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條路,就是殺死純粹容器,繼承封印。」鹿正康盯著小騎士,希冀能看出一點情緒波動,但毫無疑問地失敗了,小騎士就像一尊石雕,不僅沒有反應,甚至有些缺乏活氣。
「第二條路,是進入純粹容器的體內,殺死輻光。想要走這條路,你必須取得虛空之心。」
「第三條路是最直白也是最難的,具體步驟是去皇家下水道的垃圾坑裡,找到尋神者,進入他的夢境,那裡是神居,只要你完成調諧儀式,就能化作虛空之神,終結輻光。不過,這條路很可能行不通,因為叛徒領主是我殺的,你無法打開某一座神殿的大門,也就無法繼續儀式。」
鹿正康嘆氣,「雖然第三條路被阻斷,但我還是建議你去神居歷練一下,在那裡你能變得更強,也更有把握完成前兩條路。」說完,他取出在鹿角蟲之巢拿到的靈魂容器碎片交給小騎士,「接下來也有一場惡戰要打,這個給你,好好準備吧。」
小騎士接過碎片,又從自己披風下的袋子裡摸出兩塊同類碎片,拼接成一個三孔球體,這就是一個完整的靈魂容器了,三個圓孔排列成倒三角,看形狀像一張目瞪口呆的臉。
完整的容器化作一道流光飛入小騎士的面具里,融入其中不見蹤影。
小騎士吸收好了容器,轉頭看向奎若。
奎若語氣急促,「朋友,我們快些進到這座建築里吧,我感到很不安,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小騎士取出夢之釘,對奎若揮舞,竊取了他的夢語,而他本人似乎對此一無所知。
鹿正康知道奎若即將面對什麼,很不忍心,於是提議道:「奎若,我的朋友,接下來的路不必你走,你把你頭上的面具交給我,然後你就去德特茅斯吧。」
奎若扶著頭上的面具,勉強說道:「不,不可能把這張面具交給你,朋友,它對我很重要,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就是不願意離開這張面具。」
「唉,好吧,我們進去吧。」
三人進入高聳莊嚴的大門,入內是一個金屬長廊,兩側擺放著水缸,熒綠色的光芒從玻璃背後透出,照亮通道,植物從牆壁縫隙里頑強鑽入,可依然沒有給這裡帶來生機,反而多了一種破敗感,宛如某個廢棄的生化實驗室,鹿正康走在此地,聞著酸水的怪味,回想起牙醫診所的消毒水味,他忍不住微微低頭表示厭惡。
走出長廊來到中央圓廳,這裡接近檔案館頂層的觀光塔,偌大的空間裡,擺放著許多玻璃長柱,裡面有水,水中有蟲文字漂浮。
一種比烏瑪還小的水母幼體無憂無慮地漂浮著,它們數目多得像繁星,渾身透著螢光綠,多少給這個古怪森冷的地方增添了一些夢幻氣質,顯得更加平易近人。
遍布四處的玻璃柱記錄了大量知識,但都次序混亂,夾雜著無意義的廢話,看著很費力,鹿正康認出許多都是關於生產生活設施用具的製作方法。
觀景塔就在大廳上方,沿著階梯平台向上跳就到,從這裡能環視外界,而且有長椅可以坐下來一邊休息一邊欣賞。
奎若的情緒不知何時完全平靜了下來,他在用心觀賞著這裡的每一處。
檔案館核心區在下層,從一個井口跳下去,進入迴廊,這裡到處都是帶電光蠅、烏瑪、歐瑪,酸液池隔幾步路就有一個,好在沒有陷阱,當然,作為一個圖書館類的建築也不適合有陷阱。三人一路穿行,不斷向下,來到一個寬闊的房間,地上就是酸液池,牆上有階梯,立足之地很少。
酸液池子裡泡著一隻大得離奇的水母。
這是檔案館的守護者,烏姆。
它感知到外敵進入這個房間,從酸水池中浮起,發出一聲雷鳴。
透過它的外殼能看到內部堆積著的橘紅內核,宛如大腦,核心釋放著狂躁的雷電,擊打在外膜上,激起一圈圈漣漪,好似電漿流瀉。
小騎士一馬當先,劈了烏姆一釘,但被其厚重的外膜擋住,毫無成效。
烏姆好似被激怒,發出更加刺耳的雷鳴,外膜如風吹湖水般波動起來,房間各處都亮起電光,然後炸裂,化作鋪天蓋地的雷霆。
三人各顯神通,小騎士以巴德爾之殼抵擋,奎若閃身躲到攻擊死角,也不知道為何,他站的地方沒有一點電光,而鹿正康化作白色的靈魂態,短時間免疫了攻擊。
雷霆熄滅,烏姆在空中漫無目的地遊蕩,它在積蓄能量。
鹿正康大喊:「找準時機削弱它的外膜!」
奎若蹲伏在一個階梯上,大喝:「卡薩!」隨後一個衝刺,化作一道狹長的劍光,穿透烏姆,一下就把它刺漏氣了,外膜變薄,貼在內核上。
小騎士趁機衝上去猛砍,骨釘穿透外膜,將其內部的核心砍得濃漿四濺。
不多時,烏姆重新鼓起,發出瘋狂的鳴叫,電光追著三人跑,一旦遲疑就會被擊中。
小騎士在階梯間來回跳躍,不時跳到酸水池裡,他已經取得了伊思瑪的眼淚,能在酸液里游泳而不被燒傷。
而奎若好像進入了狀態,高速跳躍著,電光鎖定的速度跟不上他。
鹿正康一邊遊走,一邊聚集靈魂能量,等到電光止息,烏姆體內的雷霆暗淡下去的一瞬間,劈出一道燦爛的劍光,化作一個急速涌動的漩渦,將烏姆抵在牆上瘋狂切割。
小騎士遠遠地對著烏姆釋放了幾個暗影衝擊,終於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個大秤砣,烏姆爆炸了。
離開房間,沿著通道走,進入一個資料室,一層層的玻璃柱排列堆砌,而中央有一個巨大的試管狀的水箱。
有東西在水箱裡發光。
三人站到水箱旁的一個平台上,這個高度能正視那發光物體。
奎若輕輕呢喃,「就是你在呼喚我嗎?還是說我們都被你召喚而來?」他轉頭對鹿正康二人解釋,「雖然我的記憶大部分只是一片空白,但我還記得這個地方。教師想把王國的知識藏在這些房間裡,她把自己藏在了知識中心。為了拯救聖巢,教師自願成為了封印,但她還給自己下了一道額外的保護。雖然我記不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但我也參與了這場壯舉。現在她呼喚我來到這裡,打破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