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2章 懷疑的種子會生根發芽

  奉天,邊城。

  「未給蕭君澤回信?最好還是關心一下,免得他一天三封信到我這。」沈清洲指了指桌上的信件。

  朝陽笑了笑,本以為蕭君澤忙於政務,看來也沒有那麼忙碌。

  「沈大人,將軍讓您去營帳,商討軍餉之事。」

  朝陽有些擔憂的看了沈清洲一眼。

  邊城的額部署是除了嘉峪關兵馬人數最多的,蕭君澤幾乎將國庫中存有的糧食大半都送到了邊城。

  而且邊城軍營更像是一個樞紐,至陽關與其他各個關卡的糧草運輸都要通過這裡周轉。

  邊城的將士人人都在等著吃飯,數十萬大軍,每天需要多少的口糧。

  何況,錢好湊糧難徵集,這也是蕭君澤為什麼著手讓人鎮守江南,打壓富商,上繳糧庫的原因。

  也是巫族為什麼束手束腳的原因。

  他們或許不缺金銀,但一定缺少糧食。

  古嘉王朝留下的寶藏被大虞與奉天瓜分,可有錢只能作為軍需,卻無法解決根本。

  戰爭年代,糧食才是關鍵。

  很顯然,這次軍餉糧草被劫,是個很大的難題。

  他們必須要儘快解決了。

  「不用擔心,我來想辦法。」沈清洲安撫朝陽,他來想辦法。

  畢竟陸家是有兵的,強行衝突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你能怎麼想辦法?十幾萬兵馬的口糧……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比不過糧倉。」朝陽搖頭,不想讓沈清洲繼續透支下去。

  沈清洲這幾年雖然勢力強大,但他並不是貪官,那麼多的糧食,去哪裡弄?

  十幾萬人等著吃飯……

  糧食比真金白銀更貴。

  沈清洲看著朝陽笑了一下,這是在心疼他?

  就當他自作多情吧……

  「江南最大的糧行,是咱家的。」沈清洲十分低調的說了一句。

  朝陽驚愕的張了張嘴,沉默了許久。「糧行……還有糧?」

  「新糧已經到庫了,為父……提前讓人儲備了些,但國庫徵收,糧行能拿出來的存量,最多能支撐邊關各處十三萬大軍三日的口糧。」沈清洲已經盡力了。

  朝陽的驚愕還未退散。

  三日的口糧,已經是十分了不得了。

  仔細的思索著,朝陽嘆了口氣。「給我們三天的時間,好好想想辦法。」

  沈清洲十分欣慰,輕輕呼了口氣,也不知道朝陽是不是還沒反應過來……總算是認他這個爹了。

  「沈大人想要多少?」朝陽蹙眉,十幾萬大軍三日的口糧,也不是小數目。「我會讓陛下按行價給您。」

  沈清洲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錢財乃身外之物,就當為你添置的嫁妝了。」

  朝陽沒說話,假裝沒聽見。

  「三日,我們必須想到解決辦法。」朝陽轉移話題。

  沉默了許久,朝陽再次開口。「如何才能讓陸家主動交出糧草,還能不打草驚蛇呢?」

  沈清洲與朝陽相視看了一眼,誰都沒有說話,但卻心有靈犀的笑了起來。

  他們必然是同時想到了同一個人。

  那就是陸雲錦。

  陸家將自己的兒子送過來,既然落在了小狐狸和老狐狸手裡,不脫層皮那不合適。

  朝陽和沈清洲若是聯手,那估計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

  軍營,還在和將士們划拳喝酒,猜骰子的陸雲錦狠狠的打了個噴嚏。

  「陸兄,沒想到啊,平日裡你都不和我們合群,玩兒骰子還是一流。」

  「就是,陸兄陸兄,你和我們看著不一樣,想要也挺能喝啊。」

  陸雲錦有些不好意思,其實這些將士們都很善良也很憨厚,他不是不合群……他只是過不了心裡的坎兒。

  只要看到這些男人,他就會想起存在地下試煉場的日子,滿地屍體。

  他甚至拒絕與人親近,無論是親情還是感情。

  他不敢愛上任何人,怕自己有軟肋,更不敢與那個人交心,成為兄弟,朋友……

  因為陸建生說過,真正強大的人是要絕情絕愛的,不能有任何的感情,要保持絕對的理智,如若有人觸及了內心的軟肋,必須剷除。

  如若他有了什麼兄弟,陸振生一定會除掉他們。

  從小到大,陸雲錦身邊的下人永遠不會固定,他們三個月就會被換掉,如果陸雲錦想要單獨留下那個人,那個人就一定會死。

  他所謂的潔症,其實是覺得自己髒吧……

  覺得他的靠近,會讓別人變得不幸。

  ……

  奉天,皇宮。

  「陛下,景黎將軍已到京都城外,果然不出您所料,一路上遇到了兩次截殺,對方均『故意』暴露身份,讓人誤以為是宮中暗衛。」

  蕭君澤冷笑,巫族這挑撥離間的手段,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可有留下活口?」

  「古嘉舊部的死士留不下活口,他們有無數個辦法讓自己在被抓的瞬間死亡。」手下搖頭。

  蕭君澤眯了眯眸子。「暗中觀察,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出手,巫族可能也在試探朕,看看朕是不是真的對景黎出現了嫌隙。」

  他與巫族長老正在隔空對弈,這個時候,他必須保持十二分的家警惕。

  「陛下所言極是。」

  ……

  皇城外。

  捏斷了身前之人的脖子,沈芸柔冷眸看著地上的屍體。

  「小姐,是……宮裡的人。」

  沈芸柔冷笑,什麼都沒說。

  一旁的星辰看了景黎一眼,顯然是在觀察景黎的態度。

  「不會的……」景黎聲音沙啞,俯身看了眼殺手身上的令牌。

  是宮中暗衛的令牌。

  景黎是宮中暗衛出身,他自然知道。「陛下不會這麼做,定然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星辰什麼都沒說,許久才開口。「少主,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景黎看了沈芸柔一眼,又看了看星辰,失落離開。

  馬車上。

  沈芸柔拉住景黎的手,深意的看著他。

  此次回家京都,並不安穩。

  這是蕭君澤與巫族長老之間的戰爭,而景黎是最大的棋子。

  身為棋子,怎麼可能獨善其身。

  無論雙方誰輸誰贏,景黎都會受到影響。

  「陛下怕是被什麼人所蠱惑,我相信他。」景黎深意的說著。

  馬車外坐著的星辰側目看了眼馬車,什麼都沒說。

  「先回家,從長計議。」沈芸柔沉默,再次開口。「不得不防,伴君如伴虎……」

  ……

  馬車外,星辰眼眸沉了一下,伸了個懶腰。

  懷疑的種子會在彼此之間慢慢萌芽,一步步腐蝕著所有。

  腐蝕著兄弟之間的信任,愛人之間的情感。

  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懷疑所摧毀。

  沒有什麼感情,無堅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