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政殿內,果然已經鬧成了一鍋粥。【,無錯章節閱讀】
李承陽一到,這幫人就七嘴八舌的跟他告起狀來。
廖輝當然還是為了案子的事情。
吏部尚書呂惠卿和兵部尚書于謙則是在爭武舉評閱的資格。
以前兵部大小官員的任命和選拔都是由吏部負責。
但這次不同,這次是恩科,而且李承陽特意囑咐過于謙,讓他上點心兒,多發掘一些可用之才,而且直到現在李承陽都還沒定下相關人選。
所以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站出來爭一爭。
可是李承陽明顯沒怎麼把這兩檔子事兒放在心上,喝了一口茶,便是一聲喝:「吵什麼吵,一個一個說。」
然後便一指戶部尚書蔣琮:「你先說!」
「啟稟陛下,微臣近日按陛下所提方略經營長安,入籍者與日俱增,城內屋宅的租賃買賣每日不絕,可依舊有許多人無處可住,這些人留宿在外,恐生弊端。」
「臣就想著陛下之前說過發現問題就要防患於未然,於是臣就想到了一個法子。」
「長安城西空出許多大宅,都是沒長腦子,不相信陛下能打退北涼的官紳大戶們留下的。」
「臣親自去看過了,若是將那些大宅都拆了,興建民房,定能緩解長安城中民宅不足的情況,而且還能賺上一筆錢財,充實國庫,實乃兩全之策!」
哎呦,學會動腦子了,不錯嘛!
李承陽讚賞的看了蔣琮一眼:「不愧是朕親自看中的人,蔣愛卿果然沒有讓朕失望啊!」
工部尚書汪德寶立時就不幹了:「啟稟陛下,這法子是臣想出來的,可他蔣大人卻要過河拆橋,不讓我們工部參與此事!」
「胡說八道,買下大宅,得花錢吧?花錢得找戶部吧?關你們工部什麼事?」
蔣琮是在原戶部尚書吳丹被殺後,李承陽親自提拔起來的,這些日子各項工作也完成得不錯,得了李承陽不少誇獎,自然是底氣十足。
汪德寶立時反駁:「拆大宅難道不找我們工部?」
蔣琮卻是不理他,直接跟李承陽說道:「啟稟陛下,本官以為,明日恩科就要開考,朝廷又有些人手不足,拆宅子這種事兒,用不著工部,找些民夫來干即可。」
「等到了要建民房的時候再請工部協助便是。」
汪德寶也連忙說道:「啟稟陛下,這拆宅子也不是那麼簡單的,若無工部督導,必定要生出許多麻煩!」
李承陽一聽就明白這兩位在打什麼主意了。
長安城西的那些大宅,那一間不得拆出大量物料來?
那可都是錢啊!
往壞了想,只要攬到了這活兒,經手之人哪個不得賺得腦滿腸肥?
往好了想,戶部也好,工部也好,只要把這活兒干漂亮了,往自己面前一報,那不得是大功一件?
小樣兒,以為老子不懂是吧?
眼見以蔣琮為首的戶部和汪德寶極其手下兩個侍郎又鼻子不是鼻子眼兒不是眼兒的互相開撕。
李承陽便拿起身前鎮紙狠狠一拍。
啪的一聲。
眾人被嚇了一跳。
「吵什麼吵,當朕不存在啊?」
群臣立時噤聲。
李承陽又看向蔣琮:「那些宅子,你都買下來了麼?」
蔣琮連忙答道:「尚未買下,但微臣已經著人去打聽清楚了,那些宅子先前分別被三個叫做張三、李四,王二麻子的人以低價購得,若是官府出面,諒他們也不敢不賣。」
答完之後,還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而且臣還能讓他們不敢加價!」
眾臣立時紛紛皺起眉頭。
就這幾個名字,聽著不像是有錢人啊!
李承陽卻是猛地一拍桌面:「放屁,那都是朕的……」
話剛出口,群臣便是一愣!
李承陽也驚覺不對,連忙改口:「……子民的,豈容你強買強賣?上位者不得以勢壓人,與民爭利,朕跟你說過沒有?」
怎麼把這一茬兒忘了?
蔣琮被驚出一聲冷汗,慌忙跪倒在地:「微臣知罪!」
李承陽就擺了擺手:「念在你也是為國操心,此事就不治你的罪了……你給朕記住,還價要合理,而且不許恐嚇人家,否則朕跟你沒完!」
「都是朕的子民,你欺負他們,就是欺負朕!」
蔣琮連忙答道:「陛下聖明,陛下愛民如子,實乃社稷之福,江山之幸!請陛下放心,微臣保證會跟那張三李四王二麻子好言相商,定不叫他們吃虧!」
「嗯,這還差不多。」
李承陽滿意的點了點頭:「還有一點,買賣之前跟人家說清楚,是光買那地還是連宅子跟地一起買,這兩者之間,價格可是大不一樣的!」
「若是只買地,拆除宅子之後,所余的物料你得還給人家,又或全都折算進價格之中。」
「民房建好之後,也不許高價出售,只要朝廷不虧空,就算你大功一件。」
「記住了麼?」
蔣琮立時傻眼兒,哪有像這樣買賣宅子的?
這樣一來,還搞個屁啊,到頭來不等於是給那些跑到長安城安家落戶的商賈、匠人打白工了麼?
還好,陛下說了,功勞至少是有的!
汪德寶也不說話了。
李承陽卻是盯上了他:「方才汪愛卿所言,也是很有道理,拆房子和建房子都是需要技術的,此事就由你工部與戶部一起辦吧。」
「汪愛卿,新建的民房一定要合理布局,不許偷工減料,否則朕也跟你沒完!」
汪德寶也傻眼兒了,跟自己的兩個侍郎面面相覷,有苦難言。
李承陽又說道:「此事就這麼定了,戶部、工部的諸位愛卿可還有異議?」
你都說定了,還能有什麼異議?
找死麼?
兩部官員齊齊下跪:「陛下聖明,微臣遵旨!」
李承陽這才又看向于謙和呂惠卿:「你們倆剛剛說什麼?」
呂惠卿搶先答道:「啟稟陛下,歷來官員的拔擢和考核,那都是吏部的事情,此次恩科也不應例外,於尚書仗著陛下信寵,非要橫插一腳,實在不合朝廷法度!」
于謙自然不甘示弱:「啟稟陛下,吏部負責拔擢考核是沒錯,可以往兵部官員大多自軍中和各州軍鎮提拔,那都是有跡可循,有功可考的。」
「但此次恩科卻是與以往不同,中榜之人將會直接出任各處要職,若是選了些不知兵,只會誇誇其談之輩,豈非要誤大事?」
說著一瞪呂惠卿:「呂尚書你可知兵?你吏部又有幾人知兵?你們自己都不知兵,又如何選得出真正的知兵之人?」
「陛下那篇《論基層軍士素養對我軍戰力之影響》你可讀過?若是讀了,其中深意,可曾讀明白了?」
被他一番搶白,呂惠卿氣得直瞪眼兒,而且還搬出了陛下的大作,那誰還敢反駁?
李承陽卻是哈哈大笑:「拙劣之作,不值一提!」
笑聲之中,又不著痕跡的說道:「此次恩科如何評閱,由何人評閱,朕心裡早已有了打算,你們不必再爭,明日開考,朕自有安排,誰也吃不了虧。」
聽他此言似乎另有深意。
呂惠卿立時退到一旁,不敢再多說。
于謙也哼了一聲,不再言語,陛下雖然年輕,但高瞻遠矚,智慧過人,既然陛下已有安排,那就不用爭了。
這就只剩下廖輝和馮懷英的事兒了。
眾人的目光也都隨著李承陽一起落到了廖輝的身上,當日他可是在崇明殿立下了軍令狀的!
被這些目光一掃,廖輝便是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
然後,就聽李承陽淡淡的問道:「廖御史,今日期限已到,那兩樁案子,你可查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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