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日。
農曆六月十四,星期日。
鄭市邙山區,三所迎賓路。
一處三層別墅里,張燈結彩。
小區裡的鄰居們紛紛側目,不年不節的,這戶人家怎麼這般熱鬧。
聽說這家人昨天才剛剛搬進來,當時大小車輛幾十部,原本空蕩蕩的房子,一下子就被填滿了。
看樣子是新戶入住了。
迎賓路三號小區。
是鄭市最早的別墅區,始建於1988年。
如今小區里一共住有28戶。
一戶一棟。
能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如今鄭市房價也不過200多元一平米,但是這裡的房價已然是1100多元一平米了。
三層上下一共六百多平米,帶一個二百多平米的花園,總價下來六七十萬。
這已經不是一般老百姓能夠想像的天價房了。
李四季和劉念招呼著不斷趕來的賓客,站在院門前說著吉祥話。
「李輝總,來來來,先去屋裡坐著,等下我們再聊!」
李四季跟天瑞集團的公子李輝握了握手,笑呵呵的說道。
「恭喜四季哥!恭喜嫂子!」李輝如今已經沒有前幾年那般輕浮,顯得沉穩了許多。
天瑞集團和牧野集團的合作,從景區開發開始,到景區代銷當地特色農副產品,雙方合作日益密切,李輝則是全面負責這一方向的業務。
「恭喜,恭喜啊李總!」
聲音遠遠的傳來,李四季就算不去看,也能聽出來是誰。
這是建業集團的胡森老哥來了。
這處別墅區,就是這位胡老哥幫忙定下來的,也是建業在鄭市開發的第一個高端別墅區。
高達95%的綠化植被覆蓋率,再加上邙山區得天獨厚的自然氧吧優勢,如今迎賓路三號這個建業的小區,可是在鄭市出了大風頭。
甚至去年交房以來,鄭市其他房地產企業,紛紛效仿,也開始著手籌劃自己家的品牌別墅區,位置基本也都選擇在了邙山區。
「胡老哥,感謝感謝!老哥親自來,我很是榮幸啊!」李四季上前迎接。
「老弟的大事,我怎麼能不親自來觀禮呢!再說,咱們都不是外人,更應該早點來呢!」胡森四十歲上下,最近幾年通過房地產、商業街的開發,混的風生水起。
李四季記得,胡森是個體育迷,上一世的時候,也就是這兩年,老胡還親自籌建了豫省建業足球隊,在中超聯賽里,也打出了不錯的成績。
「快請快請,小王,請胡總先進屋落座!」李四季簡單的應酬兩句,喊著牧野集團辦公室的小王來接待。
「兄弟忙你的,我先進去,咱們等會兒再聊!」胡森說道。
李四季剛接了一波,又來了一波。
其中不僅有鄭市商界的許多大佬,還有魯省、冀省、陝省、鄂省等省市的合作商、民營企業家。
當然,尤其以豫省發改委、招商局、政府辦以及邙山區、金水區等區領導派來代表祝賀最為顯耀。
按理說,一個民營企業家的訂婚禮和訂婚宴,不需要如此大的牌面。
但是畢竟李四季情況特殊一點,來了些領導幹部也能說得過去。
別墅區的車位原本非常充足,當下卻有些擁擠,不太夠用了。
從桑塔納到奧迪100,從凱迪拉克到寶馬5系,應有盡有。
李四季看著已經快十點鐘了,覺得應該沒有賓客再來了,這才交代了一下辦公室的小王,讓他站在門口候著,自己正打算進屋去。
剛一轉身,就聽到遠處有人大聲呼喊。
李四季踮起腳,眺望過去。
心裡吃了一驚。
「老葉,你怎麼會過來的?」李四季詫異的問道。
來人四五個,正是京城葉家三房的葉二公子,葉迎軍!
身邊一起來的,是如今已經在京城某大廠接任副廠長的馮援朝,一旁是馮援朝的未婚妻林月。
林平居然也訕訕笑著,跟在後面,亦步亦趨。
還有一個年輕男子,李四季不認識。
走到跟前,葉迎軍哈哈大笑:「我說兄弟,這就有點不夠意思了吧。訂婚的事兒這麼熱鬧,也不提前說一聲。我要是不逼問侯英那小子,估計還得蒙在鼓裡呢!」
「嗨...就是訂個婚,也不是啥大事兒。你廠子裡能走的開?」李四季反問道。
還沒等葉迎軍說話,李四季一拍腦袋說道:「你看我,有新朋友來,光顧著跟你說話了。這位是?」
說著,李四季看向了與葉迎軍同行的陌生男子。
「忘了給你介紹了,這是我們大院的智多星,哈哈。劉家老三,劉高力。這傢伙聽說你的事兒,非得讓我帶他來見識見識!」葉迎軍依然的大大咧咧的說道。
「李四季,多謝劉兄弟來捧場了!」李四季說道。
劉高力,呵呵!李四季記得很清楚,這傢伙在上一世的時候,可是未來山城數一數二的政壇大佬!
只是印象里,好像後期結局不太好。
當時落馬的時候,更是掀起了不小的風波!
「冒昧,冒昧了!帶了點薄禮,不成敬意,請笑納!」說著,劉高力把手裡提著的一個小箱子遞給了李四季。
「來就來了,還帶什麼東西。你們能來啊,就是最大的禮了!」李四季笑呵呵的結果劉高力的禮物。
入手,沉甸甸的,差點沒有提起來。
心裡還在詫異,這小小的箱子裡裝的什麼,轉眼發覺幾個人還站在院子門口。
自己身後還跟著一群牧野集團拍過來幫派的工作人員。
「走走走,先進屋,進屋說!」李四季連忙說道。
十點十八分。
訂婚儀式正式開始。
因為李四季和劉念兩人都不喜歡麻煩,覺得能省則省,所以訂婚的儀式並不複雜。
最主要的就四個環節:祭祖上香、長輩奉茶、佩戴戒指和訂婚答謝宴!
除了親朋好友、商業夥伴、政府代表之外,還有李四季當初在圭章的親友、小夥伴,一起前來觀禮。
在18號別墅只進行了祭祖上香。
接下來的流程都要放在隔壁的三所進行。
當然,三所是以前的稱呼,全稱是鄭市第三招待所,如今鄭市老百姓更習慣叫它黃河迎賓館。
除了上一次港島考察團之外,這是黃河迎賓館第二次接待私人宴請。
迎賓路三號離黃河迎賓館宴賓樓只有三四百米的距離。
眾人乾脆就步行而去。
一路上,李四季作為主人,簡單的向大家介紹了同行而來的眾人。
「這位是京城葉家的二公子,葉迎軍,如今是京城廣播電視配件一廠的廠長!」李四季笑呵呵的說道。
這話一出,不僅同行的商界人士倒吸了一口涼氣。
甚至連豫省招商局和發改委,甚至鄭市政府辦的相關人員都頻頻側目。
葉家的名聲,可不僅限於京城。
這可是根正苗紅的大家族啊。
「這位是京城林家的大公子,林平先生,就職單位就不方便說了,保密保密!旁邊的是馮家的公子馮援朝和他的未婚妻林月。對了,林平和林月,可是親兄妹呢!」李四季語氣自然,但說出來的話卻擲地有聲。
眾人不僅連連讚嘆。
很多人心裡都在默默盤算:如今牧野集團越做越大,這位大老闆李四季,居然已經跟京城的多個大家族關係密切了。以後的成就,不可估量啊!
你沒看,不過是個訂婚宴,人家大老遠從京城跑來觀禮,這就是關係密切的證明啊!
「這位是建業集團胡森董事長、這位是天瑞集團李輝總經理,這位是......」李四季一路走來,一路介紹。
當大家都走進宴賓樓的時候。
基本上互相都有了印象。
對於商界人士來說,來了這麼多政府部門代表,還來了京城幾個大家族的嫡系子弟,這就是要交好李四季,跟牧野集團加強合作的信號。
對於政界人士來說,他們最看重的是人脈和上層關係,這些,似乎李四季都已經擁有了,這就要對牧野集團未來的發展更加關注了。
劉廣勝和李戰軍(二大爺)因為是雙方長輩,不適合步行同往,所以早就坐車趕到了。
進入宴賓樓。
碩大的三層琉璃吊燈,閃爍著五彩的光芒。
今天宴請不設單間,全部都在大廳,這也是李四季想要給大家創造一個公平的交流平台的想法。
主舞台設置在最前方,四周共計擺放了圓形餐桌20台,
合計能夠招待共200人的就餐。
分賓主落座。
訂婚主持人還在台上溫馨浪漫的說著詞,台下坐在李四季一旁的劉高力則是悄悄對李四季說道:「四季兄弟,我看老葉都這麼叫,我也就不客氣的叫一聲了。」
「正應該這樣,不要見外!」
「你未婚妻叫什麼名字?」劉高力問道。
李四季稍微有點錯愕,怎麼這麼突兀,當著主人的面,問對方未婚妻名字,顯得有些輕浮。
甚至連葉迎軍這樣大大咧咧的人,都有些面色尷尬的瞪著劉高力。
興許是覺得自己話里的意思沒有表達清楚,劉高力繼續說道:「兄弟不要誤會,我剛才見了一面你的未婚妻,雖然不知道名字,但是看長相,跟我家裡一位長輩頗有些相似,不能說一模一樣,簡直是八九不離十,所以......」
葉迎軍面色稍稍緩和了一些,看向李四季。
李四季也一臉的懵逼,我未婚妻豫省人,你劉家京城人,怎麼長得像,就得是你家人麼?
但當下還是笑了笑說道:「應該不會吧。我未婚妻是鄭市土生土長的國棉廠職工家庭,也沒聽說跟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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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一半,李四季皺了皺眉頭。
似乎想起來了一些什麼。
好像又一下子沒有找到重點,擦肩而過的感覺。
聽到李四季的說法,劉高力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微笑點頭,表示認可。但心裡卻依然滿心疑問:這位四季兄弟的未婚妻,確實與自家老宅里掛著的一副全家福里,那位被稱作「京城第一天才」的叔叔不僅神似,而且還很像!
待主持人一番開場之後。
敬茶環節開始了。
李四季和劉念兩人在工作人員的協助下,依次向劉廣勝和李戰軍敬茶,一番下來,兩位長輩也不免多有感嘆,更是叮囑了許多。
宴請一直持續到下午兩點多鐘方才結束,眾賓朋離去。
李四季對著葉迎軍問道:「老葉,既然來了,就別著急回去了,下午先休息,明天我陪你到處轉轉。開市、洛市,這些古都,還是很值得去瞻仰的!」
葉迎軍擺擺手,說道:「恐怕不行!」
「怎麼?」
「上次你走之前告訴我的事情,還記得吧?」
「嗯!找到是誰了麼?」
「有點眉目!」
「哦?」
「你走之後,我怕廠子裡的人去查不可靠,專門讓劉高力的表叔,也就是咱們西城區區委書記劉茂,派了一組人入駐配件廠。這一查可不得了,配件廠問題太大了!」
李四季皺眉,這位西城區區委書記劉茂是劉家的三代里年紀最小的,聽說跟朱家關係非常好,也不知道真假。
但是如果劉書記派人去配件廠,恐怕不是配件廠里那幾隻三腳蝦能應付的,查出來問題也是應該。
「很嚴重?」
「嗯,非常嚴重。我主要讓四哥去查財務問題,這是你當時提醒我的事情。但是查下來發現,最近三年多,配件廠的庫房入庫材料和入庫單出入極大,中間牽扯了好幾百萬的採購款項的問題。而且......」
葉迎軍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
「而且,副廠長老杜可能脫不開干係!」
「老杜不是要退休了麼,當初競爭廠長人家都沒參與,難道是想著撈一筆回家頤養天年?」李四季笑著說。
「不知道,但是還在查,也就是最近幾天可能就有結果了。四哥說,讓我先出去幾天,避避風頭,我不在廠里,他們反而更方便一些。」
李四季點點頭,這樣考慮也算是周全。
按照上一世的記憶,這個杜副廠長最後是保下來了。
但是配件廠最大的問題是安全生產,是廠房和設備的老化問題。
這些問題,最終導致配件廠發生了重大事故,而且因為是工作日發生的,還造成了大量的人員傷亡。
當下,李四季另外把自己的擔心講給了葉迎軍。
葉迎軍也是眉頭緊鎖,沒想到不僅財務有問題、安全也有隱患啊!
本著對李四季的新人,葉迎軍當下就說道:「回去後,安全方面,我會專門再去排查,不過你訂婚剛結束,這兩天不要來回跑了。我們幾個在鄭市也有熟人,可以安排我們出去轉轉。」
「哦,那行吧。」
「嗯,先走了!」葉迎軍說了一聲,招呼了林平、林月、劉高力幾人,在鄭市政府辦的工作人員陪同下離開了。
「政府辦的人,看來老葉的熟人是政府辦的領導?」李四季看著離去的幾個人,心裡想道。
鄭市。
迎賓路三號,18號別墅。
終於送走了所有的賓朋,眼下別墅里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了許多。
二大爺李戰軍正在和劉廣勝坐在客廳里喝茶,此時的劉廣勝完全沒有了發改委副主任的威勢,反而顯得像是個慈愛的父親、一個正在接受教育的晚輩。
李四季摸了摸額頭,似乎覺得今天好像忽略了一個人。
陳立功!
這位自己一路走來的貴人和合作夥伴,好像並沒有出現在今天的訂婚宴上,甚至連李四季的家裡都沒有來。
劉念回屋換了一身衣服,這會兒也坐在劉廣勝的一旁,正在給二大爺李戰軍和劉廣勝切西瓜,看到李四季走了進來。
「四季,快來快來。正好昨天程主任讓人送來的水果,今天沒用完,還剩幾個大西瓜,切了一塊兒吃點!」劉念喊著。
李四季應了一聲,不再考慮陳立功的事情。
走上前接過西瓜啃了一口,直言道:「肯定是開市的瓜農拉來的沙地西瓜,好吃,哈哈!」
二大爺李戰軍白了李四季一眼,接過話說道:「屁!一肚子的歪理,你咋知道是開市的西瓜,還是沙地西瓜?」
李四季剛要解釋,轉眼瞥見劉廣勝的面色似乎不太對勁。
朝外看去,只見一個人站在院子門口,手裡用草繩提著兩瓶光肚寶豐酒。
劉廣勝身子有些輕微的顫抖,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嘆了口氣,對著李四季說道:「四季,去給立功兄把門打開,讓他進來!」
李四季愣了愣。
點點頭,走上前去開門。
「陳總,怎麼今天來這麼晚,中午飯都沒趕上,快來,剛切開的西瓜!」李四季說道。
今天的陳立功,好像不太一樣。
往日天天穿著的西裝,今天換成了一身藍色的工作服,這明顯的70年代知青衣著,當下已經不太多見了。
況且,8月的天氣,熱的很。
陳立功沒有說話,逕自走進了屋裡。
對著劉廣勝說道:「劉豐老弟,多年不見了!」
劉廣勝聽到這個名字,渾身又是晃了晃,身旁劉念趕緊輕輕攙扶,疑惑的看著這位自己也曾見過多次,牧野集團的副總經理,自己未婚夫李四季的商業合作夥伴。
「陳哥,你很準時啊。這就來了!」劉廣勝回答道。
「說好了時間,這些年我一天都不敢忘啊。」陳立功說。
「請坐吧!」
「好!」
眾人坐下,李四季和劉念互相看了一眼,似乎都從對方眼睛裡看出了疑惑。
甚至連一旁原本正在喋喋不休的講著當年打仗故事的二大爺李戰軍,似乎都眯著眼細細的觀察著劉廣勝和陳立功兩人。
「陳哥,謝謝你今天沒有在念兒訂婚宴上出現,不然我還真是怕自己受不住。」劉廣勝說道。
「四季是我一路看著過來的,念...念兒也是我...我見了多次的...家門裡的事兒,怎麼能讓外人知道太多。」陳立功苦笑著說道。
李四季似乎嗅到了一絲男人間開戰的硝煙味兒。
沉默。
客廳里的座鐘噹噹當的響起。
已經是下午五點鐘了。
陳立功率先開口說道:「按照約定,你是不是該給孩子說一說前因後果?你瞅瞅,孩子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劉廣勝此時就像是一個要被人搶走最珍貴寶物的老人,一下子衰老了許多。
弓著背,緩緩的嘆了口氣。
甚至平常不抽菸的他,此時不知不覺也已經抽了四五根。
「咳咳咳...」被香菸嗆得咳嗽了幾聲。
劉廣勝這才抬起頭,看了看劉念,緩緩說道:「念兒,你不是從小一直問我,媽媽去哪了麼。今天索性當著自家人的面,都說清楚罷!」
劉念雙目噙著淚,點點頭,喊了一聲:「爸...」
這一聲呼喚,好像是劉廣勝的迴光返照一般,給了他莫名的勇氣。
只見他笑了笑,繼續說道:「念兒,你媽媽死於難產,這是真的。但是卻不是在醫院難產而死,而是...而是因為我!」
劉念「啊」了一聲,站起身,詫異的看著劉廣勝。
「當年,我從京城來豫省插隊,就在洛市。有一年,省里要搞知青大比武,我和你媽媽,雖然不在一個隊裡,但是卻從那時候結緣,認識了彼此。」
「旁邊這位,陳...陳...」
看到劉廣勝這個模樣,陳立功冷笑一聲說道:「孩子什麼都不知道,就先叫陳伯伯吧!」
劉廣勝投來感激的目光,繼續說道:「這位陳伯伯,當時是你媽媽那個大隊的大隊長。跟你媽媽郎才女貌,形影不離......」
「我當時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只覺得遇到了你媽媽,就是這輩子最大的幸事兒。」
「我瘋狂的追求你媽媽...」
「你這位陳伯伯,當時很生氣。糾集了七八個人,找上門,要我給個說法。我能給什麼說法,喜歡一個人有錯麼?」
劉廣勝痛哭流涕,平復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後來,我故意讓你陳伯伯怒火中燒,謊稱我跟你媽媽一見鍾情,已經私定終身。你這位陳伯伯果然沒有忍住,對我拳腳相向...」
「再後來,你的這位陳伯伯被定了故意傷人,剝奪了隊長的頭銜,還被送到更艱苦的晉省的農場改造!」
「我以為,我以為...這一切就結束了。當時你母親已經懷了你,可是我知道,你母親在懷你之前,已經把身子給了你陳伯伯。跟我在一起,只是你母親為了讓我撤銷對你陳伯伯的控訴,好讓他從晉省能早點回來!」
「啊!」
「可是我真的太愛你母親了,我捨不得讓她離開我身邊,我著了魔一樣的對她好,但是卻絲毫無法改變現實。」
「後來,你母親生產。那時候我在外面工作,當我回去的時候,再送醫院已經來不及了!你母親把你生在了板車上...」
陳立功面若寒霜,鼻孔里冷哼。
接過話繼續說道:「既然都說了,何必遮遮掩掩…」
劉廣勝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念兒…」
「其實這位陳立功伯伯,才是你的親生父親!
這話說完,劉廣勝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都有些萎靡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