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落子錯了。」沈芸柔撐著腦袋,教景黎下棋。
「反正都是輸,錯就錯了。」景黎笑了笑。
「怎麼會,你落在這,你就贏了。」沈芸柔將景黎的棋子往前推了一下。
「與你對弈,輸贏我不在乎。」景黎收了棋子。
算著時辰,京都來的人,也該到了。
「將軍!京都來人……」
果然,門外有手下稟報。
星辰也走了進來,有些擔心。「少主……京都此時來人,怕是不妙。」
景黎點了點頭。「流言蜚語四起,陛下就算信我,也要避嫌。」
苦澀的笑了笑,景黎再次開口。「何況,帝王多疑。」
「少主,您是古嘉未來的王,您若是想,這天下都會是您的,何必委屈自己。」星辰蹙眉開口。
「這天下與我何干。」景黎故意在星辰面前,表現出無奈。
星辰沒有多說,一切還未水到渠成。
奉天皇帝越是不信任景黎,越是逼他,那長老的計劃便越是順利。
「將軍!陛下有旨,命秦王蕭憫彥接替您的位置,鎮守至陽關,您即刻交出兵符,返回京都,陛下另有安排。」
營帳外,傳信之人帶著聖旨提前趕到。
跪地聽聖旨的將士們都慌了,尤其是和景黎最為要好的副將程虎。「將軍!陛下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突然換了守將?」
「將軍……」
瞬間,軍中一片混亂,大家都在猜測,是不是將軍犯了什麼錯?
為什麼臨戰換將?這可是大忌。
「大家不必猜忌,陛下自然有陛下的安排,秦王蕭憫彥年輕聰敏,自然也能帶領你們守好邊關。本將軍不在的日子,你們必須好好服從,切莫惹是生非,明白了嗎?」景黎安撫將士。
「將軍……」程虎有些不服。
景黎抬手拍了拍程虎的肩膀,沖他搖了搖頭。「必須服從陛下安排,不要給自己招惹事端,你們好好的,我在京都才能安然無恙。」
程虎雖然是個糙漢子,可也能聽明白景黎話里的意思。
陛下猜忌,忌憚景黎,若是至陽關的將士因為這件事而暴亂或者抗議,反而給了陛下定罪的機會。
所以,他們必須安穩。
急的雙目赤紅,程虎深吸了口氣。「可是將軍……」
「沒什麼好可是的,我不在,你要守好邊關。」景黎沉聲開口。
程虎低頭,紅了眼。「是……」
「少主,星辰是奉命守護您的,既然您要離開,請帶走星辰。」星辰看著景黎,他要跟景黎回京都。
這也是長老的計劃。
景黎蹙了蹙眉,再三思考。「你們巫族之人還是遠離我,否則,陛下又要猜忌了。」
很顯然,景黎將怨氣撒在了巫族身上。
這反倒讓星辰打消了疑慮。「少主……奉天國師也是我巫族之人,巫族並非所有人都與大長老一心,星辰一心輔佐少主,無論您做出什麼決定,星辰都會尊重您。」
景黎冷笑,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這件事,容我考慮一下。」景黎並沒有馬上答應。
星辰是個很聰明的少年,越是輕易了,他越是會猜忌。
「少主……請務必帶著星辰,不跟著您,星辰就沒有家了,巫族不會要無用之人。」星辰開始賣慘。
景黎沉默了許久。「讓我想想。」
……
西南之地。
陰雨天,明明應該明亮的天色卻依舊昏沉。
阿穆爾帶領三千人馬,衝著柔然邊城襲去。
「將王后的屍體放下來!」
一隻羽箭襲了過去,城牆邊上的守衛落地,有人搭建雲梯,趁機爬了上去,奮力拼殺。
「邊城的守衛不可能這麼少。」副將緊張的看著四周。「王爺,怕是有詐。」
「王爺……王后身上……」副將摸了摸王后屍體上粘糊糊的液體,心口一緊。「王爺!走開!」
突然,暗箭衝著王后的屍體襲了過去,帶著火焰。
火焰在接觸王后屍體的瞬間點燃,熊熊烈火撲面而來。
阿穆爾被副將推開,火焰沒能將他灼燒。
「是火油……」
阿穆爾怒急,恨意濃郁的盯著城上。
他們被算計了!
很快,兵馬將阿穆爾等人團團包圍。
阿穆爾握緊手中的劍站了起來。
柔然已經是空城了,阿朵珠手中並沒有兵馬,這些人……並不是柔然的將士。
很顯然,阿朵珠與他人勾結。
這些,也不是西域的兵馬。
是巫族?古嘉舊部。
「身為柔然的王,連自己的母后都保護不了,廢物。」城牆上,男人冷笑諷刺。
火葬可是柔然的大忌諱。
柔然人喜歡水葬或者土葬,火葬對於他們來說是挫骨揚灰永世不得超生的意思。
很顯然,阿朵珠的歹毒已經到了一定境地。
她不僅逼死了王后,還要將她挫骨揚灰,消磨阿穆爾的鬥志。
她就是要讓阿穆爾瘋狂。
「將士們!殺!」
阿穆爾已經紅了眼,眼底只有殺戮。
可對方早有準備,即使兵馬不多,依舊占據上風。
阿穆爾中箭,摔落馬下,拼死搏殺。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詭異的笛聲,緊接著是數千隻黑漆漆的烏鴉,衝著城牆的那些敵軍襲了過去。
很快,羅剎門的黑衣人趕到,將埋伏在暗處的人斬殺,與阿穆爾的人共同反殺。
「破城!」阿穆爾來不及震驚,指揮手下破城。
城門破開後,高處的男人才放下了玉笛。
長孫無邪沒有武功,控制烏鴉的技能,是扶搖臨走前送給哥哥的禮物。
他希望這些烏鴉能保護好長孫無邪。
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場。
畢竟他們長孫家的血脈,太過強大。
「閣下是……」阿穆爾還不知道長孫無邪的身份。
「蕭君澤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長孫無邪冷冷淡淡的說著。「怕西南王太過衝動,不顧及柔然百姓的死活,一心赴死。」
長孫無邪也沒給阿穆爾好臉色。
在長孫無邪看來,阿穆爾獨自前來就是蠢。
中了別人的圈套。
但站在阿穆爾的角度,他也沒有錯。
身不由己,不得不如此。
只有來了,才能安撫民心和軍心。
「王爺若是死了,西南必然失守,對你對我,都不利。」長孫無邪沉聲說了一句,再次開口。
阿穆爾低頭,有些慚愧。「是阿穆爾……衝動了。」
沒想到,奉天陛下早就已經料到了。
「今日之恩與西南之恩,阿穆爾銘記於心,必死心效忠奉天陛下。」阿穆爾抬手放在胸前,是柔然的最高禮儀。
長孫無邪冷笑。「與我無關。」
說完,傲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