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聲隆隆,響徹天際。
剛剛翻開《梵日金剛經》的羅尼沙微微一愣,然後又笑了笑:「看來你的那位師傅陛下是一點兒傷亡都不願意付出啊!」
這話說得不錯,邁索的城牆並不高,也算不得堅固。
對於辛棄疾和衛青的夏軍來說,攻打這樣一座城池根本用不著如此大規模的炮轟。
話音剛剛落下,一枚炮彈越過他的頭頂落入城中。
但卻並沒有像往常那般猛然炸開。
難道是一顆啞彈?
不對!
這情況不對!
如果夏軍是要攻城,炮彈應該落在城牆上才是。
大夏炮兵的準頭一向很不錯,沒道理打得這麼歪,而且還不止這一炮打歪了,所有的炮彈都呼嘯著越過了城牆。
更關鍵的是,不只這一枚炮彈,炮聲響起已經過去了足足十數息,但卻連一聲爆炸聲也沒有!
總不能全都是啞彈吧?
正自疑惑,便有人捧著一枚炮彈急急忙忙的送到了他的身前:「佛子,大事不好!」
…………
…………
中軍帳內,李承陽笑眯眯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你是沈夢溪的弟子?」
宋聞奕躬身答道:「院士大人多有指點,但卻未曾拜師。」
衛青便笑道:「陛下先前讓沈院士選派科學院官員隨軍出征,根據實際情況記錄改良各類兵器,末將特意要了沈先生,西征路上,沈先生可是立下不少大功。」
宋聞奕連忙又朝他抱拳行禮:「將軍言重了,下官不過是做些細枝末節的事情而已。」
「先生不必過謙,就說這用大炮打傳單的法子,便不知為我軍減了多少傷亡。」
「也需我大夏軍威強盛,敵自知有敗無勝,攻心之策方可奏效。」
說完這句,宋聞奕又朝李承陽躬身一拜:「而這大炮打傳單一策也是自陛下所著之《承陽兵法》而來,微臣實在不敢居功。」
《承陽兵法》里還寫了這玩意兒?
李承陽想不起來了,但宋聞奕這馬屁拍得他很是舒服:「且不論計策如何,單憑用炮彈打傳單這項技術,便是宋卿大功一件。」
宋聞奕繼續謙虛:「不過就是將炮彈中的炸藥掏空,塞入傳單而已,實在稱不上技術二字。」
話音剛落,「啟稟陛下,帳外有個自稱佛國國王的人前來求見,還說他是陛下的徒弟。」
沃米爾來了?
李承陽先是一愣,隨後大喜:「快讓那小子進來。」
片刻之後,沃米爾便出現在了李承陽面前,二話不說納頭便拜:「大夏皇帝師傅在上,徒弟沃米爾特來拜見!」
見他安然無恙,李承陽心裡很是高興,但臉上卻是沒有半分好顏色:「你是替羅尼沙來跟朕談判的?」
沃米爾直起身子,先是點頭,然後又搖頭:「確實是羅尼沙讓徒兒來的,但徒兒不打算跟陛下師傅談判……佛國都已經是陛下師傅砧板上的肉了,還有什麼好談的?」
此言一出,直接就把李承陽給整不會了。
不僅僅是李承陽,帳中一眾將領全都傻在了那裡。
沃米爾卻是沒能覺察到氣氛的古怪,喜滋滋的繼續說道:「羅尼沙看似聰明絕頂,其實蠢得不行,竟讓徒兒來做說客,想要保住佛門傳承。」
「他也不想想師傅陛下是什麼人,怎麼會聽我一個傀儡的話?」
「倒不如把我捏在手裡做人質,說不定還能讓陛下師傅投鼠忌器,博得一絲逃命的機會。」
他倒是把自己在李承陽心中的分量看得挺重。
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自信。
眾人紛紛莞爾。
李承陽的臉上也再次現出笑容,又從身邊端起茶碗:「如此說來,你還是想勸朕,只是覺得勸不動?」
沃米爾立刻搖頭:「徒兒不想勸。」
「難道你不想保住佛門傳承?」
「不想!」
「為什麼?」
「徒兒信道!」
噗~~~
剛剛入口的清茶噴了一地。
衛青、辛棄疾、岳雲、宋聞奕更是同時瞪大了眼睛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沃米爾。
甚至就連十三都向他投去了不可置信的眼神。
被他們這麼一看,沃米爾只當是眾人不信,又連忙解釋道:「徒兒真的信道,只是從未表露,畢竟是佛國國王,說出來實在不好聽。」
還知道自己是佛國國王啊!
李承陽笑了:「現在怎麼又說出來了?」
「佛國滅亡在即,徒兒再也不用背負那國王的虛名,心中沒了負擔,懸在頭頂的利刃也不再了,自然就可以說了。」
你說他笨吧,他還知道要是被別人知曉他信道不信佛,那便是死路一條。
你說他聰明吧,他一個佛國國王居然信了道!
李承陽哭笑不得:「羅尼沙沒察覺?」
「他察覺不了!」
沃米爾得意的昂起頭顱:「被他軟禁的那些日子,徒兒每天都在鑽研佛經,而且十分刻苦,其間頗有所得,羅尼沙身邊好幾位高僧都自認在佛經上的造詣不如徒兒。」
「莫說是他,便是師傅陛下怕也會以為徒兒是個虔誠無比的佛門信徒。」
李承陽頓時無語。
是真的無語。
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反倒是霍去病接過了話頭:「信佛也好,信道也罷,羅尼沙既然讓你來到此間,總該是有些話要說的吧?」
雖然大家都很好奇沃米爾一個佛國國王怎麼就信了道,但霍去病問的這話才是正經。
仗打到這個份兒上,衛青、辛棄疾等人考慮的已經不是勝負。
而是要怎麼勝才最划算。
所有人的心裡都非常清楚,如今拿下佛國不難,難的是之後如何治理。
人心很重要!
這片土地廣袤肥沃,如不善加利用,實在太過可惜,但現在的大夏並沒有足夠的人口可以遷來此地,所以如何收服佛國百姓的人心是能否將之長久歸入大夏的重中之重。
陛下在德魯城所做的一切已經給當初那兩千多將士報了仇。
如今該考慮的是如何儘量減少佛國百姓對大夏的仇視。
故而這邁索城……
最好是能不動干戈的拿下來。
佛子羅尼沙也不一定就非得要殺了,甚至於保留佛門傳承都是個相當不錯的選擇。
李承陽其實也是這麼想的。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讓宋聞奕用大炮往城裡打傳單了。
聽到霍去病的發問,沃米爾就看向了李承陽。
李承陽輕輕抬手:「你站起來說。」
沃米爾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啟稟陛下師傅,羅尼沙讓我來問陛下師傅一句話。」
「什麼話?」
「他問陛下師傅,大夏如今有多少人,能耕種多少土地?」
倒是個聰明人。
可惜本事配不上野心。
李承陽淡淡一笑:「就只有這一句麼?」
「羅尼沙還說,如果陛下師傅真的有意將大夏和佛國合二為一,那就少不了佛門的相助,倘若陛下師傅一定要滅了佛門,不但難以成功,而且後患無窮。」
「還有麼?」
「他還說他知道陛下信不過其他人,所以只要陛下答應不對佛門下狠手,他就將佛國政教大權全都還給徒兒,從今以後佛國所有事都由徒兒說了算。」
「還有麼?」
「沒了。」
「那你是怎麼想的?」
「徒兒以為他這是在危言聳聽,陛下師傅不用理他,以陛下師傅之能,要滅了佛門簡直易如反掌,而且佛門滅了就滅了,也不會有什麼後患。」
「………」
只要說服李承陽給佛門留下傳承,他就能成為佛國真正的國王,即便是向大夏稱臣,也算得上是大權在握了。
可他居然讓李承陽別理羅尼沙,言語之間甚至還在慫恿李承陽徹底滅了佛門!
難不成還真是個虔誠的道門信徒?
李承陽又被他給整不會了。
衛青、辛棄疾等人也都一樣。
然後又是霍去病接過話頭:「我說國王陛下,我怎麼感覺你不是來談判的,而是來投誠的啊?」
沃米爾皺起眉頭看向他:「冠軍侯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可是大夏天子的徒兒,為陛下師傅出謀劃策乃是我的本分,怎麼能是投誠呢?」
這一下,霍去病也被他給整不會了。
眼見無人答話,沃米爾又朝著李承陽躬身拜下:「啟稟陛下師傅,先前大軍炮轟邁索,炮彈所攜傳單片刻間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如今城中軍民皆生出歸附之心,羅尼沙自知末路已至,這才派出徒兒碰一碰運氣。」
「徒兒斗膽求陛下師傅饒過這一城軍民的性命。」
「另有一策獻上,可助陛下師傅穩定民心,享此沃土。」
「哦?」
李承陽立刻來了興趣:「計將安出?」
話音落下,沃米爾又昂起了頭顱:「並佛入道,另創新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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