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代王和景王互相鬥了起來後，趙曜就沒有再關注京城的事情。他每天都很忙，哪裡有閒工夫去關注沼澤府以外的事情。

  他原本打算等過了上元節再開工，但是過了初七，便沒有什麼事情了。以前在京城，每年過年期間是最忙的，直到上元節過後才會閒下來。而，現在在沼澤府，趙曜不需要每天出去拜年，又或者在宮裡參加各種活動。

  趙曜這個漢王殿下是沼澤府的最高掌權者，不需要他出門給人拜年，而是其他人來給他拜年。不過，沼澤府之前的官員和當地的富紳都被他殺完，剩下都是普通人，而他們是沒有資格見趙曜的。

  過了初七，趙曜就徹底閒了下來。他原本打算在上元節好好地休息幾天，畢竟自從來到沼澤府後，他就沒有清閒過。或許是因為之前太忙了，突然閒下來，他很不習慣。休息了兩天，他便投入到工作中。

  漢王小朝廷的官員們還是按照之前的規定，上元節後上班。

  這兩日，趙曜雖然忙，但是也只是忙著煉丹。

  在漢王府的後院，擺放著一個高一米多的煉丹爐。趙曜坐在爐前，一手拿著蒲扇，一手時不時拿東西扔進爐火里。

  賀蓮芳來到後院，就見趙曜又在煉丹。他微微皺了下眉頭，推車輪椅來到趙曜的身旁。

  「臭小子，你是想修道成仙嗎？」

  趙曜抬起頭來，略微不解地看向賀蓮芳：「我沒有這個打算啊。」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賀蓮芳指了指趙曜面前的煉丹爐，「你這不是在煉丹嗎？」

  趙曜無奈失笑道：「二叔，我不是跟你說了麼，我是在做實驗，不是真的在煉丹。」至於是什麼實驗，趙曜暫時沒有告訴賀蓮芳。

  賀蓮芳冷哼一聲道：「在我看來，你就是在煉丹。」

  趙曜站起身，搖晃著手中的蒲扇，神神秘秘地說道：「我是在通過煉丹做實驗。」

  賀蓮芳問道：「什麼實驗？」

  「現在跟你說了，你也不懂，等我實驗成功了再跟你說。」趙曜說完，坐回爐前，從一旁的桌几上的一個碗裡，抓起一把硝石扔進爐子裡，接著又放進一點硫磺和木炭。

  硝石好弄。在趙曜還是很小的時候，他就用硝石製冰。如今整個大周的百姓都能在夏天用冰，都託了趙曜的福。

  硫磺和木炭也好弄。沼澤府有很多溫泉，而硫磺是溫泉最重要的成分之一。木炭直接用樹木燒制而成。沼澤府最不缺的就是樹木，而且還有很多名貴的木材。

  趙曜一雙眼直直地盯著煉丹爐看。他不敢一次性放很多的硝石、硫磺和木炭。如果一次性放太多，那他的小命有可能不保，所以他只能一點點的實驗。

  煉丹爐的爐蓋突然冒出很多煙火，旋即爐子裡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響，再接著從爐子冒出來不少火星。趙曜雖拿著扇子趕了趕，但是還有不少火星迸濺到他身上。也有一些濺到離趙曜不遠的賀蓮芳的身上。

  等爐子裡的恢復平靜，趙曜趕緊把方才的配比和反應記下來。

  「二叔，這裡比較危險，你還是回去吧。」

  「危險，哪裡危險呢？」賀蓮芳沒有看出來危險。

  「方才不是有火星子濺到你身上了嗎？」趙曜走到賀蓮芳的身後，推著他離開了後院。

  「你到底要做什麼？」

  「等我成功了再跟你說。」

  「你真的不是在煉丹？」賀蓮芳見趙曜這幾天日日夜夜地蹲在煉丹爐前，連覺都不回屋去睡，跟他以前遇到的道士煉丹一模一樣。在他的眼裡，趙曜完全痴迷於煉丹。

  見賀蓮芳還是不相信他，趙曜心裡無奈極了。

  「真的不是在煉丹，我真的是在做實驗。」話音剛落，他又補充一句道，「我實驗的目標就是把煉丹爐炸了。」

  「炸煉丹爐？」賀蓮芳神色變得有些古怪，「你這是什麼癖好？」

  趙曜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我是正兒八經的炸煉丹爐，不是在玩什麼遊戲。」二叔的腦袋瓜子裡在想什麼。

  「炸煉丹爐不是很簡單嗎？」賀蓮芳之前就見過道士在煉丹的時候，把煉丹爐炸了。在他看來，煉丹的時候把煉丹爐炸了是一件很常見的事情。「這還需要你做實驗？」

  「二叔，你覺得炸煉丹爐很簡單？」

  「不簡單麼，我見過道士炸過煉丹爐。」

  「那是他們在煉丹的時候不小心炸了爐子。」

  賀蓮芳斜睨了一眼趙曜，「你現在不也是在煉丹嗎，有什麼不同？」

  「當然不一樣，那些道士主要目的是煉丹，而不是炸煉丹爐。而我主要目的是炸爐子，而不是煉丹。」

  賀蓮芳覺得這兩者沒有什麼區別。他還認為趙曜在做無用功。

  「你還是直接找一個道士，讓道士幫你炸爐子。」

  「二叔，你不懂，你還是先回去吧。」趙曜懶得再跟賀蓮芳解試，等他實驗成功再說。

  「真的不用給你找道士？」

  「不用，我要自己炸爐子。」

  被推走的賀蓮芳非常無奈。他決定再等兩天。如果上元節後，趙曜還沉迷於煉丹，他一定會阻止他。

  送走賀蓮芳後，趙曜繼續他的炸爐子的實驗。在之前的配比上，加量。

  黑火的配比一定要精確，不然很容易出事。為了配比準確，趙曜只能一點點的配。等到中午的時候，他的實驗有了不小的突破。

  咚的一聲，爐子裡發出一聲巨響，接著爐子劇烈地搖動了起來。不過，爐子沒有炸開。

  中午的時候，鄭誠和鄭謙來找趙曜。

  從去年年底開始，鄭誠就被趙曜安排做火銃，不過一直以來沒有做成功。今天來找趙曜，是因為火銃做成功了。不過，因為黑火暫時沒有做出來，所以做出來的火銃是沒有彈藥的。

  目前，鄭誠做出來的火銃，不能算是真正的火銃，而是簡易版的火銃。等趙曜把黑火做出來，才能做出真正的火銃。

  趙曜試了試鄭誠他們做出來的」假「的火銃。假的火銃的彈藥是小木棍，或者小石子。

  扣下扳機，假的火銃中的小木棍發射了出去，打在了一丈外的樹上，趙曜見樹幹上出現一個小洞，滿意地笑了笑。

  「就是這樣。」趙曜把手中的簡易版的火銃遞給鄭誠，「這還不是真正的火銃，等我把黑火做出來，你們就能做出真正的火銃。」

  鄭誠問道：「殿下，您的黑火做的怎麼樣呢？」

  「快了，我相信這兩天差不多就能做出來了。」趙曜之所以自己做黑火，主要是因為製作黑火的過程會非常危險，輕則炸傷，重則喪命。

  趙曜看向一旁的鄭謙：「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殿下，去年您讓臣統計沼澤府的田地和人數。」

  「你不是統計好了嗎？」趙曜疑惑地問道，「出了什麼問題？」

  「沒什麼問題，臣就是想問您，田地怎麼分配？」趙曜讓戶部統計人口和田地，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為了今年好分配。「是按照人數分配，還是按照一家一戶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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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曜道：「按照人數分配。」

  鄭謙繼續問道：「每個人嗎？沒有男女之分，沒有年齡之分嗎？」

  「並不是每個人。」趙曜走回到煉丹爐前，一邊連忙把方才的配比和反應記下來，一邊跟鄭謙說道，「男女成年後才能分配到土地，未成年暫時是沒有資格分配到田地。」

  鄭誠蹲在一旁，認真地看趙曜記錄的數據。

  趙曜又給爐子裡加發硫磺、木炭和硝石。

  「當然，只有良民才有資格獲得田地。」

  等加放好配料後，趙曜拉著鄭誠和鄭謙遠離煉丹爐。說不定待會煉丹爐有可能會炸開，還是離它遠一點比較安全。

  三人站在一座假山後面。趙曜一邊盯著煉丹爐，一邊繼續跟鄭謙說：「人頭稅免了，以後都不要爭取人頭稅。」

  鄭謙聞言，面上露出驚愕的神色：「殿下，人頭稅自古以來就有，大周建立後也一直在徵收，您把人頭稅取了，會不會不太好？」

  「也不算是取消了，而是把人頭稅併入到田賦里。」趙曜又道，「今年免去所有賦稅，當然上交給朝廷的糧食不能少。其他的就免了。」

  「殿下，真的要全部免掉嗎？」鄭謙猶豫了下說，「嶺南每年是要給上朝交稅的，您這全免了，拿什麼交給朝廷？」

  「我說的是沼澤府的全免，並沒有說其他地方。」趙曜笑著說，「只免今年一年，明天恢復。不過，明年和後年的賦稅都要減少一半。」

  鄭謙聽完這番話後，心裡便放心了。

  「臣知道了。」

  「至於怎麼按照人數分配，你和溫相商議下。」趙曜提供給鄭謙一個大概的方向，具體細節是要鄭謙這個戶部尚書擬定。如果連細節都要他這個漢王制定，那他要官員做什麼。

  「是，殿下。」鄭謙想到部落的田地，開口詢問道，「殿下，各部落的田地也要按照人數分配嗎？」

  「我記得每個部落的土司都擁有不少田地，對嗎？」

  「是的，最少也有一百多畝的田地。」

  趙曜摸索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也按照人數分配。多下來的田地，可以賣出去。」

  「是。」

  「日後的田賦不按照人數來收，而是按照田畝來收。」誰家田地多，誰家交的稅就多。

  鄭謙聽完，雙眼變得非常亮，神色也變得非常激動。

  「殿下英明，殿下仁慈！」

  「你們擬定分配好田地後，再分配糧種和農具。」趙曜鄭重地交代道，「沼澤府很快就要耕種，你們得趕快做好這些事情，確保等到耕種的時候，老百姓們都有田耕，都有種子種。」

  鄭謙心頭一凜，神色嚴肅地說道：「殿下放心，臣等一定會儘快做好此事。」

  對於鄭謙的工作能力，趙曜還是非常信任的。

  「那你去忙吧。」

  「殿下，臣告辭……」鄭謙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一聲巨響，接著就見煉丹爐炸開了，把他和鄭誠嚇一跳。

  趙曜見煉丹爐終於炸開了，面上一片狂喜。不過，他沒有急著走上前去查看。他怕還會炸。過了一會兒，他這才走過去。

  「終於炸了。」

  鄭誠雖不明白煉丹爐炸了有什麼好高興的，但是他見趙曜一臉欣喜，就知道煉丹爐炸開應該是件喜事。

  「同喜。」趙曜大聲地喊道。

  過了一會兒，同喜出現在趙曜的面前：「殿下，怎麼了？」

  「趕快去弄一個大的煉丹爐，比之前的要大。」

  「啊？」同喜看著地上煉丹爐的碎片，滿臉驚訝又疑惑地問道，「殿下，您不是把煉丹爐炸了嗎，怎麼還要煉丹爐啊？」

  「當然是繼續炸啊。」

  同喜：「……」殿下，您是炸爐子炸上癮了嗎？

  「快去給我弄一個大一點的煉丹爐來。」他要繼續實驗。

  「奴婢這就去。」

  賀蓮芳在這時過來了。他被方才的巨響嚇到了。他剛來就聽到趙曜叫同喜給他找大一點的煉丹爐。

  「你還要炸爐子？」賀蓮芳怪異地看向趙曜，「你這是要炸多少爐子？」

  「再炸幾個就差不多了。」趙曜滿臉笑容地說道。

  賀蓮芳犀利地吐槽道：「你這是什麼愛好？」

  趙曜再再再次辯解道：「我這是實驗，不是奇怪的愛好。」

  賀蓮芳懶得搭理趙曜，推著輪椅離開了。

  趙曜讓其他人收拾下現場，帶著鄭誠去了書房，而鄭謙則去找溫道濟了。至於溫道濟正在休假在家這件事情，他直接忽視了。

  鄭誠接過趙曜遞給他的一摞紙，他低頭看了看，見紙上畫著圖案，上面寫著「水車」兩個字，一雙眼亮晶晶地看著趙曜問道：「殿下，這是？」

  「水車，灌溉工具。」趙曜指著鄭誠手中的一摞紙說道，「我畫了三種水車，分別是水轉翻車、牛轉翻車和驢轉翻車。」

  鄭誠先快速地看了看這三種水車的圖紙，接著他的神色變得非常激動：「殿下放心，臣等一定儘快做出水車。」

  「在耕種前做出來就行。」嶺南地形複雜，有高有低。如果沒有水車，不少田地是沒法灌水。有了水車，不管是地勢高的地方，還是地勢低的田地都能澆灌到水。

  「是，殿下。」鄭誠拿著水車的圖紙，急急忙忙離開漢王府，前往工部的辦公室。

  趙曜把剛才炸開煉丹爐的配比寫了下來，接著帶著配料出門了。他特意選了一處有樹木的地方，試試引爆的效果。效果還行，炸毀了幾棵樹。

  等同喜來找趙曜的時候，見他的臉上有傷，還在流血，嚇得大叫大夫。

  廢太子的死，下一章會交代。

  這一章是上元節的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