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時蘇眼睛閉了上,雙手仍然用力的抱緊身上的男人,死死的摟著他的脖頸:「別走……」
她的手就這樣緊緊的抱了十多秒,忽然被攬入男人略顯清冷的懷抱。
時蘇趕緊往他懷裡縮了縮,嘴裡又咕噥了一句:「肚子疼。」
景繼寒低眸看著這在夢中仿佛卸去了平時那一身堅韌鎧甲,脆弱無助的小女人,聽見她在睡夢中的話,先是以為她著了涼所以才會肚子疼,將手探進被子裡,落在她確實有些涼的小腹上。
男人的掌心裡仿佛有著源源不斷的暖意,時蘇下意識的更深的向他懷裡鑽,肚子也貼著他的掌心,像是怕他忽然將手拿開。
景繼寒先是不明白她肚子疼的原因,下一刻,仿佛明白了什麼,再又看了她一眼,單手依舊放在她小腹上,另一手伸向床邊柜子上的水杯。
杯里的清水是涼的。
他沉吟片刻,將時蘇放置好,同時將她身上的被子蓋的嚴實了些,剛要起身,可時蘇因為他的手沒有再幫自己暖肚子而不舒服的攥住他手指不放。
他用了幾分力道才將她一次次纏上來的手指扯下來,勉強塞回被窩裡。
十分鐘後,景繼寒將剛剛燒好的水拿進來,倒進杯中,水暫時還很燙,不用馬上叫醒她,轉眼見她躺在床上無意間又踢開了被子,因為不舒服而在睡夢中仍然秀眉緊皺。
他過去幫她重新將被子蓋上,時蘇像是自帶感應一般,迅速的再次攥住了他的手。
景繼寒本來打算將她拉開,可她無意識的翻過身來,試圖往他懷裡鑽,唇瓣也貼在他手臂,酥麻,柔軟,溫淡。
景繼寒稍頓,清沉的黑眸定定的看了她片刻,本欲拉開的手重新朝她小腹的方向伸了過去,另一手將她身上的被子向上提了提。
等到水溫適中時,景繼寒叫醒時蘇,讓她喝熱水。
時蘇還是有些懵懵的,半夢半醒的坐起身,看著被遞到眼前的水杯,也的確是口渴了,接過來就喝了大半杯,然後推了推杯子,意思是喝不下了,想要繼續睡。
她前幾天在劇組連續熬夜,雖然極度缺少睡眠,但勉強還能撐住,現在被大姨媽成功擊倒。
景繼寒問她家裡有沒有紅糖,時蘇也只是下意識的向外指了一下,然後就重新倒下睡了過去。
景繼寒:「……」
她是逐漸睡的安穩,被她折騰到無眠的景繼寒在她家廚房的櫥櫃中找到一包紅糖,順手給她熬杯紅糖水,逼著她起來把整杯都喝下去。
時蘇大半夜的被叫醒兩次,喝了一肚子的水,第一次醒的時候確實稀里糊塗,第二次醒的時候已經從夢中脫離了出來,一看見景繼寒給自己熬的紅糖水,耳根迅速升溫,趕緊假裝還沒睡醒似的,匆匆把紅糖水喝了,再又迅速倒下,順便拽起被子蒙住了臉。
就這喜歡把被子遮在臉上的動作,她們母女都如此如出一轍。
第二天一早,被灌了兩杯水的時蘇自然而然的被憋醒,從床上爬起來,僵硬著脖子走出兒童房。
昨晚她只是被夢魘著了而己,又不是醉酒失憶,許多畫面在腦海里逐漸清晰,她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徑直奔向洗手間。
景繼寒將主臥室讓給了時綿綿睡,又照顧了時蘇一整晚,此刻還沒有睡意,瞥見時蘇一大清早像個遊魂似的從兒童房跑出來,飛快的溜進了洗手間。
沒多久,時蘇又像個遊魂似的出來,再又似乎沒看見他一樣,僵著脖子快步走回兒童房,「砰」的一聲關了門,順帶著還傳來了一聲在裡面反鎖住門的響動。
景繼寒抬手捏了捏眉骨,費心費力的照顧了一整夜,倒是沒料到照顧了一隻白眼兒狼。
-
次日。
陸昭的電話打了過來。
時蘇把綿綿逮回到兒童房裡,拿著卡通字卡教時綿綿認生字,依然還是房門緊閉。
這兩天除了偶爾吃外賣或者被景繼寒投餵她們母女的時間之外,她能不出來都儘量不出來。
洗澡時候尷尬就算了,來個大姨媽居然還被他發現。
雖然紀寒雲淡風清的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但時蘇臉上掛不住,反正能避就避。
景繼寒站在主臥室窗邊,淡看著窗外,幾十公里外的方向,在白霧之中聳立於雲層的銀色建築,這裡距離市中心很遠,尋常的建築在白霧中幾乎看不清,唯有那座江市最顯著的六十八層城市地標,完全現代化金屬結構建造的聿景集團總部大廈,直入雲端,屹立於城市中心。
手機里是陸昭的聲音:「根據跨江橋當天的監控錄像顯示,在時小姐那輛保姆車墜江前後的那個時間段里,橋上並沒有任何異常。醫生給出的診斷,那輛肇事車輛的司機體內酒精濃度超標,明顯是酒駕,並且已達到醉駕的程度。」
陸昭看著手中的資料,語氣嚴謹的繼續道:「但是我調查了肇事當天的行程,包括他行車紀錄儀里的一切影像,他有家有孩子,出事之前並沒有和家人爭吵,更也沒有和朋友小聚,其他親朋友也沒有遭逢變故,他平時不是嗜酒如命的人,完全沒有忽然喝大量高濃度白酒的原因和動機,這一點倒是很奇怪。」
景繼寒稍頓,直入重點:「高濃度白酒?」
「是的,醫生在他體內檢測出許多殘留的酒精,濃度非常高,明顯是有意把自己強行灌醉,或者是有意造成醉駕無意撞車的場面。」陸昭低道:「他名下的所有存款帳戶並沒有發現可疑的資金,包括他妻兒和經常往來的親戚的帳戶我也已經查過,都沒有資金注入,但是他的兒子似乎最近正準備換一所貴族學校,雖然還沒有換,但手續已經在辦了,以他家裡的條件,那種每年學費都要幾十萬的貴族學校,不可能負擔得起。」
景繼寒聲音很淡:「醫院內外安排人手,盯住肇事司機的現狀,在他甦醒之前不允許其他任何人靠近ICU,包括他的家人。但凡有任何人試圖強行去探視,直接鎖定目標。」
陸昭應了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