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山坡。
沈清洲的暗衛殺了過去,可對方早已經離開。
為首的人在地上撿起一張薄銀面具,撿起來帶了回去。
……
這次沒有殺了沈清洲和木喆煜,景宸不會善罷甘休。
「主人,要不要在他們回城的路上動手……」手下問了一句。
景宸沉默,什麼都沒說。
沒了那張面具,耳後頸部一直綿延到後背的燒傷疤痕,觸目驚心。
然而,這似乎並不影響這個男人的絕代風華。
「讓他們活著……」許久,景宸聲音沙啞。
「讓他們,也體會一下,失去摯愛的滋味。」景宸安靜地看著遠處,眼眸透著深不見底的暗沉。
……
大虞,邊境華城。
白狸翻身上馬,往關外趕去。
她收到了沈清洲遇襲的消息。
「主人,奉天距離大虞快馬加鞭也需要一天一夜,可這消息傳來的似乎有些太快。」手下擔心。
白狸何嘗不知道,有人故意用沈清洲遇襲之事引誘她前去。
可即使如此,她依舊無法做到心如止水。
「你們三人裝扮成我的樣子,分別從恆河,關境,雪域三條路往奉天趕去。」
白狸眼眸一沉,她倒想看看,這是誰想對她和沈清洲一箭雙鵰。
暗魅樓?
有什麼本事,那就衝著她來!
她白狸,可從來都不是沈清洲的軟肋!
……
邊陲腹地。
西域重軍營地。
西域三十萬大軍鎮守邊陲,三國終於在同一戰場互相亮出了底牌。
西域前些年扮豬吃虎,一直偷偷暗下練兵,如今一下子亮出三十萬鐵騎軍團,確實足以震撼整個天下。
放眼望去,如今能與西域相匹敵的,除了奉天和大虞,再無敵手。
然而奉天與大虞各自有各自的忌憚,無法將全部兵力孤注一擲。
從這一點看,西域的統治者就是個瘋子。
他這是孤注一擲,沒有給自己留後路。
不成功便成仁。
「阿朵珠公主,您確定,奉天和大虞一定會派人前來和談?」尉遲躂的副將質疑地問了一句。
「蓬萊各國的使臣團不是已經去了奉天?大虞的兵力分散,一方面要提防後方的野蠻部落趁機偷襲,另一方面還要將大部分兵力部署在邊關之地防備西域,周邊小國對於奉天來說也是依仗。」
阿朵珠看著作戰圖。「在他國的領土上打仗,和在本國的邊關線上打,哪一個損失更大?」
尉遲躂深意地看著阿朵珠,眯了眯眸子。「公主的意思是,一旦兩國派來使臣,殺無赦?」
同時激怒兩個國家,可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先殺奉天使臣,安撫大虞情緒,讓大虞不要參戰,逐個擊破。」阿朵珠打算讓西域先向奉天開戰。
「先與奉天開戰,公主確定沒有私人恩怨在裡面?」尉遲躂眯了眯眸子。
「將軍有更好的辦法?」阿朵珠沉聲問了一句。
尉遲躂沒有說話,只是深意地看了軍師玉衡一眼。
玉衡坐在輪椅上,沖阿朵珠笑了笑。「公主的辦法極好,只是不知……公主手中還有什麼籌碼?」
女人,能禍國,也能殃民。
要看怎麼使用。
「柔然民眾去了西南之地,其中有很多是我的人,我知道柔然王阿穆爾的母后太多秘密,只要我讓人將那女人騙出,作為人質,就不怕……阿穆爾不反。」
西蠻之地一旦打開缺口,就能彌補嘉峪關一戰的空缺。
很顯然,尉遲躂一直對嘉峪關一戰耿耿於懷。
尉遲躂揚了揚嘴角。「那就看公主的本事了。」
「大虞宮中,也有我的眼線,而且……在極其重要的位置,只要我想,隨時都可以帶走大虞皇帝的軟肋。」阿朵珠很自信。
玉衡深意地笑著,讓身後的徒弟推動輪椅。
「公主想要從西域得到什麼?」
阿朵珠是個野心很重的女人。
當初如若不是奉天插手柔然之事,柔然的王位怕是早就已經落在這個女人手裡了。
「我希望……主人能將柔然交給我。」阿朵珠笑著說了一句。
柔然地界已經對西域,雖然已經空了,但阿朵珠有信心將所有柔然百姓召回。
百姓在這亂世中就是浮萍,誰能給他們安穩,他們便會跟著誰。
「公主還是想要扶持你那個不爭氣的弟弟?」尉遲躂冷笑,阿朵珠的弟弟身子太弱,而且不成器。
如若不是因為她那個弟弟不成器,柔然也不可能落在阿穆爾手裡。
「不,我要做柔然的女王。」
她阿朵珠明明是柔然王的長女,可卻因為是庶出,處處被人欺辱。
她阿圖雅出生就是掌上明珠,被王后捧在手心裡。明明是個廢物,她卻要對阿圖雅俯首跪拜。
那些年,她受盡屈辱,被阿圖雅的婢女百般欺辱,她是從深淵一步步走出來的人,她必須一步步往上爬,將所有欺辱過她的人,一一踩在腳下。
「做柔然的王?」尉遲躂笑了笑。「公主還真是野心極大。」
阿朵珠坐在椅子上。「將軍覺得,女人就不能稱王嗎?」
身為公主,她對於皇家來說只是棋子,她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她被迫和親,被人厭棄,無論是胤承還是蕭君澤,都將她們當做棋子。
她不甘心繼續被人擺布,只能拼命一步步往上爬。
既然弟弟是個扶不上牆的朽木,那她就自己坐上那個位置,成為高位之上的人!
「在柔然,我只是一個毫無身份的庶女,無論我怎麼努力,哪怕在各個方面奪得第一,成為所謂的草原第一神女,又能如何?只需要那個位置上的男人一句話,我就要被迫成為和親的棋子。」
阿朵珠很清楚,當初的和親對於她和阿圖雅來說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異常廝殺。
她和阿圖雅要姐妹相殘,只能有一人活下來。
她被送去大虞,阿圖雅被送去奉天。
她們要拼盡全力以色侍君,才能保證在這個強者為王的時代活下來。
她們就像是浮萍,任人擺布。
「我也拼命的想要懇求上位之人給我庇護,我拼命展示我的能力,我的才華,我的價值,可結果呢?大虞皇帝一句話,決定我的生死,將我打回原形,任我怎麼求饒,放低姿態,他也不肯多看我一眼。」
所以,女人……永遠不要把心思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
尤其是坐在高位上的男人。
「在我生死一線,被暗魅樓主救走之時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我要一步一步一步走到屬於我的最高點,我要成為柔然的王,我要主宰別人的生死沉浮,讓任何人都要仰頭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