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衛一劍刺穿老人的後背,眼眸冷凝。
何雲晚哭著轉身逃跑,手中死死地握著那塊玉佩。
「滾開!老東西!」老人至死都死死地抓著那人的腿,死了都不肯鬆開。
「該死!」
何雲晚驚慌地逃走,腳下踩空跌落懸崖。
好在懸崖上有棵樹,接住了何雲晚。
驚魂未定,何雲晚感慨自己大難不死,祈禱姜玉瑤一定要將這些事告知陛下,儘快派兵鎮壓。
「咔咔!」
樹幹承受不住,這段,何雲晚也跟著一起摔了下去,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奉天,京都。
蕭君澤怒意濃郁地看著手中的奏摺,這些都是何雲晚從江南府衙傳過來的密函。
江南之地,號稱天下糧倉,竟滋生如此多的鼠輩!
李家控制江南,做了這麼多齷齪的勾當,簡直該死。
「陛下,江南出事了。」有暗衛前來回稟,何雲晚與姜玉瑤出事了,至今沒有線索。
蕭君澤臉色一沉,猛地站了起來。「竟敢明目張胆到如此地步!」
他怒意很濃郁,雙手握緊。「朕親自前去!」
「不可!陛下,萬萬不可!」木懷臣拉住蕭君澤。
此時若是蕭君澤出事,那整個奉天滿盤皆輸。
「陛下,姜玉瑤身手了得,一般人不是她的對手,再等等……」木懷臣讓蕭君澤先穩住。
「陛下!姜玉瑤讓暗衛營傳來信件!」
木懷臣鬆了口氣。
蕭君澤接過密函,臉色卻更加難看。
「李煜居然私自屯兵,用金礦和抓苦力做掩護,私底下暗暗練兵,他這是打算造反啊……」蕭君澤的聲音透著濃郁的低沉。
木懷臣一愣,這倒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陛下打算如何處置?」木懷臣趕緊上前聽命。
「軍中可還有可用之人?」蕭君澤蹙眉。
「陛下,關外動盪,大將早已遠在關外,現在江南調度……」木懷臣搖頭。
奉天雖然手握戰神,但疆土廣闊,為將者顯然不足。
「那朕便親自率羽林衛,殺過去!」姜玉瑤和何雲晚,等不了那麼久。
無論是從邊關三十二城調兵,還是從嘉隆邊城調度木景炎,都來不及。
最快的方式,就是京都出兵。
木懷臣想要反對,可眼下,確實沒有其他更好的方式。
「陛下,御駕親征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一定要慎重。」
「秘密調動羽林衛,點兵三萬人馬,避開官路,先行。」
暫時不要打草驚蛇。
……
太醫署,藥蘆。
薛京華還在熬藥,突然有人扔來暗器。
薛京華來不及反應,但暗器不是衝著要她命來的,而是故意傳信。
呼吸一陣收緊,薛京華小心翼翼地拔下暗器,看著上面附帶的密函。
「江南有人屯兵,蕭君澤會帶領羽林衛前去鎮壓,京都失防,儘快動手。」
薛京華的手指在顫抖。
那人讓他趁著蕭君澤不在京都,將阿雅和阿木帶出去……
京都城防守嚴密,扶搖將阿雅和阿木交給蕭君澤,就是因為奉天足夠安全。
可現在,江南出事,蕭君澤帶羽林衛離開,這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
可見,這個人有多可怕。
暗魅樓暗下扶持李煜,怕不是一日兩日了。
蕭君澤……真的要中計嗎?
薛京華慌張起身,下意識想要將這件事告訴蕭君澤。
可她走到門口,手指發顫地垂了下來。
如若蕭君澤不出兵,等江南之地的叛軍壯大,京都危險。
如若出兵,她若是不想辦法帶出阿雅和阿木,那個人不會放過她……
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那裡雖然沒有任何變化,可她感受得到,那裡還有個孩子。
她暫時,還不能死,她該怎麼辦?
歸隱山的掌山令,她身為歸隱山弟子,無法違背。
她的命,是歸隱山給的。
……
江南,懸崖下。
何雲晚醒來,全身疼痛。
「咳咳。」許是摔斷了肋骨,咳嗽起來疼得眼淚直流。
何雲晚畢竟是書香門第,何時受過這種苦,疼痛讓她恐懼到了極致。
「你醒了……」身邊,一個高大的身形走了過來,看起來憨憨的,有些不好意思。「傷口,我幫你處理了……」
何雲晚顧不得疼痛了,驚慌地扯住衣衫蓋在自己身前,她是女人……對方是男人!
男女有別,這是何雲晚骨子裡的固執。
瞬間有種清白被毀的委屈感,加上疼痛,何雲晚恨不得死在山崖下。
「山谷練兵,我早跑完了,過來看看你,這……是我的。」男人拿著一塊金鑲玉的玉佩。
爹娘說過,那是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
何雲晚捂著胸口,想要坐起來,可她沒有力氣。
男人搭了把手,力氣太大,幾乎可以將何雲晚整個提起來。
何雲晚紅著臉頰把人推開,嫌棄一切髒兮兮的東西,尤其是人。
她從小在何家府邸長大,乾淨到不染凡塵,這個男人滿身髒污,屬實入不了她的眼。
男人有些無措,緊張地擦了擦手,他雖然傻,但是也看得出何雲晚嫌棄他。
「你叫阿楞?」畢竟是對方救了自己,何雲晚試著問了一句。
男人開心地點頭。「爹娘取的。」
「沒有別的名字?」這算是什麼名字……
男人搖了搖頭。
「你是被抓來練兵的?」何雲晚能聽見附近山谷的操練聲。
「噓。」阿楞沖何雲晚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有人巡查,從這裡經過。
下意識抱起何雲晚,阿楞躲在了山洞後面。
他身高八尺,頭都快要頂到山洞了,何雲晚在他手裡毫無重量。
何雲晚害怕地屏住呼吸,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雙腳,根本不沾地……
這個男人力氣大到讓她瞠目結舌。
他只是單手抱著她,居然可以讓她完全離地?
許是靠得太近,借著山洞外的光,何雲晚可以看清身前人的面容,雖然髒兮兮,但卻絕對的硬朗,五官如刀刻,下頜線分明……
可以說,是個長相十分上乘的男人。
但眸子裡的單純卻讓他看起來痴痴傻傻,與外形極其不搭。
「你爹娘……都死了,他們囑託我來救你,我想辦法帶你離開這裡。」何雲晚看得出,阿楞並不想留在軍營。
阿楞沉默,像是沒有反應過來,死了……是什麼意思。
他從小被人拋棄,和爹娘一起長大,所有人都嫌棄他,只有爹娘不嫌棄他。
「放我下來……」等巡邏的守衛離開,何雲晚紅著臉推身前的男人。
男人憨憨地鬆手,差點把何雲晚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