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小屋的陣法再次開啟,屋後桃花重重迭迭,風聲中透著淡淡的甜香與高高低低的笑語聲。
屋中人自盤腿而坐,隔絕了一切外界一切紛亂嘈雜,只一心修煉法門。
魔族虎視眈眈,實力提升迫在眉睫。
靈初平復心中淡淡焦慮,靜心沉入修煉的海洋中。
歲月在太清山上古井無波的流淌,而太清山外,卻是微瀾漸起狂濤。
東陸與西陸隔絕之前,人族魔族聚居一處。
彼時,人族,魔族交戰不休。
人族之中,有修真者,有佛修,有凡人,亦有修魔者。
修真者與佛修,修魔者與魔族,雙方勢如水火。
最底層的凡人過得苦不堪言,唯有在仙門佛門庇護下的凡人才能稍稍喘一口氣。
而人族之中,有些凡人在魔族的支持下,不斷發展壯大魔門。
概因魔族相比於人族,在子嗣繁衍之上要稍顯弱勢,為了匹敵人族,魔族便想出了利用人族對抗人族。
在此法之下,魔族扶持了數個魔修門派,欲要壓人族仙門佛門一頭。
人族修魔,比起修仙,進益要快速許多,又有魔族的支持,短短上百年就發展出了赫赫有名的六魔門。
這六魔門,分別為喋血盟,心魔宗,無雙樓,冥府門,炎魔宮,噬魂谷。
皆是魔族中頗為有名的魔族傳承。
魔族在魔門的幫助下,原本被仙門和佛門壓制的魔族又再次掀起了波瀾,一時間與仙門佛門斗得不相上下。
但後來,六魔門野心漸起,能背叛族群的人,又修了魔族法門的魔修,實在沒有什麼信譽可講。
本來形勢因為魔門而反轉,但就在魔族想要乘勝追擊的時候,魔門又背刺了魔族。
打算當那個螳螂捕蟬,在後的黃雀。
卻沒有料到,當年仙門出了個驚才絕艷的修士,在人族勢微,魔門與魔族反目的時候,悄然崛起。
世有謫仙人,一劍落凡塵。
只是一劍,劈出了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劈開了東陸與西陸,斷絕了人族與魔族的聯繫。
再後來,魔族退居西陸,佛門獨守關隘。
人族在東陸繁衍生息,仙門各自鎮守一方。
而沒了魔族的轄制,魔門孤立無援,仙門以雷霆之勢清理東陸殘存的魔族與魔門。
歷經數代,如今的東陸早已沒了魔族與魔門的蹤跡。
繁衍生息的人族也早已遺忘了魔族的存在,所謂的妖魔,大多只存在那些紙卷志怪之上,說書人抑揚頓挫的口中。
六魔門更是被仙門大力清除,但六魔門畢竟也曾盛極一時。
如同枝繁葉茂的大數,即使被砍斷了樹幹,清理了枝椏,挖出了樹根,卻也難免有漏網之魚,遺漏之根。
只不過仙門勢大,哪怕有漏網之魚也不敢出頭。
如今再次冒頭,已經掌控東陸無數歲月的仙門,全力追查之下,風過留聲,雁過留痕。
僅僅憑藉著蛛絲馬跡,各宗亦挖出了一點行跡。
「東陸的元嬰修士,都是有數的,據龜鶴道友所言,偷襲他的修士中有一人力大無比,還有一人通御鬼之術。」
幽暗的閣樓之中,數道修士身影各自占據一方。
其中一名修士幽幽開口,眼中閃爍著寒芒。
「巨力宗和明家,沒想到藏的那麼深。」
東南角的修士,一身羽衣羽冠,面容端肅,眸色深深。
「空無,那巨力宗是在你們劍齋地界裡的吧?」最先開口的修士將目光投向北面的修士。
「嘁,明家不還是在你們赤陽道宗的眼皮子底下?聽說還有弟子在你們赤陽道宗里修煉呢。」
北面的修士瞪著眼,鬍子一揚,四處看了看,大聲道,「咱們幾個好歹也是五大仙門的掌門,議事的地方非要這麼黑漆漆的嗎?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才是魔門!」
此言一出,場中響起高高低低的笑聲。
浮游宮的掌門碧心真君掩唇一笑,「鑒天鏡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心它專門盯著你。」
此處乃是千機閣的一處閣樓,聚在此處的正是五大仙門的掌門。
只不過,這些掌門並非真身至此,而是藉由千機閣的至寶,鑒天鏡分身至此,真身仍在各自宗門之內。
千機閣的鑒天鏡,是天下聞名的至寶。
上通九霄,下達黃泉,天地無極,觀人世,鑒天地。
傳聞此鏡可以觀八方,亦可預福禍。
同時,這面鑒天鏡是有鏡靈的,這個鏡靈,最喜歡曬月光。
所以,千機閣特意建了一座高樓供奉鑒天鏡,方便它曬月光。
此次能夠將各個元嬰修士分身投影至此,亦是鑒天鏡的一個妙用之處。
而將諸位掌門投影的時間地點,自然是鑒天鏡最喜歡的夜間,以及它曬月光的閣樓了。
畢竟是至寶,供奉的地方不可能敞開門窗,再加上鑒天鏡曬月光的時候不喜歡有別的光亮。
所以此處可不就是滿目漆黑,只有正上方一束月光靜靜落下,照在一面裹著月光薄紗的鏡子身上。
一眾掌門只能摸黑商討魔門餘孽的事情。
空無真君話落,裹著月光的玄色鏡子鏡面上的月光如水流動了一下,一道縹緲清冷的笑聲自鏡中響起。
眾人只見,原本蒙昧的鏡面上,月光散開,清晰的浮現出一個場景。
重山飛瀑之間,有一名男子低頭臨水而照,聲音悵惘,「娘子今日,竟然嫌棄我的鬍子扎人!」
湖面漸漸清晰,清楚的倒映出空無真君的面容。
「鑒天鏡!」
空無真君如同炸毛的獅子,跳腳了。
笑聲再次響起。
「鑒天鏡。」
仙風道骨的千機老人微微低頭,清咳了一聲,開口道。
鑒天鏡鏡面月華流動,畫面開始變化。
一處仙家門派,土黃色的弟子法袍一角,繡著巨力宗三字。
兩名巨力宗弟子聚在一處,小聲的討論著門派的變化。
「老祖宗突然宣布閉死關,會不會是壽元將近了?」
「不知道,掌門最近的脾氣可不好,你這話可別被聽到!」
畫面再一轉。
出現一座城池,城池中央一處酒樓房間內。
一男一女相對而坐。
「老祖要把殊兒送去何處修煉?連我們這做父母的都不能知曉?」
女子神色憔悴,滿身的珠翠也掩飾不住眉眼間的擔憂。
男子安撫的拍了拍女子的手背,「莫擔心,殊兒可是我們明家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老祖定然會好好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