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說陛下是個很可怕的人,從來不笑,動不動就殺人……
入宮的時候,她都不敢抬頭看任何人。
若說能見到陛下的機會真的不多,她都沒有仔細看看陛下長什麼模樣,真的那麼凶神惡煞,讓所有人都害怕嗎?
……
「落霞!你個小賤蹄子,倒是命大!你差點害死我知不知道。」
聽說落霞回來了,趙靈音生氣地闖進宮女房間,一個耳光甩在了小落霞的臉上。
因為失血過多,小落霞的臉原本就很蒼白,這下赫然五個手指印,紅腫的厲害。
落霞委屈地下床跪在地上,不敢抬頭,也不敢說話。
「賤蹄子!」趙靈音發了火,視線落在落霞手中的小木盒上。「這是什麼?」
落霞緊張地藏在身後。「是……是太醫給的藥。」
那是太醫給她的蜜糖。
「就你也配用藥?」趙靈音冷笑,示意身邊宮女搶走。
「不要……小主,求求你,把這個還給我。」落霞急哭了。
她好不容易看到一點點的溫暖,不要搶走。
趙靈音身邊的宮女狗仗人勢,搶走了落霞的小木盒,當著她的面兒都倒進了一旁的污水桶里。
落霞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哭著擦眼淚。
「給我長點記性,再有下次,我第一個繞不了你!」
趙靈音撒了氣就走了。
落霞哭著爬到污水桶邊,從裡面把蜜糖撈了出來,崩潰地哭著。
那些糖,都不能吃了……
「落霞……」
小太監跪在一旁,過來安慰落霞。「以後……夾著尾巴吧,趙將軍立功,鈴音小主被提了位份,現在是音嬪娘娘。」
落霞無力地癱坐在地上,什麼都沒說。
……
西域,邊陲小鎮。
沈清洲和朝陽白狸在百曉堂的掩護下,偽裝逃至邊陲小鎮。
一路上,朝陽沒有和白狸說過一句話,白狸也不主動和朝陽說話。
她能來救他們,白狸心裡已經很知足了,至於朝陽願不願意和他們說話……她不強求。
「朝兒,喝點水。」沈清洲總是主動和朝陽說話。
他說話,朝陽就應一聲。
沈清洲還很滿足,至少他給了水,朝陽喝了。
「百曉堂在西域有奸細,找到了嗎?」當初百曉堂在西域內部的人出現叛徒,才會導致何顧被追殺,命懸一線。
「百曉堂用了半個月的時間才將西域過去的線路重新梳理,叛徒並不難找,一會兒……就會主動浮出水面。」沈清洲深意的看了朝陽一眼。「你……可以先走。」
朝陽蹙眉,覺得沈清洲看不起她。
他們這一路從皇城逃到邊陲,實在是太順利了。
百曉堂的斷臂再生能力很強,被暗魅樓斬斷手腳,但春風吹又生。
沈清洲的最厲害之處不僅僅是創建了百曉堂,更多的是創建了這個信息傳遞和消息買賣的體系。
體系一旦建立起來,就算暫時被人斬斷,也會很快恢復。
無法傷及根本。
「那叛徒害何顧差點死掉,作為何顧的主人,我當然要斬草除根清理門戶。」朝陽冷哼,把何顧給了她,那就是她的人了,和沈清洲沒關係。
沈清洲知道朝陽不會走。
「只需離開邊陲,我的人在邊陲等待。」沈清洲示意朝陽放心。
出了邊陲就安全了。
「阿雅……一定會拖住景宸,只要他不來,我們殺出去沒什麼問題。」朝陽看了眼沈清洲的傷口,準備幫他換藥。「傷口已經處理,但癒合之前絕對不能動這條胳膊,聽見沒?」
朝陽是用命令的語調。
沈清洲十分聽話的點頭。
女兒的吩咐就是命令,不敢不從。
「你這條胳膊能保住,你得感謝蕭君澤。」朝陽挑眉,不忘了給自家男人拉恩惠。「若不是當初他也是同部位受傷,我可能處理的不會這麼幹淨,那你就廢了。」
沈清洲只是淡笑。
一旁,白狸坐在草堆上喝水,看著沈清洲聽話的樣子,有些想笑。
一物降一物,女兒真的是沈清洲最大的軟肋。
其實……白狸對沈清洲和朝陽一直都很愧疚,也知道自己不應該被原諒……
即使她沒有後悔,但愧疚與日俱增。
有時候白狸也會想,如若從一開始沈清洲便知道朝兒是他的女兒……那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場景。
以沈清洲護犢子勁兒,自然會將朝陽寵成小公主。
可惜……沒有如果。
……
奉天,皇宮。
蕭君澤站在藥蘆門口,看著破損的門窗。「找到了嗎?」
「何顧昨夜離開的,禁軍居然……毫不知情。」可見,藥人的可怕。
「暗衛都去西域關外了嗎?」蕭君澤側目問了一句。
比起找何顧,他現在更擔心朝陽沈清洲能不能平安回來。
「回稟陛下,已經去了。」暗衛點頭。
蕭君澤的雙手用力握緊。「一定要確保朝陽安全。」
「是!」
「找到何顧。」
……
西域,暗魅樓。
「爹爹,娘親為什麼會丟下我們?」合歡樹下,阿雅躺在景宸懷裡。
阿木依舊是在抓蝴蝶,看起來安靜平和。
「娘親……沒有丟下我們,她在等我們……」景宸聲音沙啞且溫柔。
「爹爹,那我們去找娘親好不好?」阿雅把玩著手裡的花。
「現在還不可以,阿雅要長大成人,要有自己的人生路……等你走到了盡頭,爹爹和娘親再走。」景宸看著遠處的天空,再次開口。「別怕。」
「主人……」身後,暗衛跪地。「沈清洲和聖女已經到了邊陲,是利用百曉堂的人偽裝離開。」
景宸眼眸沉了一下,想要起身。
「爹爹,我怕……」阿雅緊張的抱住景宸,她不想讓他去。
「阿雅……爹爹有事要做。」景宸柔聲解釋。「爹爹和那個人,只能活一個……」
他和沈清洲,註定是敵人。
沈清洲,是他最強的勁敵。
這麼好的機會若是錯過……
「不要!不要爹爹死,爹爹不殺他,他也不殺爹爹,都活著好不好。」阿雅哭了,緊緊地拽著景宸的衣服。「他是朝陽姐姐的爹爹對不對?朝陽姐姐和我一樣,我們都不能沒有爹爹。」
景宸的心口酸澀的厲害,把阿雅抱緊。「好……爹爹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