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李徹的確很氣憤。
入主朝陽城一個月了,開始砍了一批蠻族使節的腦袋,以安穩人心。
最近這幾天,幾家苦主總算是陸陸續續反應過來了。
像是靺鞨人,由於距離朝陽城比較近,早就聽到了栗末部被李徹剿滅的風聲,知道現在的朝陽城已經崛起,不可同日而語。
寧古軍能覆滅強大的栗末部,自然也能碾壓更弱小的其他靺鞨部族。
所以,哪怕他們的使節失蹤了,也都紛紛當了啞巴。
再遠一點的奚族、室韋,以及更強大的黑水靺鞨,也沒什麼動靜。
或是他們太過自大,根本不在意區區一個寧古郡,哪怕使臣失蹤了也不當回事。
而契丹人的松漠部就不一樣了,也不知他們的頭領是頭鐵,還是腦子不轉。
李徹剛剛在高麗搞出那麼大動靜,震懾了幾個契丹部族,他們竟然渾然不知。
還以為寧古郡管事的是那些軟弱的世家呢,今日竟派遣使者來朝陽城興師問罪來了,言語之間毫無禮數可言。
李徹自然不肯受這窩囊氣,自己好不容易打出了威風,讓城中的軍民挺直了腰杆,還能讓你個小小契丹嚇住了?
剛剛在大堂之上,將松漠部派來的使節罵了個狗血淋頭。
李徹罵完了之後,坐在座位上運氣。
身旁的秋白連忙給他倒上一壺茶水。
李徹抿了口茶,餘光看到堂下解明帶了個年輕人過來,輕輕點了點頭,示意他們稍等。
隨後便看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使者,冷冷地開口道: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本王不計較你剛剛衝撞我的罪過,你回去把本王的話一字不差地告訴你們家首領。」
能當使者的,自然不是什麼蠢人。
見到寧古郡的新藩王態度如此桀驁,頓時明白這位不是一個軟弱的主。
當即很從心底跪倒在地,低聲道:「外臣遵命。」
李徹冷笑一聲:「剛剛鼻子都翹到天上去了,現在又自稱外臣了,你們契丹人的骨頭也沒那麼硬啊。」
使者低頭不語。
李徹越看他越不順眼,陰惻惻道:「辱罵藩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來人,將他的鼻子割下來,扔到房頂上去!讓他給老子翹,這回去天上翹去吧!」
使者聞言,頓時大驚失色:「殿下,不可啊......此舉與禮不符,失了您的威嚴啊!」
「再說,您剛剛不是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嗎?」
「少他媽廢話!」李徹不耐道,「你就說我是不是沒斬你吧?」
割掉鼻子的刑罰名為劓刑,屬五刑內肉刑的一種,算是很殘酷的刑罰了。
鼻子是人呼吸和辨別香臭的器官,被割掉雖然並不會危及人的性命,但其對人形象的損害巨大,同時對人格尊嚴也是很大的摧殘。
因此,劓刑的目的並不僅僅在於對犯罪行為的懲罰,更重要的是一種羞辱之刑,伴犯罪者一生。
李徹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自有親衛上前將哀嚎著的使者拖走。
使者絕望地看向兩側文武官員,卻發現這些人完全沒有上前求情的意思,一個個都在冷眼旁觀。
這和他印象中的大慶官員不同,大慶之官不都是滿嘴的禮義廉恥,自詡禮儀之邦,不屑對使臣下手的嗎?
石勇眼看著契丹使節在自己眼前被拖住,隨後外面就傳來一身慘叫,頓時雙腿打顫。
這就把人鼻子砍掉了?
解大哥讀書不多,是不是對溫文爾雅這個詞有什麼誤解?
李徹平靜了一下心情,看向其他人:「契丹這邊,怕是不能善了了。接下來,我們要加快整軍的速度,將軍隊改革和訓練事宜放在首位。」
陳規頓時眼睛一亮,起身道:「殿下,我火藥司已產出手雷五百枚,若加大生產規模,必可退敵。」
李徹搖了搖頭:「不可,殺雞焉用牛刀。火藥是殺手鐧,區區一個松漠部,還不配!」
火藥不僅是殺手鐧,還是雙刃劍。
自己這邊一旦使用了火藥,消息就會傳到關外各蠻族耳中。
聰明的人就會想應對之策,到時候自己再使用火藥,對方有了防備,就沒了先發制人的優勢。
如果火藥的威力再傳到朝中,自己那便宜老爹疑心病一犯,管自己要配方怎麼辦?
寧古郡的流水線生產還在初步階段,生產力遠遠比不過大慶,這時候開啟工業競賽絕非明智之舉。
當務之急,還是猥瑣發育,別浪!
王三春見狀,迫不及待起身道:「殿下,寧古軍請戰!」
陳平之微微一蹙眉,也站起身:「護國軍願替殿下剿滅松漠部。」
賀從龍也站起身,只是拱手,沒有說話。
朝陽軍都是新兵,他沒把握帶新兵打贏這一仗。
李徹搖了搖頭:「不要急,此事本王自由安排,我們還是繼續談軍隊的問題。」
賀從龍開口道:「殿下,如今城內春耕如火如荼,士兵們私下裡經常討論,都想加入到其中。」
李徹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殿下何不借鑑朝廷的衛所制,設立軍籍,分發軍田。讓戰士們戰時殺敵,閒時屯田,也能多一份糧食收入。」
李徹沉思片刻,果斷搖了搖頭。
屯田?
放在穿越小說里,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政策。
但現實不是小說。
唐宋明時期,屯田後的士兵從職業士兵轉變了半兵半農,戰鬥力直線下滑的例子屢見不鮮。
李徹要的是職業化的脫產士兵,要的是一群嗷嗷叫的野狼兵。
不能為一時的利益,降低軍隊的戰鬥力。
「此事不必再提,在關外之地,強大的軍隊才是保障。士兵拿刀槍弓箭的手,怎麼能再去碰鋤頭?」
賀從龍面露難色:「只是,如今士兵們習慣了日常訓練,訓練之餘的精力卻是無處發放。」
「娶了妻的還好,那些單身漢,實在是......」
「閒的沒事做?」李徹頓時笑了,「這事好辦,搞個演習如何?」
「演習?殿下說是軍演?」
李徹點了點頭:「沒錯,但這演習卻是不能在朝陽城附近。」
「那去哪裡。」
「去附近蠻族的家門口,如何?」李徹嘴角帶著促狹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