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那就聽你的

  郝漢的疤臉上很詫異,他是沒想著這個弟弟會那麼自來熟的稱呼鄭秋花和鄭冬花,當然比郝漢更詫異的是鄭秋花,她沒想到的是第一次見到的小五同學會這麼稱呼她和鄭冬花,特別是神情間如此的自然,就好似鄭建國在叫她那般:「寇斌是你四姐的男朋友。」

  「哦,四姐——」

  好懸沒把姐夫二字喊出口,郝運終是把後面的字給改了口:「哥,你有什麼要捎給四姐的交給我就可以。」

  「沒有,沒有~」

  聽到鄭秋花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寇斌笑的是小舌頭都露出來了:「沒,沒有什麼要給她的,哦,要不你幫我帶句話吧,問她過年還回不回來。」

  「好!」

  點了點頭飛快應下,只是瞅著老闆又端出個火鍋放在桌子上,郝運又回頭看了眼寇斌,開口道:「四姐應該會回來過年,因為建國說她過了年就要去港島留學,到了那邊就不容易回家了,我現在去的目的也是想著替她回來和家人過個年,明年過年就不知道能不能回來了——」

  「隔壁王家村的那個大學生去中原大學兩年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下意識的說過,鄭秋花飛快的看了眼寇斌將後面的話咽回,旁邊的羅剛瞅見她的模樣,也知道是想起了寇斌和鄭冬花的事兒,接著轉移話題道:「冬花去港島還算近點,總比建國去地球那邊的美利堅強,回來一趟要坐幾十個小時的飛機。」

  「以後用不到這麼長時間的,建國的私人飛機已經定完了,從美利堅到首都8個小時。」

  一直沒出聲的郭懷懷接上口說了,只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好像說了點讓人無法接受的事情,鄭秋花已然是目瞪口呆的張開了嘴:「私人飛機?」

  「郭哥,你是說真由美的父親遠波贈送給杜丘的飛機?」

  寇斌同樣目瞪口呆的問過,郭懷懷原本是不想繼續說的,只是瞅著面前這幾位也不是鄭建國的外人,便搖了搖頭看了看廚房的方向道:「我不知道建國現在身家比不比的上真由美的父親遠波,但是他買的白天鵝根本就不是螺旋槳飛機能比的,建國的白天鵝號用的是戰鬥機上才使用的發動機,速度每小時兩千多公里,你們知道就行了,別給旁人說。」

  「哦,好!」

  寇斌目瞪口呆的應下,接著轉頭看向了鄭秋花眨了眨眼,開口道:「三姐,這個事兒,就別給叔和嬸說了吧,到時候讓建國給兩位老人說。」

  「他,他有那麼多錢嗎?」

  鄭秋花好半晌才算是回過神,先前聽到的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驚人了,一雙杏眼在郭懷懷臉上梭巡著,後者還以為這位在問自己話,也就老老實實的開口道:「他的錢,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前兩天他拿出三千萬美元,官方匯率是四千五百萬人民幣投資拍攝《西遊記》和《紅樓夢》,現在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少錢了——」

  「《西遊記》和《紅樓夢》?那個不是李鐵——」

  鄭秋花再次目瞪口呆說過,接著想起鄭建國和李鐵的關係那是從小玩到大的交情,便聽郭懷懷開口道:「李鐵是建國公司的總經理,實際上鄭建國的代理人是他的女朋友楊娜,就是給齊省醫學院和縣醫院捐MRI以及CT的人。

  當然你們別看楊娜長的漂亮好像明星,據說她的錢比鄭建國的都多,她的母親還是西班牙王室的什麼貴族,本身又是哈佛醫學院的醫學博士,當然這些比不起建國的身份,建國在固體物理學和腸胃病學上的發現將會載入史冊——這是咱們科學院學部大主任說的。」

  「嗯,我記得建國說過,當官只能造福一方黎民百姓,然而即便是造福了這些地方的百姓,也不過是短短几十年的過眼雲煙,他要的是造福天下所有的腸胃病患者,這個數量是幾千萬上億人,他要讓以後所有患者都能得到正確的治療,那個數字將會是幾億,十幾億——」

  寇斌點了點頭說著再次讓諸人沉默的野心,旁邊的鄭秋花倒是從未聽到過鄭建國的這麼個心聲,當然這並不妨礙她給這個弟弟加點光環:「蟈蟈總是有些異想天開,當時俺爹想托關係讓他去上衛校,他都不願意,寧願跑回來當社員去考工——」

  「結果考上了大學。」

  瞅著郭懷懷大臉上的關注神情,羅剛漆黑的眸子閃爍了下飛快接上,接著便看了鄭秋花一眼,拿起筷子給她夾了塊羊肉道:「邊吃邊說,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

  鄭秋花飛快的拿起筷子吃了,一雙眼睛也就落在了旁邊的郝運臉上,後者瞅瞅她又看看羅剛,也就明白過來這兩人的關係,想起先前她說的話,便笑道:「建國77年初的時間就為了考工在做準備,當時俺們班裡那個吳文武吳斌還笑他白日做夢,嗯,沒個看好他去考工的人,就是我這個同桌也懷疑他能不能考上,當然是沒說出來——」

  「那貨我知道,寇陽說他能把斌字寫成文武,簡直就是驢屎蛋子——表面光。」

  寇斌面帶微笑的接上說過,這會兒廚房門一開老闆又抱著個鍋到了桌前,幾人忙活過放下後又吃吃喝喝起來,由於大家都是因為同一個人才坐到了桌子上,談的話題自然也是以鄭建國為中心,只是在吃過飯散場後,寇斌還是找機會和羅剛說了句:「給三姐說下,以後建國考工的事兒就別說了——」

  「為什麼呢?」

  聽到羅剛的囑咐,鄭秋花也就想起了先前飯桌上他突然讓自己吃菜的畫面,不禁瞪著雙杏眼開口道:「蟈蟈當年就是想考工才考上大學的——」

  「這是事實,但是現在看來,也未免是太巧了——」

  羅剛瞅著遠處村口的預製板廠說過,發現鄭秋花還是滿臉狐疑,也就繼續開口道:「蟈蟈當年那麼做就不像是個15歲的——高中生。」

  「呃?」

  鄭秋花臉上的狐疑頓時愣住,接著想起鄭建國當年的做派,隱約間只感覺自打跟著大隊去了白河水庫,之後便好像是變了個人,只是她既然被人提醒不能說蟈蟈以前的事兒,也就知道這種想法是不能說出來的:「你怎麼這麼說?」

  「你我計劃好咱們以後的生活了嗎?」

  羅剛哈著白氣說過,不待鄭秋花繼續開口又接著說道:「我都沒計劃好,只感覺現在找個房子租到把你娶進門,然後好好的上班照顧你就行了,但是再具體的怎麼去照顧你,怎麼去好好上班,我都是沒有計劃的,我感到有些茫然,對未來的茫然。

  但是3年前才15歲的蟈蟈,就知道他們學校學的東西是考不上工的,進而去尋找十年之前的自學教材,我承認人與人的智商是有差距的,可1977年之前的蟈蟈,他不像是個聰明的學生,學習一般表現一般性格普通,就好像突然間變了個人——」

  「也許他突然開竅了唄。」

  鄭秋花露出個笑說了,接著看到羅剛愣神的樣子,又繼續道:「你以為誰都是蟈蟈那麼聰明的人?你還想和蟈蟈比嗎?」

  「嗯,這個是你說的對,現在能比的上建國的人不多。」

  羅剛笑嘻嘻的應付著鄭冬花,他對於鄭建國以前的了解都是聽這個女朋友說的,算得上是比較了解了:「我看你不認識郝運?」

  「更確切的說我是我們家第一個見過郝運的人。」

  鄭秋花下意識的說完,便見羅剛臉上露出了思索之色,不禁接著道:「你怎麼這麼問?」

  「建國安排郝運去接鄭冬花的工作,據說不止是幫忙看房子,還要讓他管翻修房子的事兒和錢。」

  羅剛遲疑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鄭秋花默默的點了下頭道:「我的文化程度不高,你的英語學的怎麼樣了?」

  「還在學,你進去吧,我走了,還得回單位。」

  羅剛哈著白氣將鄭秋花攆回預製板廠,轉身推起自行車翻上,歪歪扭扭的向著來路騎著,腦海中閃爍的卻還是鄭建國答應自己的事兒:「不知道他會不會讓冬花回來時再買房子?」

  鄭秋花提起了文化程度,羅剛也就猜出了這位是拿她自己和鄭冬花做比較,這麼個情況下怎麼接都是問題,說你現在加油學算是坐實了她的這個說法,說你學不好是應該的才叫沒事兒找事兒,於是乎轉移話題趕快走人就成了唯一選擇,當然這會兒他最關心的問題還是房子。

  好在羅剛的疑問並未持續多長時間,三天後正在班上跟著磁帶里的女聲學英語時,一個才見過的大光頭便晃著進入了眼帘,旁邊的同事已經迎了上去:「同志想要看點什麼?」

  「找羅哥。」

  郝運滿臉疲憊之色是怎麼遮都遮不住,可想想任是誰在火車上坐上兩天一夜,也都得和他這個狀態差不多:「別上班了,咱們去買房子,我還要回去把冬花姐替回來。」

  「替冬花回來?」

  飛快放下隨身聽和耳麥,羅剛收起後到了郝運面前,他是沒想到這位真的是自己說的那樣,接手鄭冬花在首都的房子改造事宜:「你這是到了京城就回來了?」

  「對,我到了那給建國打了個電話——」

  郝運從口袋裡摸了盒煙出來,抽出一根讓給羅剛又拿火柴幫他點著才給自己點上,吸了口後看向了旁邊的人壓低聲音道:「他讓我回來買套房子把鑰匙給你,羅哥你認為城西的劉家老宅怎麼樣?」

  「劉家老宅就算了,現在上面正在計劃退賠,好幾戶人家拿著地契說是他們的。」

  劉家是建國前善縣的大地主,還是民國時期這善縣的第一任縣長,人送外號劉半城,當然經過幾十年的風吹雨打,這會兒劉家大宅早已變為城關居委會的辦事處,自打去年撥亂反正後今年要開始清退工作,只是羅剛聽說的就有四五波人跑來說是自己的:「這個過會說,你等下我去請個假。」

  「好,那就聽你的。」

  郝運飛快應下又吸了口煙,羅剛便跑回後面辦公室請過假,再次回來時已經戴上了棉帽,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物資商店才開口道:「郭懷懷郭哥說建國在京城裡買房子都是要產權明晰的,寧願不買也不要有齷蹉的,那是因為他現在不值當為那點事兒髒了名聲,你接替冬花後也要把這點記住,哥哥是為了建國好。」

  「好的,羅哥,我記住了。」

  郝運瞅著羅剛推出輛大梁自行車說過,後者也就點了點頭道:「上車,我帶你,咱們去府前路上看看,正好中午咱哥倆喝一盅。」

  「那太好了,上次看秋花姐在你好像沒喝好。」

  后座上的郝運想起羅剛當時老實的模樣,便聽他開口道:「我對酒沒啥感覺,喝也行不喝也行,所以就不經常喝,倒是我看你哥的酒量不錯。」

  「我哥那是在部隊裡練出來的,他們上前線時都是用飯碗喝的茅台。」

  郝運的聲音傳來,羅剛不禁回了下頭:「你哥是上次那批退伍兵?好像那批都是對越作戰負傷下來的——」

  「是,我哥被子彈打碎了鎖骨退下來的,這個地方負傷後肩不能扛手不能抬,繼續留在部隊裡的作用不大,養好傷後就退了。」

  郝運心情有些沉重的說過,他原本以為自己去了趟南疆見識過死亡後便對生命有了新的感悟,卻沒想到親哥在部隊上是真的與死神擦肩而過。

  這會兒他說起來便有了種生命是真的脆弱認知時,自行車好像軋到了什麼咯噔嚇的郝運抓緊羅剛的棉襖,便聽這哥哥的聲音傳來:「那你哥應該是帶著功勳章回來的,現在縣裡對退伍人員的安置就看這個,你哥有什麼特長嗎?」

  郝運下意識的開口道:「俺哥是運輸連的,他會開車,不過我聽李鐵說他們公司要招工,不知道俺哥願不願意去給私人開車。」

  「在京城嗎?」

  羅剛踩著自行車飛快問過,接著不等郝運開口繼續道:「那肯定得去啊,建國公司那麼大,你現在在公司里是什麼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