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早晨天亮得比較晚,周末一大早還不到七點,蕭桐羽已經起床了。
李宅還一片靜悄悄的,只有幫傭吳嫂在廚房忙碌的聲音和嘩嘩的水流聲。
蕭桐羽穿了一身白色的運動裝,綁著高馬尾,敲了敲廚房的門。
「吳嫂早,我出去跑個步,不用準備我的早餐了,給外公和我哥準備就好。」
「啊?那小姐跑步回來也不吃早餐嗎?」
「我有點想吃早餐攤上的大餅油條豆漿,我自己去買。」
「好的小姐。」
蕭桐羽伸了個懶腰,打開別墅大門走了出去。
突然,門廊上坐著的那個熟悉的背影讓她腳底一滑,差點仰面摔了下去。
季允澤,他怎麼像個跟蹤狂一樣。
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季允澤回過頭,清冷的臉上浮現一陣淡淡的笑意。
他扯了扯手裡的狗繩:「喂,起來。」
腳邊的柯基四仰八叉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伸出舌頭正在大口喘著粗氣。
蕭桐羽快速跑了過去。她蹲在柯基身邊,親昵地摸著它的頭。
柯基毫無反應,只是一個勁地呼嚕著,看上去有些淒悽慘慘的。
「季允澤,你對它做了什麼啊?「
季允澤露出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它太胖了,帶它鍛鍊一下。」
蕭桐羽看著季允澤休閒的打扮,在大冬天的早上額頭還在微微出汗。
「你一大早遛狗了?從別墅過來的?」
「從季宅過來的。」
蕭桐羽頓覺一陣五雷轟頂。
「從季宅?!季宅離這裡少說二十公里,還上山下山的,你幾點出門的?」
「不記得,三四點吧。」
「季允澤你的腦子被驢踢了?!」
帶著柯基一口氣徒步三個多小時二十公里,他以為這是拉布拉多警犬嗎?
蕭桐羽氣得只想把柯基脖子裡的狗繩套在季允澤的脖子上。
「季允澤,你不會養狗就給我養吧!」
「給你養我能每天來看它嗎?」
「不能。」
「那不給你養。」
季允澤知道,有這隻狗在手裡,他至少還有見蕭桐羽的機會和藉口。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淪落到這個地步,需要指望一隻狗來追女人。
蕭桐羽彎腰抱起柯基在懷裡:「季允澤,你為什麼住在季宅不回別墅住啊?」
「你不回別墅我也不回去。」
蕭桐羽白了他一眼:「神經病,我為什麼要回別墅,那裡是我家還是有什麼美好回憶?」
季允澤沉默了,他有些憋屈。
早知道現在會追女人追到臉也沒有了,以前為什麼會那樣對蕭桐羽。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得瑟什麼,好好考慮她的感受好好愛她不好麼。
現在搞成這樣,真是腦子缺根弦,心臟缺個眼兒。
蕭桐羽抱著柯基往前走:「跟上。」
男人一陣語塞。這,明明是以前自己對她說話的語氣。
「去幹什麼?」
「去吃早餐,去嗎?」
「去。」
聞言,季允澤像蕭桐羽的二號寵物,邁開長腿趕緊跟在她身後。
早餐店裡,人幾乎已經坐滿了。冬日的早上充斥著一片熱氣騰騰的煙火氣息。
季允澤站在桌邊,看著這油膩的桌子和板凳,本能地不想坐下來。
他只覺得頭皮發麻:「蕭桐羽,起來,換個地方。」
蕭桐羽把柯基綁在桌邊,自顧自地掰著一次性筷子:「有潔癖的季總不想吃可以走。」
「蕭桐羽,我要爆炸了。」
蕭桐羽拿著一根筷子往天上一揮:「季總,我的魔法棒送你上天爆炸,照亮帝都的萬家燈火。」
看著女人那張讓他朝思暮想的小臉和可愛的表情,季允澤只覺得渾身一緊,那雙深邃的雙眸里儘是無盡的深情和占有欲。
胸腔里逐漸漫起一團炙熱的火。
他心一橫,一屁股坐了下來。
「我如果吃壞肚子了你要對我負責。」
蕭桐羽沒搭理他,她自顧自的掃了桌上的點餐碼,給季允澤點了一碗咸豆花,加姜加蒜。
季允澤的臉黑了下來:「你忘了?我不吃薑不吃蒜。」
蕭桐羽笑道:「季總嘗嘗,可以給你那張嘴消消毒。」
季允澤:「……」
不一會兒,點的餐都上齊了。
季允澤一臉嫌棄地翻弄著碗裡的豆花。光是聞著那味道就讓他反胃,一勺也不想往自己嘴裡送。
他知道蕭桐羽是在故意捉弄他。那些後悔就像耳光一樣抽的他啞口無言。
「蕭桐羽,我覺得我們不平等。」
蕭桐羽把眼睛從手中的油條上移開:「什麼意思?」
「我心理和生理上都是乾淨的,你是我的第一個女人,也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人,但你不是,你喜歡過姓林的那條狗。」
蕭桐羽放下手中的油條,斜眼睨著季允澤。
「怪不得呢,第一次被你弄得差點疼死在床上,原來是因為你根本什麼都不會,一點技術也沒有,只會用蠻力。」
季允澤覺得自己氣得頭頂都在冒煙。
「你!」
蕭桐羽拍了拍手,繼續道:「不過你說的沒錯,我們是不平等的,因為你喜歡我,但是我不喜歡你。」
「……」
「季允澤,喜歡這種東西就像乘法一樣,只要一方是零,結果就是零。」
季允澤強忍著巨大衝動才沒有站起身憤然離開。他握緊了拳頭,前些天被刀砍到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
狹長的眼睛裡閃爍著幾許不易察覺的病態暗芒。
他死死地捏著勺子,盛了一大口滿是姜和蒜的豆花送進嘴裡。
一瞬間,他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接著一口,又是一口。
不一會兒,一碗咸豆花就見了底。
蕭桐羽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她簡直不敢相信季允澤竟然沒有被她的話氣跑,還把她故意點的令他作嘔的食物都吃完了。
季允澤抬起晦暗得深不見底的眼眸:「蕭桐羽,你想讓我放棄你是嗎?行,你把心還給我。」
「什麼意思?」
「你把我的心還給我,多碎我都自己撿。」
聽到這話,蕭桐羽明顯一怔。她愣在原地許久,有些不知所措。
季允澤的眼角微微氤氳出一點紅色。
「還不出?那就別再想辦法讓我放棄你。」
蕭桐羽撇撇嘴,托著腮歪頭看著對面的男人:「好,那你也不要再說我喜歡林嘯那條狗了。」
「為什麼?」
蕭桐羽把腳下的柯基抱到腿上:「因為我還喜歡它,它也是公的,可能我喜歡的雄性都是狗。」
季允澤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他皺著眉頭反覆在回味蕭桐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季允澤,說話要托著下巴,不要到時候不小心罵了自己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