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2章 木景炎欺負木喆煜

  邊城,軍營。

  木景炎在練兵,與木喆煜切磋。

  「小將軍加油!」

  「木將軍加油!」

  這才不過半月的時間,木喆煜已經能很好地和軍中之人混成一片。

  木喆煜驍勇善戰,在軍中擂台更是無人能敵,自然有很多人敬佩和真心跟隨。

  男人之間無非就是如此,你強大,我崇拜,盡心跟隨,生死拼搏。

  木喆煜看著木景炎,揚了揚嘴角。「我可不會因為你比我老就讓著你。」

  木景炎也笑了笑,眼神里透著的是欣慰。

  終究,這是他的兒子。

  「兵不厭詐。」木景炎趁木喆煜作揖之際直接出手,將人撂倒在地上,扼住了他的咽喉。

  木喆煜有些氣惱。「這是擂台!」

  「戰場之上,無擂台。」木景炎揚了揚嘴角,鬆開木喆煜。

  木喆煜惱火,木景炎分明就是故意的。

  台下不遠處,寧河幫著伙夫營的人做好了飯菜,看著台子上的父子倆,無奈的笑了笑。

  木景炎就喜歡欺負木喆煜,偏偏木喆煜還得受著。

  那股子想惱卻不能惱的樣子,真是把孩子憋屈壞了。

  「木景炎這麼欺負你兒子,你也不管管?」白狸走了過來,偷吃了一塊香酥肉。

  寧河沒搭理白狸,默默吐槽,禍害六千年,她和沈清洲這兩隻狐狸真是天生一對,就知道他倆死不了。

  「從西域邊陲到這邊不足七天的路程,你走了半個月,我都給你準備好紙錢了,真是浪費。」寧河搶走自己親手做的香酥肉。「這是給我兒子和男人的,你想吃讓你男人給你做。」

  「小氣。」白狸坐在一旁,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看起來有些傷感。「無非……想在路上,和朝兒多相處一段時日。」

  「朝陽不傻,不是你裝傷重,她就肯留下的。既然她陪你們走了這段路,說明……她的內心在嘗試著接受你們。」寧河坐在一旁,不知道怎麼安撫,又補了一刀。「反正是你自己活該。」

  自作自受這個詞,從來都不會讓人失望。

  白狸沒有說話,安靜地看著擂台上的木景炎。

  父子如此和氣,一家人平平淡淡,這才是幸福。

  可這種幸福之下……必須要有人犧牲才可以啊。

  她不過是不捨得讓寧河犧牲太多。

  她不過是想讓寧河活下去……

  如若說後悔,其實白狸始終不後悔。

  再給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她還會這麼選擇。

  壞事,陰暗事總要有人去做。

  只有她承擔和背負了,才能給她想要的人幸福。

  好壞……從根本上來說,根本沒有定義。

  她對得起所有人,只是對不起母親這個身份。

  ……

  「師父!我不和他打了,免得給我冠上不孝的名號。」木喆煜被木景炎氣死了,認輸地跳下擂台。

  木景炎雙手負在身後,站在高台上看著沈清洲。「你這調教水平有限,沒什麼耐性。」

  「正常人對上你,都沒耐性。」沈清洲護犢子得很。

  木喆煜哼了一聲,跑一邊磨劍去了。

  「小將軍,咱們將軍打遍天下無敵手,你現在還嫩點兒,不能氣餒,你已經很厲害了!」

  木喆煜在軍中已經有小迷弟了,一擁而上,簇擁著木喆煜去一旁磨劍了。

  「還是嫩了些。」木景炎深意地說了一句。

  「少年,光芒比我們盛,總要有成長的過程。」沈清洲淡淡開口。

  「西域駐軍將一份大禮送去了嘉峪關,是我奉天使臣的人頭,這是要開戰了。」木景炎嘆了口氣。「木喆煜就算不去正面戰場,南邊依舊兇險,那些匪寇無人性,亡命之徒更是不要命。」

  「我們這些父輩之人,就算是死,也得將正面戰場撐住了……孩子們,還要在風雨中歷練,我們要給他們足夠的時間。」沈清洲轉身,看著白狸和寧河的方向。「還記得你第一次上戰場時問我的問題嗎?」

  木景炎跳下擂台。「記得,我問你……我們為了什麼而戰。」

  這麼多年過去了,曾經的少年如今已為人父。

  肩膀上的責任,似乎更重了。

  「現在知道答案了嗎?」沈清洲笑著問了一句。

  「知道了。」

  為了愛人,為了家國天下。

  ……

  嘉峪關。

  木懷成站在城關之上,眼底難掩的悲傷。

  「將軍……尉遲躂是故意將使臣的頭顱送到我們嘉峪關,他在挑釁。」明明,離邊陲腹地最近的不是嘉峪關,可尉遲躂卻還是讓人千里送人頭。

  木懷成眼角有些泛紅。「國師為國捐軀,明知是死……卻還是義無反顧的前去,是我們所有人應該敬佩的人物,厚葬……」

  副將嘆了口氣,接連幾日,京都傳來木家家主過世的消息,這對於木懷成來說是很大的打擊。

  父親去世,他身為將軍,無法離開自己堅守的陣地。

  在家中,他是兒子,可在戰場,在邊關,他是奉天的將軍。

  是這天下人的將軍。

  木景澈離世,木懷成沒有落淚,只是紅著眼眶,衝著奉天京都的方向跪下,重重叩首。

  木景澈或許不是個好父親,他對兩個兒子都太過嚴厲了。

  可他是好家主,也是忠臣。

  他這一生,以犧牲兩個兒子的童年來換奉天安穩,換木家安穩。

  身在高位之人,本就應該擔負起肩膀上的責任。

  為了讓木家全族得以保全,他不得不將年幼的大兒子送去軍營,將體弱的小兒子送進皇宮。

  為了向帝王表示衷心,也是為了犧牲自己的兒子,保全木家全族。

  木景澈的心也在滴血,那是他的兒子,可他沒有辦法。

  他只能犧牲。

  他是家主,他不得不這麼做。

  「將軍,木家來信,木懷臣大人將這個轉交給您。」暗衛將信件放在木懷成手中,然後又將一個木盒拿了出來。「這是夫人給您的。」

  木懷成打開信件看了一眼,是懷臣擔任家主,擔負重任的書函。

  木懷成相信,他弟弟可以將木家人照顧好,也能帶著木家一路走下去。

  「哥,如今,木家的重擔終於落在我們身上了。

  當年,我們不能理解父親,如今站在他的位置上,我突然懂了。

  他有太多他的無奈,也有太多他的苦水。

  出殯那天,我沒落淚,對於這個父親,我曾經恨過,埋怨過,感情好像沒有那麼深刻。

  可這一刻,我感受到了淒涼。

  站在權臣的位置之上,註定高處更加寒冷。

  我們只有更加堅強地扛下一切寒冷,才能讓身後的人感受溫暖。

  懷臣此生體弱,不想禍害哪家姑娘,傳宗接代之事,有你和喆煜足矣,父親墓前,我以立下誓言,此生絕不娶妻,身後更不會留有一人。

  我不會讓我的孩子,重蹈我的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