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沒人願意活在謊言中

  木懷成趕往邊關,救下邊關軍和百姓,消息也終於傳回京都。

  蕭君澤心情好,走路都要帶風了。

  「吆,陛下今日好心情。」扶搖從御花園的樹幹上跳了下來,手裡拿著一隻風箏。

  蕭君澤感覺自己的好心情在看見扶搖的瞬間又不好了。「你怎麼還沒走?」

  一個南疆皇帝,在他的地盤上逗留這麼久,合適嗎?

  「陛下是聰明人,我此行的目的還沒達到,怎麼能說走就走。」扶搖笑著開口,將風箏遞給開開心心跑來的阿雅。

  「哥哥!」

  扶搖張開雙手要抱阿雅,可誰知阿雅甜膩膩的就撲到了蕭君澤懷裡。

  蕭君澤心情又好了,挑眉挑釁地看著扶搖。

  扶搖翻了個白眼,但見阿雅喜歡蕭君澤,蕭君澤對她也足夠好,才鬆了口氣。

  他此番前來……其實就是為了看看阿雅。

  「蕭君澤……」沉默了許久,扶搖收斂了全部的玩兒意。

  「都退下吧,帶阿雅下去。」蕭君澤知道扶搖要聊正事兒,讓阿福帶走阿雅。

  阿茶也眼神示意陛下身邊的人都退下,給兩位帝王騰出空間。

  「說吧。」蕭君澤蹙眉。

  「南疆已經從內部潰爛,百姓的心已經散了。吸血蝙蝠的事情只是個引子,我父皇在位之際,南疆的病就已經入了骨了。」扶搖眼底滿是失落,手指也在用力。

  「你知道我前來的用意。」扶搖看了蕭君澤一眼。

  「為什麼選擇我?胤承如今更有實力,何況奉天內憂外亂。」

  「你以為……南疆的毒瘤,是誰種下的?」扶搖聳了聳肩。

  「什麼時候起程。」蕭君澤轉移話題。

  「明日吧……」

  南疆終有一戰。

  「告訴我一件事。」蕭君澤眉宇之間的戾氣開始濃郁。「當初,與我母后私通之人,是誰?」

  扶搖愣了一下,眼神閃爍。「哈……家醜不外揚,你這話問的,我哪知道,反正不是我……你別這麼看著我,怪嚇人的。」

  蕭君澤一拳打在扶搖身後的樹幹上。「若非查到了什麼,你以為我會這麼問你?」

  扶搖心虛地別開視線,這是送命題。

  阿雅的身份若是暴露,蕭君澤還會這麼對她嗎?「我不能說,我要保護好我想保護的人,蕭君澤……何必糾結太多過去。」

  「那是我母親!」蕭君澤的聲音有些失控。

  扶搖嘆了口氣。「抱歉……」

  他不能說。

  蕭君澤也沒有強求,但至少……他知道那個人一定和扶搖有什麼關係。

  他在保護那個人,也在保護那個小女孩。

  「蕭君澤,個人恩怨不要上升到國家。南疆必有一戰,天下一統是大勢所趨,我信任你才願意到萬不得已之時……將南疆城門打開,迎奉天軍隊入城。」扶搖走了幾步,沒有回頭。

  他給蕭君澤帶來的,南疆的玉璽。

  這也意味著,他扶搖……將整個南疆的百姓都交給了蕭君澤。

  他不想讓戰爭毀了南疆。

  他寧願放棄一切。

  寧願讓蕭君澤一統天下,他扶搖俯首稱臣。

  「古嘉王朝的寶藏到手之前,你要儘可能撐住,不要讓南疆內部潰爛。邊關若是起戰事,奉天必然支援,但內部,需要你自己撐住。」蕭君澤也壓低聲音開口。

  雙手用力握緊,兩人背對背,誰都沒有回頭。

  「我盡力。」扶搖笑了一下,走了幾步就看見站在亭榭中的朝陽。

  「他很在意……」扶搖小聲開口。「你也許應該親口告訴他。」

  朝陽心慌的厲害,她只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她和蕭君澤好不容易冰釋前嫌,若是讓蕭君澤知道她以前……一直都在利用他。

  何況,還在他最忌諱的事情上有所隱瞞和欺騙。

  朝陽不確定蕭君澤……

  能不能承受。

  「沒有人希望在謊言中活一輩子。」扶搖深意地說了一句,徑直離開。

  朝陽站在原地站了很久,視線所及之處,皆是蕭君澤。

  蕭君澤一個人站在樹下,開心起來像個小孩子,憂鬱起來又讓人心疼。

  「陛下……該用晚膳了。」朝陽走了過去,牽住蕭君澤的手。

  「朝兒餓嗎?」蕭君澤將自己的狐裘披風脫下來,蓋在朝陽身上。

  「不餓。」朝陽搖頭。

  「那隨朕去個地方。」蕭君澤笑了笑,牽著朝陽的手在御花園踩雪。

  ……

  皇城,平安街。

  初雪過後,便是奉天百姓期盼已久的平安節。

  百姓會在平安街放花燈,萬千紅色花燈同時燃放升空,仿佛要將夜空點亮。

  扶搖甩開所有守衛,一個人坐在街角的酒肆喝酒。

  「陛下。」還是被人追上了。

  扶搖認慫,一壇酒扔了過去。「謝將軍,您這鼻子是跟犬學藝了?」

  謝御瀾臉黑了一下,接住扶搖扔來的酒。

  「您一個人離開,太危險。」謝御瀾上前,守在桌邊。

  「你若是男子,朕倒是能與你暢飲,可惜你是女子。」扶搖一臉惋惜。

  謝御瀾蹙眉,有些不樂意。「女子如何?陛下未必喝的過在下。」

  扶搖一聽來精神了,有人挑釁他南疆大公子!

  「打個賭如何?」扶搖笑著眯了眯眼睛。

  「陛下想賭什麼?」謝御瀾奉陪。

  「輸的人……答應對方一件事,殺人放火除外。」扶搖笑得像只狐狸。

  謝御瀾思索了片刻,上下打量自己。

  扶搖這樣子像是盯著肥肉的狐狸。

  她長得這副樣子對男人來說並不可口,又沒什麼好擔心的。「賭就賭!」

  扶搖將酒罈里的酒倒入碗中。

  「用酒罈!」謝御瀾作揖表示得罪了,然後坐在了扶搖對面。

  扶搖笑意的看著謝御瀾,是自己喝多了吧,居然覺得謝御瀾長的……英氣中又透著一種渾然天成的特殊魅力?

  其實謝御瀾長得不醜,只是個子太高,從小在軍營長大,身板兒結實。

  又因為常年戰場殺敵,戾氣比較重,所以男人把她當兄弟,女人把她當男人。

  「喝啊!別慫!」謝御瀾兩壇酒下肚就放開了,管他對面坐著的是不是皇帝。

  扶搖無奈的笑,和謝御瀾繼續喝。

  算起來,謝御瀾的酒量絕對是女中豪傑,可惜……

  她永遠不會贏。

  因為扶搖的體質問題,酒對他來說如同飲水,永遠不會醉。

  原本,這是他最痛苦的地方,別人喝酒買醉,他喝酒裝醉……

  裝瘋賣傻。

  可今日,他卻喝得開心。

  「喝!」

  「我跟你說,我三歲跟著爹爹入軍營,那些叔伯們就讓我喝酒。」謝御瀾豪邁的說著,一臉自豪的笑意。

  謝御瀾的童年,是在軍營度過的。

  扶搖一口酒噴了出來。

  他終於知道謝御瀾為什麼像個男人。

  三歲就扔到軍營,大虞的開山王也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