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嗎?」時蘇問。
景繼寒沒有說話,看著她的目光,平靜微暗,卻讓她心頭髮怵。
「放心吧,時蘇小姐,他們這點手段在官場和商場中都很常見,該怎麼解決就怎麼解決,不會有其他影響。」周河邊開車邊說,更又不怕死的接著說了句:「一些人想方設法的要給景總送女人的這種事情,很常見,景總可從來沒碰過那些女的。」
時蘇:「……」
她是應該開口稱讚他們家景總的潔身自好嗎?
景繼寒亦在聽見周河這多餘的話時,皺了皺眉,捎帶不冷不熱的向駕駛位的方向剮了一眼。
周河在後視鏡中看到了,當即斂了笑色和打趣的話,趕緊直接閉了嘴。
車內氣氛忽然回到一種詭異的安靜里,這種安靜的氣氛對時蘇來說其實也沒覺得哪裡不對勁,但眼角的餘光卻看見景繼寒抬手按了按眉骨,明明是同樣坐在車裡,賓利車的后座皮椅空間很大,可平日裡從來都不會刻意跟她保持距離的男人,上車之後卻一直坐在緊靠著車門的那一側,沒有向中間挪動一分。
他在跟她保持距離。
剛剛景繼寒身上還裹著室外的冷氣,這會兒冷氣沒有了,可他周身不著痕跡的一絲緊繃感和散發出來的不太明顯的熱度,還是讓這會兒格外的去注意他的時蘇觀察的很清楚。
車開了有一會兒,周河忽然又向後視鏡里看了眼,問:「景總,需要去醫院嗎?」
景繼寒再度皺了皺眉,揉著眉骨坐在車門邊不語,沒理他。
周河只好禁了聲,沒再多問。
時蘇卻在這時輕聲問:「你進門的時候是不是喝過清口茶?」
這種會所里一般在貴客進來的時候,侍者都會送上來清口茶,還有一些菸酒之類的東西,這是這種高檔會所里常見的服務禮節,並不算多特殊,如果景繼寒剛走進會所時沒想那麼多,喝了清口茶,那一點都不奇怪。
那種藥……
哪怕只是抿了一口便已有所警覺,也有作用。
她五年前就只是抿了一口礦泉水而己,很小的一口。
她很清楚那種感覺。
景繼寒仍是沒有說話,車內安靜的氣氛仍然持續。
快到君凱酒店附近時,景繼寒沒有看她,手不動聲色的撐在眉骨邊緣,語調冷淡中暗藏著一絲沉啞:「今晚的事情不用想太多,一切善後情況都有人會去處理,早點回去休息。你們劇組內部從資方到製片再到演員間的問題很大,如果你不想繼續拍,隨時可以離開,叫陸昭安排個法務來替你解約,不會有任何問題。」
「沒事,都已經拍了一個多星期了,現代劇也沒那麼辛苦,我估計他們現在也不敢再對我怎麼樣。」時蘇說這話的時候有點意味深長。
畢竟佟媛媛今天親眼看見景繼寒和她之間的關係,很明顯不是剛認識的樣子,以佟媛媛的性子,之後估計暫時也不敢再怎麼惹她,製片人和導演組那邊更因為今天的這檔子事,對她更是不敢再得罪,這劇組裡無論有怎樣的麻煩,跟她倒是可以劃清界限,影響不到她什麼。
何況片酬還不算低,她拍完就撤,也沒什麼所謂。
在時蘇自己的事業方便,她有自己的想法和考量,景繼寒沒有強行讓她離開這個組,尊重她的選擇,便也沒再針對這件事多說。
車即將到君凱酒店附近,眼看著即將開進前方臨時停靠的車位。
時蘇轉眼看了看景繼寒,見他自從上車之後到現在的狀態看似很尋常,但卻又透著不尋常。
猶然想起當初他傷重在她家的時候,明明傷的那麼嚴重,他卻偏偏可以在被她拒絕收留時,忍著痛下床起身打算離開,明明幾分鐘之後他就不堪傷重的昏了過去,可前幾秒卻又可以冷漠沉靜的仿佛一點感覺不到痛一樣。
這樣一個男人。
紀寒。
或是景繼寒。
在她剛才失去冷靜的闖到三樓的時候,她就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了……
時蘇的手放在車內的皮座椅上,在黑暗的車內,緩緩的,慢慢的,一點點悄悄的挪到正在儘量跟自己保持距離的男人身邊,直到她微涼的指尖輕輕的觸碰到他泛著一絲燙意的指尖。
景繼寒身形未動,卻因為指尖陡然傳來的觸感而放下撐在眉骨處的另一隻手,轉過眼,沉黯的眸色看了她一眼。
時蘇的眼神看向他,沒有迴避,手繼續向他的方向移動,其實她心裡這會兒跳的很快,卻偏偏鼓著莫大的勇氣去探向他的手指,直到男人忽然一把將她的手反握住,很緊,也很燙,幾乎在頃刻間就攥的她手有些疼了。
可見他這一會兒忍的究竟有多難受。
時蘇深呼吸了一口氣,忽然對正準備將車開到君凱酒店臨時停車位的周河說:「周助理,不回君凱。」
周河剛才就在後視鏡里瞥見時蘇將手指探過去的那一幕,努力的只安靜開車,眼觀鼻鼻觀心的儘量放輕了自己呼吸的力道,想當個隱形透明人。
他沒回話,卻一腳油門直接將車開過君凱酒店門前,沒有停下,繼續向前疾馳。
直到開出大概幾百米後,周河忽然將車停在路邊的一處似乎損壞了的路燈下,這四周很暗,他解開安全帶的時候聲音里透著什麼都不知道似的一本正經:「景總對不起,我忽然菸癮犯了,我去超市買包煙。」
說完,直接果斷推開車門就下了車,關門之前還很貼心的將電子車匙放在駕駛位上,沒帶出去。
車內氣氛一瞬間歸於黑暗與沉浸在黑暗中的某中說不清道不明的劍拔弩張似的熱度。
周河忽然下車,太明顯了……
肯定是她的舉動被看見了。
時蘇剛才鼓起的勇氣忽然有一點點一點點的尷尬,這種被人撞破了卻又被故意迴避的氣氛使得她渾身仿佛都陷入一種難熬的心顫和燥熱中,忽然有些後悔了似的想要抽回手,卻被男人頃刻間察覺出她退縮的意圖。
他將她手握緊,仿佛禁錮住她的力度,時蘇忽然手臂一緊,驀然被男人一把扯向他。
她下意識「啊」了聲,同時腰間被他一手拖起,牢牢的貼著他的胸膛就這麼在他腿上坐了過去——
唇上一燙,迎面而來的是侵略感極重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