了這個幅度內,果然隨著時間才過了11點,又一個消息出現在了他的眼前:「18%——」
一個小時5%的升值?
鄭家國腦海才閃過這個念頭,桌子上的電話便跟著跳了起來,等他探手接過,查理急促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了出來:「boss,現在已經到了15%,我已經讓人開始賣出了——」
「那就賣出吧。」
寂靜的辦公室里,鄭建國說完後聽著掛鐘上傳來的咔嚓咔嚓聲,話筒里的查理倒是仿佛鬆了口氣:「好的,您等我好消息吧。」
「滴滴——」
手中的話筒還沒放下,鄭建國看了眼尋呼機拿起,將電話放好後按了下顯示,接著又摸起電話按照上面的號碼撥了過去,只是在播完後感覺這個號碼有些熟悉時,便聽一個有些高的嗓門傳來:「鄭,我是卡格尼,我想見見你——」
「那我中午去學校找你。」
下意識的開口說過,鄭建國也就想起有段時間沒去瞅瞅這位,正想開口繼續說時,沒想卡格尼的嗓門陡然磕絆起來:「那個,鄭,我現在在你們醫院急診室里——」
「你出事了?」
鄭建國面色微變的站起,自打把這位和他表妹傑西卡送到波士頓大學裡面後,兩人這還是第一次通話,如果真出點問題,怕是布魯斯那邊都沒辦法交代:「什麼事兒?厲害嗎?」
「沒有,哦,不是我出——好吧,是我在路上暈倒了,有人就打電話叫了救護車,他們就把我拉到急診室來了,你知道他們收費是獨立的,不在醫保範圍的報銷里。」
卡格尼磕磕絆絆的聲音傳來,鄭建國倒是鬆了口氣,不是被人傷了車撞了就好,只是這麼想著這貨先前暈倒了的話在腦海中閃過,也就自動忽略了救護車額外收費的說法:「你在服務台等著別亂跑,我馬上到,五分鐘!」
「哦,好——」
卡格尼的聲音沒傳完,鄭建國就把電話給扣上了,正好這時凱薩琳夾著個文件夾推門進來,他也就邊往外走邊開口道:「我去下急診室那邊,有個朋友被救護車送來了,你和艾斯特有急事就去那找我——」
「哦,沒問題,這是伯莎病毒實驗室的設備請購單,麻煩你簽下字。」
將手中的文件夾拿出打開,凱薩琳放在鄭建國面前後又從胸牌上拿出筆打開,交到他手裡後望著他有些褶皺的襯衣領子,不想耳邊傳來了個聲音:「伯莎那邊你儘快帶出來,月底的幽門螺旋桿菌學術交流會,你跟我去——」
「嗯?哦!好的。」
飛快的轉過頭來,凱薩琳冰冷的面上陡然閃過道詫異和驚喜,接著看到鄭建國遞來的文件夾和筆,便當即雙手接過後看著他要走,不禁嘴唇動了動才想開口說話,卻最終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實驗室的門口處,她才神情複雜的轉過了身,長長的睫毛下面藍色的眸子裡滿是問號:「帶我去?」
早在四月份畢業前,鄭建國便為了推動幽門螺旋桿菌在全世界的普及,特意向腸胃病學會美利堅分會理事卡芙蘭和執行理事沃爾頓建議,想以美利堅分會的名義主辦世界第一屆幽門螺旋桿菌暨腸胃病學術交流會議。
當時,卡芙蘭和沃爾頓便感覺這個建議很靠譜,兩人雖然不知道鄭建國真實的目的是為了早點拿到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然而能以腸胃病分會的名義去推動第一屆幽門螺旋桿菌的學術會議召開,這對於分會和兩人在世界上的影響力有著巨大的推動作用。
更何況,建議這件事兒的人還是鄭建國,幽門螺旋桿菌的發現者讓他當之無愧的成為該領域內的權威,雖然這樣做有幫他捧哏的嫌疑,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事兒,接下來便是整個腸胃病學會裡,連異議的聲音都沒傳出便開始籌備了。
經過近兩個月的籌備,由世界腸胃病學會美利堅分會主辦,不列顛分會和法蘭西分會以及共和國分會協辦的,第一屆幽門螺旋桿菌暨消化系統菌群學術交流會,就定在了6月27日到30日於紐約舉辦。
會議的舉行時間定下,參會的各國協會也都早早敲定完畢,唯獨是鄭建國這裡又加了個人,於是乎在下樓的時候,他又跑了趟消化中心的主任辦公室:「艾米主任,月底的會議我想帶凱薩琳過去。→」
「你怎麼想帶人了?」
作為親自籌備過的會議,艾米根本就沒想過這位參會時還要帶人:「我感覺她比較適合做管理工作——」
「人都是鍛鍊出來的,她和艾斯特以前又沒參加過這種會議,我打算這次帶凱薩琳去,下次帶艾斯特去——」
面對著艾米,鄭建國當然知道要在這件事兒上要說清楚,雖然艾斯特已經擺出了副任君采劼的模樣,且不說兩人間還沒點啥,就是真忍不住推了她,那也得分清公私:「您也說了,她適合做管理方面的工作,這次過去後正好幫我做點行政管理的活——」
「那你自己決定就可以,我這邊沒意見。」
緩緩的點了下頭,艾米倒是沒有認為凱薩琳會和鄭建國發生點什麼,如果她和艾斯特兩人真有人和鄭建國有了什麼不清不楚的話,那也是熱情和外向的艾斯特:「實驗室那篇論文你投給誰了?」
「《自然》和《科學》不夠格,《柳葉刀》和《新英格蘭醫學》以及《美利堅醫學會》怕是看不上,所以我給《細胞》了,正好也是這個雜誌的領域,雖然名氣不大。」
說起論文的去向,鄭建國想到更多的還是最近半年自己也沒啥拿的出手的成果,當然這是說在幽門螺旋桿菌的醫學領域內,而不是物理學方向:「所以考慮到下面開始的內容,就當先給凱薩琳個機會也是不錯的——」
「好吧——」
腦海中閃過關於《細胞》雜誌的消息,艾米也就知道對方這是跑來說實驗室已經開始做正式研究了,算得上是匯報進展的概念:「題目是什麼?」
「考慮到目前大家對於幽門螺旋桿菌還處在認識階段,我打算做些胃部幽門螺旋桿菌的分析和研究工作。」
鄭建國想了想到是沒有隱瞞自己的目的,畢竟按照組織架構來說,艾米正是他在消化中心的頂頭上司。
而這一個多月讓醫院花了那麼多錢,總是要給個說法的,於是鄭建國考慮了下又繼續開口道:「目的是找出幽門螺旋桿菌的感染機制,看看能不能找出更好的檢測手段,現在的胃鏡和活檢成本太高——」
「好,有什麼需要醫院支持的,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眨了眨眼,艾米臉上露出了個溫和的笑,鄭建國是在畢業前就進了消化中心,到現在兩個月的時間下來,只拿出了份關於對比性的研究結果,要說她心中沒有失望,那就太虛假了。
然而,考慮到鄭建國每周只有12小時的工作時間,艾米是這才沒有去過多關注他的研究進展,甚至是她已經準備好了把對比性研究,當做實驗室上半年的最新情況寫進季度報告裡。
畢竟隨著1980年第二季度就要結束,麻省總醫院各科室中心的工作也到了匯總階段,之前鄭建國的實驗室投入了那麼大的財力和物力以及人力,這個時候總是要給董事會一個說法的。
卻不想就在艾米做了最壞的打算時,鄭建國終於決定開始推動他在幽門螺旋桿菌上的研究,只是令她沒想到的,卻是竟然想要更新檢測手段。
不過這個吃驚的念頭才出現,便被艾米很快扔出了腦海,鄭建國去年便針對幾萬例腸胃病患者做過分析研究,結果還以論文的形勢發到了《柳葉刀》上面。
其建立在龐大數據上的豐富經驗所構建起的專業權威性,也不是這個時候的艾米所能比的,那麼他在這個情況下野心大點,也是很正常的範疇:「你做好安排就行。」
「好的。」
眼瞅著艾米還算滿意,鄭建國也就飛快的出了辦公室走到電梯口,只見隨著指示燈電梯由上面下來,不想隨著電梯門的打開,喬治和伯莎竟然都在裡面,後者在看到門口的他後點了點頭:「嗨,鄭醫生。」
「嗨,伯莎,喬治醫生。」
不知這兩人去做什麼,鄭建國卻沒有開口去問,面帶微笑的到了電梯裡打過招呼,伯莎看了看他後開口道:「鄭,我父母來看我了,所以我就讓凱薩琳代我值了會班——」
「哦,好的。」
聽到對方是在解釋,鄭建國也就點了點頭,很快電梯到了一樓,他也就先出了門後直奔急診室,正在走廊里溜達的警察阿肯看到他出現,飛快開口道:「鄭,你怎麼到這裡來了?今天可是周五——」
「我有個朋友被救護車拉了過來,我想看看他——」
嘴上應付著小警察,鄭建國的腳步卻沒停下的意思,很快越過一輛推過去的急救床,他便見到了站在服務台前的卡格尼,不禁到了面前後打量過他的臉色,便見卡格尼的面色上除了有些尷尬外,倒也沒有其他的不對,這時便聽他開口道:「鄭,我沒錢了,所以我就沒敢讓救護車走——」
「嗯,沒問題~」
衝著旁邊穿著急救員服裝的男人點了點頭,鄭建國從錢包里拿出了50美元後,便聽旁邊的卡格尼開口道:「他們還給我上了氧氣面罩——」
「好吧。」
瞅了瞅面帶微笑的急救員,鄭建國又摸出了10美元放在手裡後交給了他,美利堅聯邦對於急救車收費沒有硬性標準規定,具體收費的數字高低和地方上補助的多寡相關。
當然還有就是基於物價指數的醫療費用水平,放在波士頓這裡就是50美元起步價,氧氣面罩10美元,燒傷工具包20美元,產科工具包20美元。
只是鄭建國關注的重點,並不在這些上面:「卡格尼,你的錢花光了?」
「沒有,我的錢都有計劃了,今天這個救護車的費用是計劃外的——」
想起鄭建國還肩負著監視自己的重任,卡格尼飛快的老老實實說過,前者瞅著他的神情不似作假,也就點了點頭道:「那這個事兒就過去了,不過你暈倒是怎麼回事?路上?」
「嗯——」
白皙的大臉上閃過遲疑,卡格尼為難的模樣才出現,鄭建國就搖了搖頭道:「你不會想對我撒謊的,除非你想讓你父親知道——」
「好吧,我是——吸了點那個。」
卡格尼飛快開口說過,鄭建國也就面色大變:「海螺音?」
「不,不,是煙~」
卡格尼面色陡然一變滿臉發白,不過鄭建國對於這貨說出的東西同樣是深惡痛絕,只是考慮到目前的國情問題,也就皺起了眉頭:「以後不要碰了,這玩意會損害你的**功能——」
「???」
卡格尼的大臉上浮現出幾縷迷茫,好在他很快從鄭建國這麼說的話中找出了重點:「那你不和我父親說了?」
「我不和你父親說了,但是你要告訴我是誰給你的,而且你的錢說是有了計劃,這個計劃不會就是買這玩意吧?」
鄭建國當然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去給布魯斯說,然而考慮到這麼做的後果便是激化三人間的矛盾,他還是想盡力把這個事兒給解決掉的:「現在你也知道這個玩意的危害了,說出誰給你的名字後可以換取我的諒解,否則我會直接把這一切告訴你的父親,或者由我直接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