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建國很不想接這個話題,當然這不是說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斯賓塞和奧黛麗都想去月球,只不過礙於身份和條件,沒法成行。
總不能拋下家庭孩子自己去吧?
奧黛麗還好點,孩子和家庭有鄭建國可以接手,斯賓塞則要面對天大麻煩,不說現在隨著身份的不同而多出來的義務,撫養倆娃的責任就足夠引起天大的批判了。
更別說拋下查爾斯自己一個人去?
除非是和他的新婚慶祝之旅!
當然,鄭建國在聽到這個說法時,就確定這肯定是查爾斯自己的異想天開,除了感慨於這位果然紈絝外,卻依然無法接話。
至於原因,則是心裡那點道德底線在作祟,再怎麼說現在所處的地方和環境下,兩人去談論斯賓塞不為外人所知的喜好?
難道這貨是霍斯特公爵那樣喜好從鎖孔偷窺有人和媳婦做作業的高端玩家?
可自己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狂蜂浪蝶。
好在,鄭建國現如今心態又有所不同,目光在遠處熙熙攘攘的貴族紳士夫人們臉上掃過,開口道:「您不想去嗎?」
帶了些雀斑的臉上微紅,查爾斯挑了挑眉頭道:「我只是邀請的人多了些,就讓人罵做揮霍無度,而如果再透露出有這個想法,他們會衝進來的——」
斯賓塞這麼做就沒人衝進來了?
鄭建國神情不變的掃了眼這貨,便醒悟到這貨壓根就沒安好心,如果拋開自己和斯賓塞的關係,她在全世界的風評都是極為正面的形象,唯一有瑕疵和被人攻擊的便是送了勞斯萊斯,而這也是兩人間的緋聞來源之一,不過即便這點也是人們喜聞樂見,極少有人用負面評價去談論。
但是,如果斯賓塞提出要去月球,那麼她之前營造的形象都會崩塌,即便鄭建國自己拿錢出來送她去,在引起巨大的緋聞同時,也會引發人們對她的惡感,威廉和哈里還小,放著家庭和王室責任不顧,只為了自己去月球?
真到了那個時候,就成了鄭建國出錢,斯賓塞丟人,唯獨查爾斯會成為最大贏家的局面。
而這些,還是標榜著為斯賓塞著想的旗號,鄭建國和斯賓塞只能念其好,連埋怨都不能說。
不過,鄭建國也知道這個事兒怎麼化解,那就是把查爾斯也拉下水:「如果以我的名義,那我會有什麼好處?」
「你想要什麼,我是說我有的。」
查爾斯面現關切模樣,鄭建國正要開口時旁邊人影出現,大衛·羅斯柴爾德帶著派屈克·羅斯柴爾德致意過,鄭建國到了嘴邊的話也就變了:「大衛·羅斯柴爾德爵士,日安。」
「陛下,鄭建國GBE,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們——」
大衛·羅斯柴爾德的白髮又多了些,只是精氣神好似沒什麼變化,打過招呼的鄭建國才秉持著禮儀要客套著說沒有時,就聽查爾斯開口道:「我們先前是談了些事情,不過如果你的事情不麻煩的話,我們可以等等再談。」
「噢,打擾了,陛下。」
大衛·羅斯柴爾德當即再次昂首挺胸的致意過,便轉身看了眼派屈克·羅斯柴爾德後離開,鄭建國目送這爺倆的背影還沒走遠,旁邊的查爾斯已經開口道:「當時就是他建議媽媽不要聽你的,確切的說是不要相信你的一詞一句——」
「所以才損失那麼多?」
鄭建國腦海中閃過這麼個念頭,這年頭最痛苦的事情除了人死錢還在,也就曾經一百億在手邊飛走能排第二,舉凡正常點的人都不會給罪魁禍首好臉色,更別說以這貨堪稱獨夫的刻薄性格,落你的面子都是輕的,於是豎著耳朵聽了下去:「現在他肯定是又要教我可以做什麼,又不可以做什麼——」
眉頭瞬間揚起,鄭建國還真沒想到大衛·羅斯柴爾德已經把查爾斯整出心理陰影了,可見以前對這位不止一次的指手畫腳過,當然他依舊是沒有開口說什麼,直到查爾斯問了出來:「或者我給你的長子一個從男爵爵位?這樣可以避免他在面對諾福克郡維斯塔科從男爵時感到尷尬。」
「這個價格太貴了。」
鄭建國不想接受這個條件,他對鄭超超這貨的計劃是回國負責國內業務,如果腦門頂著個不列顛爵士回去,有些事情處理起來就不會那麼方便,不想就聽查爾斯開口道:「黛安娜真的很想上月球。」
「——」
強忍著要出口成章的衝動,鄭建國便見查爾斯神情不變的望來,一副年輕人你不要不知好歹的審視模樣,便明白人家這不是在做生意,只是在就雙方的合作達成一個默契,當即點了點頭卻沒開口。
「為了避免出現像媽媽那時賺了錢才冊封諾福克郡維斯塔科從男爵遇到的麻煩,我會先宣布今年的名單,之後你再提出去月球的事情,就當是答謝。」
查爾斯說著目光從鄭建國臉上挪開,掃向了遠處雖然都在交談著什麼,實際卻打量自己的幾百雙目光,語氣輕鬆道:「這樣,外界就會以為你是為了送黛安娜去月球,才帶上我的。」
「而真正想去的卻是您——」
鄭建國有些後悔沒帶個錄音機來了,先前這番對話傳出去,那不下於他親自向查爾斯坦誠了兩人的關係,於是這會兒便做起了補救:「不過無論如何,這都是我的榮幸。」
「鄭,你是很幸運——」
查爾斯神情變的有些複雜,一雙褐色眼睛掃過鄭建國毫無特點的面龐,聲音低沉道:「可你現在所獲得的一切,肯定和幸運沒有半點關係,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做的嗎?」
「觀察,學習,思考,換位思考,多角度思考——」
鄭建國努力裝作坦然的樣子,他知道自己說的都是在扯淡,可總不能說老子是重生來的,機緣巧合之下憑藉運氣到了現在這個高度,這是連親如鄭富貴杜小妹都不能說的真相,那樣會讓兩位老人知道他這一切都是偷來的,更何況是外人:「你不會想這樣的,很累。」
「看得出來,你應該沒什麼快樂的時間。」
查爾斯露出個瞭然的同情模樣,鄭建國也就知道糊弄過去了,他是真的很累,畢竟要給自己那麼做去找個理由很難,就如這會兒他想怎麼找個送兩人去月球的理由,而且這還涉及到了繼續支持登月計劃,除非真的去啟動火星計劃。
之前的時候,鄭建國顧忌的是以千億為單位的美元砸下去,搞不好美利堅就整出什麼超級黑科技了,而那樣原本就差了幾十年的國內就會被甩到更遠。
然而,隨著出於為了生命科學的提前突破,鄭建國決定這時就推動網絡基礎建設,他便由科技的疊代,特別是在幾個月前談到核武器的威懾力時,發現單就目前科技體系而言,總不可能會出現可以碾壓核武器的黑科技,便對啟動火星計劃沒了之前的擔心。
即便上輩子的世界巨變重現,共和國也要等上十幾二十年後才能下餃子似的造軍艦,而在這個時間節點出現之前,壓根就對美利堅造不成任何威脅。
同時,該計劃的資金消耗也可以擠占相關的軍費,從而降低其在軍事研發領域的投資,亦或者說放大其財政赤字,以達到遲滯對方的目的。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鄭建國那距離萬億美元一步之遙的資產做後盾,憑藉著日入噸金的外匯交易中心和藍色小藥丸,可以支撐起他這個龐大的計劃。
簡單說,就是錢多了燒的慌,否則如同兩年前的2000億身家時,鄭建國絕對不會想著全部砸進去,可現在就不同了,曰元兌美元匯率一旦突破100這個關口,他的身家就會突破10000億,到時即便砸盤砸去一半,他還有5000億的結餘,更別說還有外匯交易中心和藍色小藥丸這些現金奶牛。
而且這樣做,還能夠讓奧黛麗去一趟月球——
想起奧黛麗眼角處再難掩的魚尾紋,鄭建國便決定去推動這個事兒,至於國與國之間的競爭什麼的,正如他之前所說那般,每代人都有時代賦予給他們的使命,自己如果能夠在有生之年突破生命的枷鎖,那到時候自己就有大把時間來處理這個事兒,而如果沒有突破生命枷鎖,憑藉自己這幾十萬的生物學子女再無法讓保護傘運行下去,那隻證明他鄭建國的基因還真是扶不上牆的爛泥。
沒了,就沒了的好。
至此,鄭建國的心態便由看山不是山,回歸到了看山是山的境地,直把查爾斯看的只感覺他與先前狀態有所不同,仔細看去卻還是那個樣子到滿臉莫名其妙,決定跳過這個話題道:「我聽到了些消息,說是全球變暖會導致生態災難?」
瞥了眼旁邊出現的大衛·羅斯柴爾德,鄭建國便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是的,絕大多數真菌都無法對健康的人造成感染,這是因為人類的體溫在37攝氏度左右,在這個溫度下真菌感染只會造成局部病變,不會像細菌病毒那樣大規模感染。」
「而如果全球持續變暖,雖然會導致絕大部分真菌無法存活,也會讓少部分真菌獲得變異的機會,而一旦完成變異適應37度這個高溫,人類將會被大規模感染。」
「同時,由於自然界的真菌數量之多,人類將會面臨被群起而寄生的危機,到時除了少數可以免疫的倖存者之外,絕大多數人類都會滅亡。」
「那樣,即便有少數倖存者能夠活下來,也會因數量過少而導致族群多樣性的消失,最終人類會徹底滅絕,就這還只是我了解的真菌這種生物可能引發的變異——」
查爾斯震驚了,大衛·羅斯柴爾德也震驚了,以至於鄭建國說著停下看向自己,才飛快的開口道:「噢,鄭建國GBE,請您繼續說下去,我從沒想到過全球變暖會這麼危險。」
「可有某些化工企業還為了幾十億的市場危害全世界,說皇家學會的專家研究還有所欠缺——」
鄭建國說著看了眼大衛·羅斯柴爾德,果然就見他面色微變到有些難看,卻沒停留的看向了查爾斯道:「大衛·羅斯柴爾德爵士是美利堅杜邦和陶氏以及西德巴斯夫的股東,以這些企業為主生產的含有氯氟烴化工品,是破壞臭氧層導致南極臭氧空洞的元兇,他們之前想極力掩蓋和淡化這件事情,目的就是為了每年幾十億美元的收入——」
大衛·羅斯柴爾德神情有些難看,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當面這麼批判,而且旁邊站著的還是曾經被自己教訓過的晚輩,當即沉聲道:「鄭建國GBE,這是個為全球各國提供了幾百萬到上千萬崗位的行業。」
「就拿自己的未來和其他幾十億人的生存危機換錢?」
時至今日的鄭建國可沒了忌憚,而且隨著這話出口,他腦海里陡然爆出了個以前從未有過的點子,說完後當即義正言辭的繼續說了起來:「大衛·羅斯柴爾德先生,我希望您能以股東的身份要求他們做些改變,現在全世界都應該關注到這件事情上。」
「難道杜邦家族以後就不生活在地球上了?還是說他們感覺自己手裡有錢,可以肆意出賣別人的健康和未來去換錢?」
大衛·羅斯柴爾德露出個笑,仿佛沒有感受到任何負面情緒般標準到像是一個紳士:「當然可以,鄭建國GBE,我會把你的要求轉告給他們的。」
大衛·羅斯柴爾德的笑容堪稱人畜無害,鄭建國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敵意,顯然他毫不留情的指責,特別是當著曾經被自己如同幼兒呵斥的查爾斯去指責他,已經成功點起了他心中的憤怒。
然而這還不夠,鄭建國笑眯眯的轉頭看向了查爾斯,開口道:「陛下,現在以臭氧層被破壞導致的生態災難就在眼前,我認為您應該拿出支持態度來表達王室對此事的關切——」
查爾斯眉頭微皺,目光從旁邊的大衛·羅斯柴爾德臉上掃過,飛快開口道:「鄭,王室不能在涉及到政治層面的事情上進行表態,這會讓不列顛人認為是在表達政治觀點,有對國家政策施加影響的嫌疑,是不被允許的。」
「噢,抱歉,陛下,是我的疏忽。」
鄭建國滿臉恍然的開口道歉過,他當然並不是真的忘了這個事兒,而是在這件所有貴族們都應該知道的事情上展現出自己的失態,鄭建國雖然自己並不是貴族,但是奧黛麗和鄭立桓兩人卻都有勳爵身份,平時里應該會記得這件事才對,現在把這件事情都忘了,說明心態有異到了慌亂程度,接著開口道:「不過,我想我可以做些什麼。」
旁邊,大衛·羅斯柴爾德腦海中閃過了個念頭:「比如讓黛安娜去做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