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求求你。」小丫頭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把額頭都磕破了。
女人臉色一沉,一腳踹開小丫頭。「臉磕花了,老娘怎麼拿你賣錢?」
小丫頭疼得蜷縮在地上,死死地拽著要踹柴房門的小廝。
幾個小廝拖開小丫頭,闖進柴房。
柴房門被推開,血腥氣迎面襲來。
幾個小廝驚愕的看著滿身是血的男人。「小丫頭妮子在柴房藏男人。」
「不是的,不是的,是我哥哥,求求你們,嬤嬤,求求你……救救他。」小丫頭跪在地上,不停地搓手求饒。
女人哼了一聲。「死透了,拖出去,扔亂葬崗,你給我老實點!」
說完,讓人拽走小丫頭「把她拖出去好好調教調教,馬上就及笄了,過幾天給她賣出去。」
小丫頭拼命掙扎,哭著撲到何顧身上,用力抱住。「不要,求求你們,不要。」
「嘭!」
院落,朝陽一腳踹開後院的門,臉色很沉。
血腥氣……越來越重了。
「什麼人!」那中年女人見有人闖進來,趾高氣揚地掐腰開始罵。「還愣著做什麼!哪裡來的野丫頭,給我趕出去。」
朝陽徑直往前走,那些小廝根本無法靠近,都被蕭君澤解決。
蕭君澤眼眸暗沉,睫毛滴落雨水。「包圍翠煙樓。」
「是!陛下。」
暗衛已經包圍了翠煙樓。
那女人一聽對方的稱呼,嚇得臉都白了,雙腿一軟,摔在了地上。
陛下?
朝陽走進柴房,就看見一個綠衣服的小丫頭,抱著何顧一直哭.
朝陽眼眶一紅,走過去摸了摸何顧的脈搏。
已經……沒有脈搏了。
「你是……他什麼人?」朝陽無力的問了一句,聲音在發抖。
小丫頭驚慌地看著朝陽,死死地護著何顧,她不確定朝陽是不是來殺何顧的。
「我……是他的家人。」朝陽再次開口。
小丫頭紅著眼眶看著朝陽,聲音沙啞。「他在找自己的妹妹,我不知道他叫什麼,不知道……他是誰,可他在找妹妹,他找到了我,可我不是……」
小丫頭擦了擦眼淚。「他要替我贖身,嗚嗚……不要他死。」
朝陽起身,沖小丫頭伸手。「跟我走,我替你贖身,把他交給我……我能救他。」
小丫頭正經地看著朝陽,鬼使神差地抬手,放在朝陽手中。
「蕭君澤……暗魅樓的人,最好祈禱何顧沒事。」
蕭君澤安慰地握住朝陽的手。「還能……救嗎?」
「不能救,也得救。」朝陽哽咽,讓人把何顧帶走。「讓人去聚豐酒樓,就算是搶,也把薛京華給我抬進宮。」
「讓人秦王府將謝允南還有古雨都請進宮,要快。」蕭君澤明白朝陽的意思,她想拼一拼,救何顧。
朝陽的眼眶紅得厲害,手指關節也咯咯作響。
如今,能救何顧,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煉成藥人。
可藥人,沒有痛覺,沒有感知……
如若不是萬不得已,她不想……也不願讓何顧變成這樣。
「姑娘,公子,這小丫頭是我們翠煙樓的人……」
門外,那老媽子鼓起勇氣,跪地磕頭。
朝陽看了對方一眼,又看了看額頭有血的小丫頭。「你是怎麼來這裡的?」
「我爹爹在我很小的時候把我賣了,他們買了我。」小丫頭低頭。
「他們對你好嗎?」朝陽的聲音很冷。
幾個小廝和那老女人驚恐地趴在地上,生怕小丫頭記恨他們。
小丫頭低頭,沉默了很久。「他們給我飯吃,讓我活到現在,是好人……」
朝陽什麼都沒說,牽著小丫頭的手離開。
蕭君澤讓人給了那女人一袋錢。
「皇城封鎖了?」
「回稟陛下,已經派人截殺暗魅樓的殺手。」
「一個不留。」
……
謝御瀾,將軍府。
正堂的氣壓很低,連空氣仿佛都是凝結的。
謝御瀾震驚地看著長孫無邪,又回頭看了看扶搖
就算不說……單單只是憑藉著長相,也能猜出兩人的兄弟關係。
可這……
謝御瀾不敢多問。
扶搖沒有說話,長孫無邪也沒有再多說。
兩人只是互相看著對方,各自的思緒都湧上心頭。
「我……應該還有一個弟弟,在你之上,在我之下。」是長孫無邪先開了口,將長孫家的家主令拿了出來,那塊龍紋玉,是他父親的東西。
扶搖震驚了許久,沒有說話。
「我……」長孫無邪走到扶搖身前,啞著嗓子開口,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深吸了口氣,長孫無邪紅著眼眶笑了笑。「歡迎回家,弟弟……」
扶搖別開視線,雖然傲嬌,但卻也紅了眼眶。
長孫無邪沒有多說,怕給扶搖帶來困擾,離開之前,再次開口。「我……就在聚豐酒樓,有任何事情,就來找我。」
扶搖握緊手指,在長孫無邪離開的時候,沙啞著嗓子喊了一句。「你的武功,是不是也被廢了?」
長孫無邪停下腳步,沒有說話。
「他廢了我還不夠,還要來廢了你,連你都沒有逃過這一劫,他就是個瘋子!」
扶搖歇斯底里。
謝御瀾心疼地站在門口,看著雨水將長孫無邪淋透。
「你比我優秀,你會控蠱,就算不會武功,也不是個廢人。爹爹之所以不讓我接觸控蠱,大概也是為了保護我……」長孫無邪轉身,走回扶搖身邊,重重地擁住他。
扶搖的眼淚無聲湧出,死死拽著長孫無邪的衣服,沙啞著聲音小聲開口。「保護好二哥,無論如何,不能讓任何人,尤其是暗魅樓的人知道,我們還有一個兄弟……」
長孫無邪深吸了口氣。「我會保護好你們。」
身為長兄,他有責任。
……
皇宮,太醫署。
眾太醫一籌莫展,綿綿愁容。「朝陽姑娘用毒谷吊命的聖藥,這才留了半口氣,這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怎麼救?」
「這可救不了。」
朝陽沉默的站在一旁,幫何顧處理傷口。
「小姐,何顧首領的密函……不知道放在了哪,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暗魅樓的人銷毀。」
朝陽看了何顧一眼,輕輕處理著和傷口粘連的衣衫。
為了一份西域鐵騎的行軍計劃圖,搭上自己的命。
「小姐!」突然,暗衛驚呼。
朝陽的視線也慢慢開始顫抖,抬手捂住嘴,忍不住哭了出來。
何顧……他將西域的作戰圖,刻在烙印上,生生燙在了他的血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