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邊城。
朝陽坐在營帳,看著作戰地圖,面色凝重。
「叔父說,凜冬將至,不宜出戰。」木懷成也覺得,凜冬與蠻族打,不是最好的時機。
「但蠻族不會等我們到凜冬結束。」朝陽最頭疼的就是如何讓蠻族放鬆警惕。
「讓我想想……」朝陽看著地圖,沉思。
「軍中糧草補給,能否撐過這次寒冬?」木景炎走了進來。
「朝兒從貪官口裡挖了不少,過去寒冬不成問題。」木懷成點頭。
木景炎指了指蠻族部落。「蠻人的糧草被燒毀,短時間內他們一定會進攻邊關。」
朝陽點頭。「哥舒喆煜好戰,九鳳的毒能維持四十九日,但那毒對於哥舒喆煜來說,影響不大。」
「我們要隨時做好迎戰的準備。」木景炎看了眼邊關外要塞。「還有一點最為重要,那就是軍心與士氣,天寒地凍,關中軍本就不耐嚴寒,軍心十分重要。」
木景炎來了這段時間,也聽到了軍中的流言蜚語。
「慕容靈的話如果可信,軍中有奸細。」朝陽看了木懷成一眼,要儘快找出奸細。
「已經讓人秘密調查。」木懷成點頭。
「爹爹,我有一個想法,不知……」朝陽在猶豫。
「不用怕。」木景炎寵溺地看了朝陽一眼,給她底氣。
「引狼入室。」朝陽視線凝滯地指著城門,將軍旗拔掉。「將計就計。」
「怎麼說?」木懷成認真地聽著。
「先找到奸細,嚴密監視,但不打草驚蛇。我猜測,蠻人糧草不足,短期內一定會先來搶一波糧,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批糧草送他們。」
朝陽將糧旗插到敵軍營帳。「奸細會進一步散播軍中謠言,我們要做出關中軍集體鬧事,軍心不穩無暇應戰的假象。」
「引他們入城?」木懷成愣了一下,這一招很險。
但時間緊迫,也只能如此。
「引他們入城,關中軍丟盔卸甲,留下糧草棄城,木家親兵人數有限,不敵蠻人,只能撤出邊城。以蠻人的習性一定會得意忘形,不將數千人不足的木家親兵放在眼中,大肆慶祝。這個時候,我們再反殺回來。」
一舉將敵人殲滅。
「關門打狗。」木景炎手指輕輕敲打了下桌面。「這一步棋雖然驚險,但卻是最短時間能解決蠻族拉鋸戰的最好方式。」
大虞的鐵騎馬上就要到達南疆邊境,繼續拖延下去,唇亡齒寒。
「那就賭一把!」木懷成拍了下桌子。
「這個計劃,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關中軍軍心不穩,但絕對忠於陛下,哥哥可以私下與他們的將軍好好談談心。」
木懷成點頭,他會儘快找馬忠聊一聊。
……
邊關,難民營。
阿圖雅還在給民眾分發餅子,鍋里熬煮的粥也不再是有砂礫的。
「夫人,您回去歇歇,我們幾個在這。」將士心疼阿圖雅,身為公主,真的一點架子都沒有。
「那我先回去,辛苦你們了。」阿圖雅對所有將士都很熱情,就是為了給木懷成在軍中樹立好正面形象。
九鳳說得對,一個將軍,夫人是他的臉面。
「終於忙完了,肩膀好酸啊。」阿圖雅伸了個懶腰。
九鳳笑著陪阿圖雅回營帳。「屬下給公主揉揉。」
阿圖雅開心著抱住九鳳的胳膊。「我可以很熟練地做貼餅子了,這樣就能給木懷成幫很大的忙了。」
「公主真棒。」九鳳誇了一句,隨阿圖雅進入營帳後,接過她的外袍。「累了吧?」
「好累啊……」阿圖雅也就只有在九鳳面前才敢說自己累。
九鳳警惕回眸,木懷成已經進營帳了。
可阿圖雅並沒有發現。
「阿九,我還能做些什麼呢,才能幫到他。」
九鳳與木懷成對了一個眼神,有些尷尬。「公主已經做得很好了。」
悄無聲息地後退了一步,九鳳灰溜溜就走了。
阿圖雅有些失落地嘆了口氣。「怎麼辦呢,我除了會做餅子,什麼都不會,我又不能像朝陽那樣,能上戰場,能出謀劃策。」
「啊啊……我都有點喜歡朝陽了怎麼辦,我要是男人,我都想娶她。」
阿圖雅還在抓狂。
木懷成揚了揚嘴角,眼底的陰霾慢慢消散。
抬手幫阿圖雅揉著肩膀,什麼都沒說。
「阿九,你沒吃飯……」阿圖雅突然發現捏肩膀的手力道減了,剛想調侃九鳳沒吃飯,抬頭就對上木懷成那雙極其深邃的眸子。
「啊!」猛地站了起來,阿圖雅嚇得花容失色。「將……將軍……回來了,我這就去拿吃的。」
在柔然,是以男子為尊的部落,無論是皇親公主還是貴族女子,只要出嫁那便要從夫。
以夫為天,以夫為綱。
「不餓,你休息一下。」木懷成拉住阿圖雅的手腕。
「哦……」阿圖雅以為木懷成生氣了,小心翼翼地咬了咬唇角。「你還吃奶糖嗎?」
木懷成忍不住想笑。「吃多了,會牙疼嗎?」
阿圖雅瞭然地點了點頭。「我們柔然有治牙疼的神藥。」
說著還一臉自豪。
柔然的醫術可是僅次於毒谷的,之前蠻人突襲,奉天軍死傷數千人,阿圖雅幾夜沒有合眼,一直在給將士們處理傷口,幫著軍醫製藥磨粉。
「所以,誰說我夫人在軍中沒有作用?軍醫都誇讚夫人治傷的本事一流,且不辭辛苦。」木懷成接過奶糖,放在口中。
好像真的很甜。
阿圖雅愣了一下,耳根瞬間紅了。
木懷成說,她是他的夫人。
雖然這是事實,但這還是木懷成第一次正面承認。
「我……我也沒有幫上大忙,要是我……也能像朝陽那樣。」阿圖雅還是有些不自信的。
「朝兒說,軍中不缺謀士,但是我缺一個後方支柱。」木懷成看著阿圖雅,再次開口。「你是我的夫人,是能讓我安心上戰場的支撐。」
阿圖雅愣愣地看著木懷成,原來她有這麼大的作用啊。
那確實是很重要呢。
「你說得對,我得撐起將軍府的臉面。」阿圖雅一臉她懂了。
木懷成笑著揉了揉阿圖雅的腦袋,越發覺得她像是一隻雪兔。「不要多想,你對我很重要。」
阿圖雅耳根更紅了。
木懷成說她對他很重要,是作為伴侶的重要嗎?
他是不是……喜歡上自己了?
以前她總覺得木懷成有心上人,可接觸了這麼久,也沒發現木懷成與任何女人有往來,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也對,她長得這麼好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木懷成肯定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