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自有禍福,葫蘆入江河

  此處據點雖滅,但大余國境內,丐幫仍舊猖獗,又正是時局動盪之期,幾乎無法扼制。👹☝ 6❾丂ℍù𝔵.ᶜỖ𝓜 🐧🍮

  不過總得來言,慶饒城該是會太平些時日。李長笑正欲下山,便忽聞煙氣,神識掃過,才知是山腳,燃起了熊熊烈火。

  原來有人放火燒了山,火勢蔓延而上,熊熊烈火,步步逼近,似爬山猛虎,讓人驚懼萬分。

  李長笑化神之軀,何懼烈火與黑煙,只見他沿著山道而走,一頭扎進了火中,任由火勢兇猛,也難阻他半分步伐。

  只是那劉乞兒,便沒這般能力了。他效仿李長笑,緩緩朝火中走去,卻被被那高溫熱量,撲了個滿面,臉上燒的灼痛,皮膚脫皮,頭髮發黃扭曲,被燒去了大半。

  大驚之下,連連後退,「師父,師父!我還在這呢!你等等我啊,你不要你徒兒了嗎?」

  他急切大喊,卻不得回應,最後罵道:「我干你他娘的,我干你他娘的!老子給你帶了一路,你他娘的這樣報答老子是吧?」

  他跳腳大罵,全然忘記,如此結果,何不是他自找的呢。

  這份落差何其之大,自名不凡,原以為可乘風而起,卻困於大火,無處逃。

  更讓他憤怒的,是白衣的漠視。這一路上的漠視,他自以為是考驗,直到此刻,才知那是真的漠視。

  不摻雜任何情感的漠視。直到此刻,他才殘酷意識到,什麼拜師學藝,什麼師父徒弟,不過虛妄。

  「干你娘,干你娘的,怕老子超過你,弄火殺我是吧,弄火殺我是吧。」劉乞兒在火中大喊。那份怨恨,燒得比火更濃,燒得比火更烈。

  只是他不知,他這一路上的小聰明,謾罵詆毀,頑劣秉性,若換一人來,早便嫌聒噪,一劍殺了。死上十次,都是正常。

  李長笑是見他,雖性格惡劣,不知恩仇,自私自利,卻終究未沾人命,故沒動殺念。

  除此之外,其命如何,與他無關,故任由烈火燃燒,即便他只手可覆火,卻選擇獨自離去。

  本無相欠而已。

  況且,並非全無生路,那山頂大殿的密道,尤是能行。劉乞兒是死是活,全看自己罷了。

  只是以乞討為生的他,似乎只會乞討了,乞討財富,乞討糧食,乞討生路,乞討救助。全然忘記,別人可以不給。

  給了,他便認為是自己該得的,老天爺欠自己的,若對方不施捨,他便破口大罵。

  他對李長笑的恨意,歸根結底,也是如此,只是這次,他更貪更妄,求的非財非糧,而是那求仙問道的機會,故更狠更怒。

  火已燒至山巔。

  劉乞兒在火中咆哮,質問白衣,為何不收他為徒。

  半山腰處。

  李長笑忽停,俯身摸索,在一屍首上,摸出一兩銀子,他收入腰間囊袋,緩緩走下山道。

  ……

  丐山的燃燒,惹來多人駐足。

  那野火洶洶,黑煙染白雲,遠在十里地,抬首便可見,山腳外數里地,圍滿路人,皆是自慶饒城而出,到此看熱鬧者。

  有一白衣,自火光中走出,混入人群,回首看去,又繼續前行。

  回了慶饒城,城中熱鬧依舊,酒樓飯館等地,皆是在討論丐山燃燒一事,在大余國放火燒山,可是大罪,要殺頭的。

  且百姓歸皇帝管,那山山水水,可便歸神仙管了,放火燒山,先觸怒的可是神仙。

  剛剛還下過大雨,這會兒又燃起大火,若不是人為,可說不過去。

  李長笑休息一頓,打算去各府討些錢財。

  去到賈府上,那賈家之主欲行跪拜,賈家千金美目含羞,看兮盼兮,失而復得的家宗子嗣,已將事情經過,都與府中人說了。

  而且誇大其詞,添油加醋,將那白衣描述得,天上有地上無,一手劍法似神似仙,白衣殺人似喝水走路,行俠仗義盪盡奸惡誅盡邪祟。

  推崇到了極點,吵著要練劍,要飲酒。

  如此大恩自當難忘,便是千百兩金銀,也難以還報,只是錢財之物,多了便會壓身。

  李長笑要那千百兩有何用之?思前想後,只拿了三兩銀子,至於那剩下的,還是讓賈府,將這些銀子,用來行行善事。

  賈家家主一拍腦袋,聽李長笑的話,便要立幾座廟宇,河母廟兩座,東神君廟三座,山神,徒弟…皆立幾座。

  聽到這話,便輪到李長笑錯愕了,難道善事是立廟宇嗎?他告訴賈家家主,一座廟宇都不要立,他指的善事,是對百姓好些。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那勤勤懇懇勞作的百姓,若手頭有餘足,幫襯一二有何不可?

  如此,便算是在報答自己的恩情了。

  言畢,李長笑獨自離去,獨留賈府眾人,目送良久。

  「唉…」賈家家主輕輕一嘆,只道好一個瀟灑游世仙。

  賈家千金手含胸口,拿著手帕,目光久久沒能收回,不知想些什麼。

  或許在少女心中,如此人,才是心中幻想之伴侶。只是短暫照進現實後,又飄飄然間遠去。

  徒留遺憾,不如不見。

  接下來,李長笑一一造訪三家,各取三兩銀子,余恩用於行善。三家不敢不從,既是還恩,也是懼怕。

  做完這些,李長笑整頓衣行,再住上幾日,便打算離去了。

  下一地,大余國國都,大余城。

  少女小真想當帝王,想手掌權力,但此事不易,一國之君或許是凡人,但境內的山水神靈不是。

  即便是鮫人族,恐怕也不敢妄動,且凡國之國君,乃是身系萬民之身,與國運相綁,命隕國運盪,所涉及之處頗多。

  若鮫人族不怕暴露,殺一兩個國君,瀟灑離去,自不用有所顧慮。只是鮫人潛入扶搖,恰恰極怕暴露。

  哪怕身死,也不敢暴露。

  既如此……

  李長笑行至慶饒城中,一條寬敞大江江邊,他左腰掛著兩個葫蘆,皆裝有酒水,有人說他酒量大,有人說他整日泡在酒中,一葫蘆都不夠,還要兩個葫蘆。今日,他取下其中一個,將裡面的酒飲盡,只余空葫蘆。

  隨後將一信條,塞入葫蘆中,擰好蓋子,眼眸閃過一抹幽藍。

  他將塞有信條的酒葫蘆,丟進那奔涌的江水之中,連水花都未曾濺起,便被捲入了河底,江岸的白衣注視良久,隨後轉身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