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奉天邊關。
「將軍!木將軍……」
「有刺客!」
營帳中,一陣騷動。
守衛被調離,一個身影閃進主營。
「別動!」寧河剛要出去看看,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呼吸一緊,寧河全身僵硬。
那個聲音……
「聽說你身上有一塊白玉,可解百毒,給我。」哥舒喆煜一身黑衣,蒙面,就怕被認出來。
可他不知道,寧河早就認出他了。
從他開口說話那一刻。
眼眶紅腫得厲害,寧河的呼吸也開始發顫。
是他嗎?
「聽見沒有!」哥舒喆煜握著匕首的手在發抖,他也在緊張。
無論如何,這是生他的女人。
「喆煜……是你,對嗎?」寧河沒有回頭,只是顫抖著聲音問了一句。
哥舒喆煜震驚地看著寧河,她怎麼認出自己?
手臂越發抖得厲害,他這是怎麼了,連匕首都抓不住!
喆煜……哈,從未有人這麼喊過他。
也從未有人真正關心過他。
「把玉石給我!」哥舒喆煜沙啞著嗓子低吼。
「你要什麼我都給你……讓娘看看你,行嗎?」寧河紅著眼眶,想要回頭看他一眼。
可哥舒喆煜卻呼吸灼熱的將匕首貼的更緊。「別回頭!」
他在怕什麼?
怕看到寧河哭,還是怕她看自己。
看到他現在狼狽的樣子。
「我只要那塊玉……我不想傷害你。」哥舒喆煜眼眶泛紅,沙疼得厲害。
「將軍!」
木景炎察覺到不對,闖進營帳。
哥舒喆煜瞬間驚慌的將寧河扯到身前,將她挾持。
「什麼人,好大的膽子。」木景炎冷眸看著哥舒喆煜,壓人的感覺濃郁到嚇人。
哥舒喆煜冷眸看著木景炎,兩人就那麼對視。
木景炎也認出了哥舒喆煜,微微蹙眉。
「別動手……」寧河知道木景炎認出來了,否則……他剛才就已經動手了。
「你想幹什麼!」木景炎有些發怒,他可以不認他,也可以不認祖歸宗,可挾持自己的娘親,大逆不道!
「把解毒的玉石給我,我會走。」哥舒喆煜怕木景炎困住他,只能如此。
「別傷害他,讓他走。」寧河哭著沖木景炎搖頭。
哥舒喆煜就那麼挾持寧河,一步步離開軍營。
「喆煜,玉石不在我手裡,我當做禮物送給你懷成哥的妻子了,你若是想要,娘去幫你要好不好?」寧河小聲安撫。
「在京都。」
出了軍營,哥舒喆煜就鬆開了寧河,可他還是不敢看寧河的眼睛。
扭頭就走。
恰好他也要去京都。
「喆煜!讓我陪你去,你哥哥不會給你的,我幫你要,也省了你的麻煩,行嗎?」寧河的武功是自己廢的,多少有些體力不支。
「不需要!」哥舒喆煜逃都逃不迭,怎麼可能帶著她!
他瘋了才會帶著她……
「喆煜!」寧河想追,卻摔在了地上,眼淚瞬間砸落。
兒子不想見她。
哥舒喆煜是故意在官道上扔了寧河,就怕她在小路上遇上什麼危險,木景炎肯定很快就能找到她……
可走了一段路,哥舒喆煜還是停下了腳步,他到底在不放心什麼。
咬了咬牙,哥舒喆煜扭頭回去。
邊關戰亂,不安全。
……
軍營。
木景炎並沒有去追,但他在隱忍,也後悔沒有追上去。
哥舒喆煜帶寧河走的時候,寧河用唇語告訴他,不要追。
她想和兒子單獨相處……
多日未曾見到寧河眼中有光,木景炎居然……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將軍,哥舒喆煜將夫人扔在了官道上。」
木景炎的眼眸暗沉,猛地站了起來。「混帳東西!」
這孽障,不好好修理,不知道規矩!
他可以對他不敬,但不能傷自己的母親,不可原諒。
翻身上馬,木景炎周身的怒意讓人不敢靠近。
侍衛一個個嚇得發抖,第一次見到木景炎將軍這麼大的怒氣。
這比上戰場之前,可怕多了。
……
南疆,皇城。
「陛下真的要去西域?這分明就是鴻門宴!」謝御瀾不太贊成扶搖這副病弱的身子骨去西域。
「什麼是鴻門宴?就看誰害怕,誰怕不去了,就說明沒有實力,沒有實力就會成為第一個挨打的目標。我娘子都懷孕了,我怎麼可能沒有實力……」扶搖躺在床榻上,不許謝御瀾穿衣,他喜歡看她什麼都不穿的樣子……
「再說了……若是現在起了戰爭,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帶著孩子上戰場。」扶搖像是撒嬌一樣地從背後抱住謝御瀾,手指還有意無意地觸碰謝御瀾平坦的小肚子。
「所以啊……我得讓西域那幫狗雜種看看你相公我的實力,給南疆多爭取點時間,也給我們的寶寶多爭取點時間啊……」
扶搖有些疲憊。
謝御瀾原本還想發火,可看到這樣的扶搖便也只剩下了心疼。
一個身患絕症即將亡國的皇帝,他要承受的壓力是普通人無法想像的。
「會沒事的,你想去,我陪你。」謝御瀾只能寵著。
她發現,她對扶搖的撒嬌,沒有任何抵抗力。
扶搖揚了揚嘴角,得逞地將謝御瀾壓在身下。「娘子……我想要。」
「御醫說了,不可以。」謝御瀾的耳根瞬間灼熱得嚇人。
「哪個御醫說的,我殺了他。」扶搖一臉憤憤不平,明明嘴上說著要殺人,卻還是擔心謝御瀾和孩子的安全,沒有繼續。
佳人在側,這讓他怎麼把持得住啊。
「娘子……難受。」扶搖躺在一旁,扭來扭去。
謝御瀾怎麼可能不知道扶搖什麼意思……臉更加滾燙。
可扶搖太妖孽了……從頭到腳,白皙如玉。
尤其是那雙修長好看的手,與她這雙常年握兵器的手相比,真是極大的反差。
「陛下真的難受?」謝御瀾低頭,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嗯嗯。」扶搖極其不要臉地點頭。
「那……那……」謝御瀾急得結巴。「我幫你。」
扶搖瞬間眯起眼睛,活脫脫一隻玩弄獵物的老色狐狸。「娘子……要怎麼幫?」
嘴角上揚,扶搖撐著腦袋趴在床榻上,灼灼地盯著快要燃燒的謝御瀾。
欺負她……還真的很有趣呢。
……
奉天,官道。
寧河沒有回軍營,她想去找哥舒喆煜。
既然他要去京都,那她就先跟著一起回京都。
「把身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
身逢亂世,官道上總是多了很多走捷徑的匪徒,他們就喜歡對獨來獨往的人下手打劫。
寧河蹙了蹙眉,這些人……擋她的路,浪費時間,真該死。
她只是自廢了武功,殺人的方式可有無數種。
袖口的匕首剛要滑落,就聽見身後人一聲慘叫。
寧河回頭,驚愕的看著掉頭回來的哥舒喆煜……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