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這一切都是白狸造成的,他們兩人的愛恨情仇,憑什麼要把我們牽連進來?身為子女,我們有選擇的權利嗎?」沈芸柔的聲音有些失控。
很顯然,一直到現在她都耿耿於懷。
「朝陽,我羨慕嫉妒你,是因為我知道,如果從一開始父親就知道你是她的女兒,那你一定會成為這天底下最受寵的沈家大小姐,而我……只是陰謀和算計的產物。」
沈芸柔很明白,她這些年的所有安穩和沈家大小姐的位置,都是偷來的。
朝陽沒有說話,她甚至不敢去想。
越想,越覺得不公平。
「從小時候開始,我見過父親的次數少之又少,大概,比你還要少。」沈芸柔苦澀地笑了笑。
沈清洲經常會去找白狸,朝陽見沈清洲的次數,絕對比沈芸柔要多。
「可你依舊是沈家正大光明的大小姐。」朝陽不想聽沈芸柔說這些。
「他有錯,可他依舊是我最尊敬的父親,我不求你尊重他,但你不該恨他。」
「已經不恨了。」朝陽低頭。
「孩子我幫你看,父親和你母親,你自己去救。」沈芸柔語調輕鬆了些。
朝陽沉默了很久,她確實……會去救人。
他們三人和暗魅樓的恩怨,也該好好理一理了。
「當然了,你要是願意認我這個姐姐,我也不介意。」見朝陽要走,沈芸柔很傲嬌地說了一句,依舊是梗著脖子,仿佛永遠不會向任何人低頭。
朝陽張了張嘴,想說自己不需要姐姐,更不會原諒。
可話到了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
「看好孩子吧你。」朝陽哼了一聲。
沈芸柔笑了笑,抱著小慕陽逗了一下。「小東西,看我怎麼虐待你。」
「可算落在我手裡了吧?」
小慕陽偏偏被沈芸柔逗笑,奶牙剛露頭,笑得厲害。
「不怕死的小東西。」
……
奉天皇宮。
朝陽回到皇宮,失魂落魄。
蕭君澤在皇宮門口等她,身形高大……
朝陽的腳步沉了一下,站在原地。
在宮門口等待愛人的皇帝,應該史無前例吧。
朝陽有些想笑,眼眶灼熱。
「等我?」朝陽抬了抬下巴,站在蕭君澤身前。
「如何了?」蕭君澤伸手抱住朝陽的腰。
「沈清洲走了,去找白狸。」沈清洲去了暗魅樓。「往西域的方向去了。」
蕭君澤深吸了口氣,心口發疼。
他之所以不放心,等在正陽門,就是因為他能感受到朝陽的心慌、害怕。
「這是我們與暗魅樓之間的恩怨,我得去。」朝陽抬頭看著蕭君澤。
有些時候,即使知道這是對方的陰謀,卻無法避免,因為血脈傳承,因為肩上的責任。
即使白狸和沈清洲再不配為人父母,那也是給了她生命的兩個人。
是朝陽曾經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蕭君澤知道,朝陽肯定會去的。
白狸是暗魅樓的前聖女,朝陽是暗魅樓現在的聖女。
朝陽逃離西域,暗魅樓並沒有著急把人抓回去,也從來沒有下令逼迫朝陽回去,這說明什麼?說明暗魅樓十分的自信,自信朝陽總有一天會主動乖乖回去。
景宸,是個絕對不容小覷的敵人。
能與沈清洲真正棋逢對手的,也就只有景宸了。
「因為我們體內有情蠱,所以暗魅樓有恃無恐,白狸和沈清洲體內的情蠱已經解除,所以對於暗魅樓來說,白狸更加危險。」蕭君澤明白,暗魅樓為什麼突然對白狸和沈清洲下了死手。
「就像是星移,明知道前方是死路,還是義無反顧的去了,明知道還是暗魅樓的陰謀,沈清洲還是去了。」
難道沈清洲就不知道暗魅樓的計謀嗎?他們利用白狸,就是要沈清洲去送死的。
「朝兒……去吧。」蕭君澤同意讓朝陽去了,因為他知道,他攔不住朝陽,這種事情,也不能攔。
「大敵當前,我知你想陪我,但絕對不可以。」朝陽沖蕭君澤搖頭。
除了愛人,他還是帝王。
大是大非面前,天下蒼生遠遠比她朝陽要重。
即使她明白,在蕭君澤心裡,她遠遠超過所有人。
可重擔壓在身上,不得不承受。
蕭君澤抱著朝陽的手慢慢收緊。
他知道自己的責任,這也是他內心最痛苦的掙扎。
「我方才召見了古雨,他稱病不敢見我,情蠱的解藥,怕是沒有那麼簡單。」
朝陽點了點頭。「我早就猜到了,情蠱的解藥若是這麼簡單就被我們發現了,怎麼可能。」
「這樣也好,無論你走到哪裡,我都能感受的到你的安危。」蕭君澤笑了笑,即使很不放心,可卻也無可奈何。
「暗魅樓不會要我的命。」朝陽讓蕭君澤放心。
「讓禁軍和暗衛跟著你,我……」
「陛下,我此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您是要給我一萬人馬浩浩蕩蕩去偷襲西域皇城嗎?」朝陽被蕭君澤逗笑了。
「你還笑得出來。」蕭君澤幽怨的苛責。
有些時候,他真的覺得朝陽心很大。
「看見你我就想笑。」朝陽跳起來,讓蕭君澤背著她。「身後有依靠的感覺,真好。」
「有我在,什麼都別怕……」蕭君澤背著朝陽,安靜的走在紅牆綠瓦的宮道上。
宮女和太監繞行,連禁軍都躲在牆後。
奉天曆代皇帝,無一人能讓後宮如此安靜。
蕭君澤,已經憑藉一己之力,改變了太多。
雖有前人的努力,但也離不開蕭君澤自己的堅持。
「蕭君澤,就這麼一直走下去,是不是很幸福?」朝陽將腦袋埋在蕭君的頸間,小聲問著。
兩人明明都很慌,彼此心裡都沒底,更不願意分開,可誰都不提。
「我會一直陪你走下去。」
永遠站在你身後。
朝陽笑了笑,這樣的日子,總有一天能見到吧?
「蕭君澤,邊關城外趁火打劫的人太多了,南部缺少主將,我聽說輝縣一個小鎮被匪寇占領,可是真的?」朝陽知道,蕭君澤最近真的太累了。
「嗯。」蕭君澤點頭。
「沈清洲離開時給我留了信。」朝陽將信放在蕭君澤的胸口。「他讓喆煜哥去了邊城,父親會考驗他,如果通過考驗,便讓哥哥前去南部軍營吧。」
「好。」蕭君澤也有這麼意思。
「木喆煜若是能一舉消滅匪寇,便能穩住軍心。」
蕭君澤點了點頭。「不必擔心我。」
「蕭君澤……我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