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啊啊啊別別別……

  景繼寒站在原地沒避開,只側眸笑看她一眼。

  時蘇本來扔完雪就想逃,結果見他沒動,不由的又看看他。

  男人的頭上和沉穩的俊容上都是她剛剛揚上去的雪,在風雪中矗立不動,眼中的寵溺和懶得跟她計較實在是不要太明顯,上午的陽光自他身後投射而來,在雪地中映出一道高高長長的剪影。

  在景繼寒影子的旁邊,還有一道身影玩心大起的又抓起一把雪,這回更是直接朝他領口裡扔。

  景繼寒終於躲了下,避免雪鑽進領口,同時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聲,將她的毛線圍脖隨意的揣在鐵灰色的大衣口袋裡,也沒顧及所謂形象,眼裡有著濃厚的危險之意:「你確定要這麼玩兒?」

  「我……」時蘇一臉警戒的緩慢向後退,即便男人的眼神明顯已經看透了她的動作,也依然存有僥倖心理似的繼續向後慢慢挪動腳步,忽然再又抓起一把雪來尖叫一聲:「我確定!哈哈哈哈哈……」

  朝他身上扔完雪就笑著叫著要跑,結果男人身高腿長,她剛跑開,就被他跨來一步輕而易舉撈回懷裡。

  時蘇笑著掙扎的同時扭頭看見他手裡居然還有一團雪,剛才居然都沒注意他什麼時候也捏了一團雪。

  這是要報復她嗎?

  「啊啊啊啊……別別別別別別……涼涼涼……涼啊,太涼了……」時蘇抬手捂著自己的脖子掙扎,生怕他真的把雪塞進自己領口裡去。

  男人摟著她按住她的掙扎,做勢要給她塞雪,時蘇持續尖叫,直到被男人按到樹下,即將塞入的動作嚇的她肩膀一縮,然而即將到來的涼意不僅沒來,反而忽然被男人俯首直接吻住了嘴角。

  時蘇眼皮一抬,看向男人近在咫尺的臉,眨了眨,手向後摸了摸樹幹上的雪,忽然抓起一把,壞笑著用力推向他的手,將他手上的雪都推掉之後,將自己手裡的雪一下子拍到了他的臉上。

  景繼寒被她這猝不及防的一個近身攻擊拍的動作頓住,再又一臉危險的站在原地瞥向她。

  時蘇邊笑邊尖叫著往遠處跑,像怕他真的要生氣了真的要來跟自己打雪仗似的,邊跑邊抓地上的雪,一隻手抓了一團,隨時準備防守和攻擊。

  跑出去大概二三百米遠,也只是繞著後邊的湖跑而己,回頭見男人不緊不慢的跟了過來,她這距離也看不清他手裡有沒有雪,也不知道剛被挑釁過的景BOSS現在是什麼心情,她便防備著緊抓著雪團又躲到了湖邊的圍廊下邊。

  這裡差不多已經是時家後園的盡頭了。

  時蘇忽然聽見裡面好像有動靜。

  最開始她沒太在意,還在觀察著那邊景繼寒向自己這邊走近的身影,轉身又向迴廊裡面走了走,便聽見裡邊充斥著幾個女孩兒的聲音,吵吵嚷嚷的,像是在笑鬧,又像是在嘲笑,好像還夾雜著啜泣聲。

  「哎,讓你別動了,你跑什麼啊?」

  「小小年紀就知道跑出去抱大腿了啊,一個時家還罩不住你?哦對,你雖然是時家的人,但本來也不姓時對吧?你那個沒用的媽媽當初不顧時老爺子的反對,非要跟一個連工作都沒有的男人結婚,最後婚姻不幸又遭遇家暴,離婚之後帶著你又躲回了時家,讓你跟著時家的姓,但時家怎麼可能會真的把你這種家暴賭徒的女兒當自家孩子養,說是什麼時家的小姐,結果小小年紀的……你才多大?十六歲?十七歲?上個月底居然跑到顧家的家宴上去鬧出那麼一場笑話,還當場潑了人家顧家太子爺一身的酒,最後就以自己年紀小不懂事為由直接被帶走了?你知道當時那天晚上,就因為你一個人的搗亂,害得我們多少姐妹在場連個上台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躲什麼躲?怎麼?你還怕我們?不是號稱時家的小姐嗎,你那個媽當年為了跟個廢物結婚,可是差點跟時家斷絕關係離家出走了,後來怕你餓死才把你帶回來而己,你裝什麼大小姐?」

  時蘇最開始還以為只是幾個今天來的親朋家裡的孩子在這邊躲起來胡鬧,正轉身要向另一邊走,卻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然後就聽見那邊本來很低的啜泣真變成了很輕的哭聲。

  「你哭什麼?好意思哭?我們就要把你這副樣子拍下來看看,當時顧太子爺根本都沒看清你的樣子就被你給潑了一身,甚至連你還是個小屁孩兒都不知道,來啊,轉過來讓我們拍張照片,到時候給顧太子爺悄悄你這小丫頭究竟是什麼德行,你不是小小年紀就敢脫了衣服往上邊沖嗎,還去拽人家顧太子爺的衣服,現在就讓你脫個乾淨拍下來給人好好看看……別哭了,裝什麼可憐,趕緊把臉轉過來,讓我們好好拍一張!」

  時蘇向里看,只見圍廊最裡邊盡頭邊上的拐角高牆後邊,有三個穿著打扮得體的年輕女孩兒圍在那,還有一個白淨瘦弱的小女孩兒衣衫不整的蹲在角落裡,邊上的雪地里都是那女孩兒剛剛被扯來的外套和毛衣裙,現在身上只穿了件很單薄的襯衣,甚至還被扯壞了領口,露出大半的肩膀和小腿,滿頭長髮凌亂的散著,哆哆嗦嗦的在那兒哭。

  看見那小女孩兒的狀態,和不知道被打了幾個巴掌而通紅的臉,這會兒剛好被眼前的其中一人抬起了下巴強迫著要給她拍照。

  眼見那角落裡蹲著的女孩兒哭到渾身發顫但又不敢站起來,對面的那三個圍困住她的女孩兒混著滿是惡意的笑:「別躲,警告你別躲啊,拍完我們就走,難得今天能跟著家裡人進你們時家,終於逮到你了,看你還能躲到哪兒去!」

  眼前的一幕仿佛和二十年前江市時家別墅里的那個小小的蜷縮在牆角的身影重疊。

  在那一瞬間,時蘇的理智有有一瞬間的崩裂,驟然一腳踹開圍廊盡頭與拐角之間遮擋的小門,門板撞擊向牆面發出「咚」的一聲巨響,在時家後園的盡頭處迴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