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徹聽老管家言語焦急,連忙回過頭去,唯恐胡強莽撞,惹出禍端。
但見胡強立於一根鐵柱之前,輕輕撫摸著那棍子,眼中似有精光閃爍。
「壯士,此乃庫房承重之柱,非是兵器啊!」老者慌忙說道。
「柱子?」李徹也來了好奇心,「柱子不應該是木材或石材製作的嗎?怎麼用上鐵的了?」
老者連忙走上前去,擋在胡強面前。
稍微鬆了口氣,這才開口說道:「殿下,這東西本不是柱子,而是我家殿下從胡人手中搶下的戰利品......」
老者將那鐵柱的來歷娓娓道來。
當初燕軍剛剛成軍,燕王急切想要打出功績,便帶一支軍隊深入草原。
尋到一個胡人小部落,燕軍摧枯拉朽地擊敗了他們,直搗其巢穴。
在領地中心找到了這根柱子,它似乎被當做某種圖騰,被胡人們頂禮膜拜。
年少的燕王正愁著如何炫耀自己的戰功呢,這根圖騰正是完美的戰利品,便令手下將其搬運走。
沒想到,足足四名膀大腰圓的軍士,硬是沒抬動它。
最後還是靠著三匹戰馬,硬生生把它拉回來的。
可這東西實在太沉了,根本沒法使用,燕王又不忍心把它融了。
所以就一直放在這武器庫中,當承重柱來使用。
聽完老管家的講述,李徹更是好奇,上前輕輕敲了敲那鐵柱。
一道清脆的金屬聲響起,這東西是金屬製品無疑了。
再仔細觀看,那鐵柱高約三米,至少有成人胳膊粗細,絕非尋常人所能握持,更遑論用作兵器殺敵了。
李徹暗自搖頭,心道此物怕是無用。
但見胡強喜愛得很,猶如孩童得了心愛之物,心中一軟:
「老丈,屋子裡的承重柱只有這一個嗎?」
老管家遲疑了一下,開口道:「這倒不是,還有三根。」
「不如讓阿強試試?他若使得動,我們便拿走。若是使不動,再放回原處,繼續當承重柱。」
老管家實在不好駁了李徹的面子,只能勉強答應下來。
「阿強,且去一試。」李徹對胡強說道。
胡強聞之大喜過望,上前一步,只見他手掌也大得異於常人,竟能單手握住鐵柱。
稍加用力,房頂灰塵簌簌而落,驚得老管家直呼:「慢著些,慢著些。」
胡強卻是不管那些,用力向外一拉,將整根鐵棍抽了出來,握在手中。
李徹驚訝道:「你小子可以啊,還真能拿動。」
身旁的老管家嘴巴大張,幾乎能塞進一個雞蛋了。
胡強也笑得合不攏嘴:「殿下,此間逼仄,容不得俺施展,可否移步室外一試?」
李徹自無不可:「同去,同去。」
三人走出到武器庫外面,空間寬敞起來。
只見胡強雙臂擎起鐵柱,凌空揮舞,起初略顯遲滯,卻也引得周遭軍士側目。
隨著他適應了鐵柱的重量,揮舞的速度越來越快,鐵柱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模糊的軌跡,撕裂空氣並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在一連串眼花繚亂的動作之後,胡強將鐵柱高高舉起,然後猛然砸向地面。
一聲巨響過後,塵土飛揚,空地中出現了一個深深的凹坑。
聚集過來的軍士皆是瞠目結舌,看向胡強的眼神猶如看向一尊神明。
此等神力,在沙場征戰之中,那就是萬人敵啊。
那可真是:挽著些兒就死,磕著些兒就亡,挨挨兒皮破,擦擦兒筋傷。
李徹第一個回過神來,大笑幾聲過後,心情舒暢道:「真乃阿強的天生神兵!」
「老管家,這柱子留著也無用,就送給我們如何?」
見了胡強如此怪力,老管家哪敢不應,萬一惹怒了那傢伙,一棍子下來這老骨頭都要砸成泥。
李徹自己則選了那把名為靜默的長劍。
劍是他最熟悉的兵器,其他兵器雖然也不錯,但他不會用啊。
出關之後少不了上陣殺敵,若是能尋得名師,他還想再學一件馬上使用的長兵器。
選好兵器之後,李徹告別老管家,向監馬司走去。
胡強扛著那鐵棍跟在後面,嘴咧得像荷花似的。
「你小子。」李徹笑罵道,「抱著那棍子像抱媳婦似的,沒人和你搶啊。」
「嘿嘿,殿下對俺真好。」
李徹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算什麼,一個棍子而已。」
然而胡強的腦迴路卻與其他人不同:「殿下要是看中哪家婦人了,就和俺說,俺去拎著這大棒給您搶來。」
阿強主打一個知恩圖報!
李徹聞言一個趔趄,差點站不穩。
看著那一臉疑惑的胡強,真是又氣又好笑,沒好氣道:「行行行,等我有需要再找你。」
片刻後,李徹帶著一眾親衛來到監馬司門口。
監馬司乃是朝廷直屬官衙,掌管天下馬政,統計各地馬匹情況。
李霖早就將命令傳達到了監馬司,李徹剛到門口,早有眼尖的小吏迎了上來,躬身行禮道:
「下官見過寧古郡王。」
「嗯。」李徹點了點頭,「本王的馬呢?」
小官看了一眼胡強手中的大棍子,和一眾殺氣騰騰的親衛,頓時覺得心中苦澀。
期期艾艾道:「殿下......這個......」
李徹目光一掃:「怎麼?莫非燕王沒有知會你們?」
「燕王派人來說了,只是......只是下官位卑言輕,只負責登記造冊,若是要調撥馬匹,還需司丞大人准許。」
「那你們司丞呢?」李徹語氣中已帶了一絲不悅。
「司丞大人......他去赴宴了,今日怕是回不來了。」小官擦了擦汗。
李徹頓時冷笑一聲:「是早就去赴宴了,還是接到燕王的命令後,才去赴宴的?」
小官頓覺一股殺意籠罩了自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接到燕王的命令後......他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