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萬花谷。
花叢中,小女孩開心地跑著,和阿木追趕蝴蝶。
「爹爹!哥哥什麼時候來接我呀。」阿雅回頭,沖男人笑。
樹下,男人墨色長衫,笑得寵溺。「哥哥是皇帝,他要處理很多要事,你要聽話,知道嗎?」
阿雅失落地點了點頭,還是跑了過去,撲到男人懷裡。「爹爹,我好想你……」
男人抱住阿雅,慢慢蹲下身子。「阿雅,爹爹也想你。」
阿雅捧住男人的臉頰,額頭抵在男人的腦袋上。「爺爺說你死了,我只見過你的畫像。」
「阿雅沒有長大成人,爹爹不能死……」男人笑了一下,那張與扶搖七分相似的臉,多了三分清。
「爹爹,我好想娘親。」阿雅抱住景宸的脖子,聲音哽咽。
景宸將阿雅抱了起來,扶著阿雅的腦袋,緩緩閉上雙眼。
那雙布滿血絲的眸子,看起來異常疲憊。
「阿雅……有些人,不能陪我們一輩子。」
阿雅紅著眼眶。「為什麼?」
「人……都是要死的。」景宸無力的笑了一下。
「娘親……為什麼會死。」阿雅小聲問著。
「是這山川天下殺了她,也是這人情世故殺了她,逼死你娘親的那些人……沒有一個無辜。」景宸眼眸暗沉地盯著遠處,聲音依舊沙啞。「阿雅,無論爹爹做了什麼,都是為了你。」
「爹爹,阿雅永遠不要和你分開了。」阿雅用力抱緊景宸的脖子,親昵地蹭了蹭。
「爹爹想看著阿雅長大嫁人,想看著阿雅結婚生子。」景宸笑了笑。
「爹爹,阿雅還是個寶寶!」阿雅小小年紀就知道羞澀。
「啊,嗚,雅雅。」
阿木跑了過來,衝著阿雅笑,手裡還抓了一隻蝴蝶,一朵鮮花。
「壞阿木,小蝴蝶都死了!」阿雅哭了起來。
阿木慌了手腳,緊張地看著手心那隻好看的蝴蝶,有些無措。
在他的認知世界裡,阿雅喜歡的,他就去抓,沒有顧及到死活。
可小蝴蝶死了,阿雅哭了,他的心口很疼。
「壞阿木!」小阿雅不理會阿木了,扭頭抱緊景宸。「爹爹,阿木把小蝴蝶弄死了嗚嗚。」
景宸看了阿木一眼,哄著阿雅。「還有很多蝴蝶。」
「可那一隻死了!」阿雅抽泣。
阿木和景宸同時陷入了深思。
是啊……還有萬千的蝴蝶,可阿雅喜歡的那一隻死了。
無力地看了眼地上的蝴蝶,景宸抱著阿雅離開。
阿木不敢再去追阿雅,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挖了個坑,將小蝴蝶埋了進去,又將那幾朵花插在了那個小墳丘上。
對於蠱人來說,他的眼中只有殺戮,可阿雅卻在慢慢教會他……克制殺意,不能濫殺無辜。
就算是為了阿雅,他也要忍耐,忍耐體內洶湧的殺意,和無法控制的力量。
……
奉天,皇宮。
「陛下……」殿外,木懷臣有些擔心。
朝陽搖了搖頭。「他還未醒來。」
蕭君澤把自己灌得爛醉,是想借著酒勁兒讓自己忘記長孫皇后。
「先皇后對陛下的影響很深。」木懷臣有些心疼蕭君澤。「對於陛下來說,長孫皇后為了愛情拋棄了他,可她的愛情卻只是一個笑話。」
「讓他好好冷靜冷靜吧,朝中……還要仰仗哥哥。」朝陽垂眸。
「跟我出宮走走吧,嫂子帶著孩子,回到府上了。」木懷臣有話想對朝陽說。
朝陽點頭。
「朝兒,哥哥知道你對大虞皇帝……」木懷臣試探地問了一句。
朝陽抬頭。「哥哥有話不妨直說。」
「暗魅樓一統天下,籌謀已久,他們的陰謀早就已經滲透到天下各個角落。若想要對付西域,對付暗魅樓,必須……要與大虞合作。」木懷臣也是沒有辦法,才會來與朝陽商議。
「我明白哥哥的意思。」朝陽點頭。
讓她出面,讓大虞和奉天合作,一起對付暗魅樓。
「只是……哥哥有些擔憂。」木懷臣還是要把話說在前面,家國天下事大,兒女情長也同樣重要,沒有人能做到真正的大公無私。
「如若真能除掉暗魅樓,那接下來的局勢便是大虞與奉天。」這也是不得不考慮到的局面。
暗魅樓不好對付,但暗魅樓除掉以後的後路,也必須要提前想清楚。
到時候,就是蕭君澤與胤承的較量。
朝陽夾在中間,會很為難。
「哥,如今天下局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景宸自爆身份,這預示著……暗魅樓正式與奉天開戰了。或許西域的重兵還在擴張疆土的路上,但暗魅樓……絕對是衝著奉天來的。」朝陽有預感,景宸在報復奉天。
報復先帝為蕭君澤提前鋪好的道路。
「好!」木懷臣點頭。
……
柔然,城內。
北檸和雨晴一路從小郡縣走到柔然,詫異柔然城內空無一人。「柔然城還未破,怎麼……沒人了?」
北檸不太清楚柔然和奉天的計謀,有些詫異。
「姐姐,前路兇險,我們該後退。」雨晴蹲在地上,扔了兩枚銅錢。「西域鐵騎怕是要破城了。」
北檸感受了下濕度很強的空氣。「找口水喝,我們走。」
「姐姐……井水不能喝。」雨晴站在井邊,沖北檸搖頭。「裡面下了毒。」
北檸笑了一下。「那我們也走吧。」
百姓都已經撤離,還在水中下毒,這說明,柔然早有預謀。
看來,柔然有高人指點。
原本她還想來看看戰況,看樣子,是她多慮了。
「不好……」雨晴和北檸同時感受到了地面在震動。
「城破了。」
西域鐵騎,要闖進來了。
「不是西域鐵騎,是柔然的守城的將士,他們逃得很急。」北檸看著遠處的兵馬。「我們也走。」
「姑娘!城破了,西域的鐵騎馬上就要殺進來了,你們怎麼還沒走!」
為首的男人蹙眉,勒馬停下。「快上馬!」
西域之人手段狠辣,兩個姑娘留在這,凶多吉少。
雨晴抬頭看著馬背上的男人,傻傻地捂住嘴。「姐姐,他他他!」
「他就是我的天命之人。」雨晴在地上跳了跳,開心地說著。
北檸無奈,苛責又寵溺地抬手拍了下雨晴的腦袋。「這一路走來,你說的天命之人……這已經是第三個了,難不成,你要開後宮?」
雨晴被拆穿,鼓了鼓嘴,幽怨地跑到那人身邊。「可以帶我們走嗎?」
「王上!快!西域先鋒營的人,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