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朝陽如若想要救走木景炎,算她有良心。
「景炎留在這終究不安全,我現在還不清楚組織背後的人到底是誰,或者,那人到底是什麼目的。朝陽若是有本事能將人帶走……那便讓她帶走。」
好在朝陽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不是木景炎,而是沈清洲。
只要朝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一定會用盡手段救出木景炎……
「夫人,那我們……」北檸深意的看了寧河一眼。
「幫她,別被發現。」
……
組織,密室。
冰棺之中,木景炎的身體一直沉睡。
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在無人察覺的時候。
「咔咔。」密室的門被打開。
寧河從門外走了進來,將面具放在一旁。
坐在冰棺旁邊,寧河手指輕輕觸碰自己的臉頰。「你本來就不喜歡我,只喜歡我這張和白狸一模一樣的臉,這下……連這張臉都有了瑕疵,你若是醒來……就真的連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了吧?」
寧河苦澀地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抓著木景炎的手指。「我還是喜歡你睡著的時候,只有這個時候你才是最聽話的,我想碰你……你就讓我碰。」
木景炎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這樣寧河欣喜中透著苦澀。
也就只有在木景炎昏睡的時候,她才能觸碰他。
以前也是這樣……
第一次和木景炎在一起,是因為木景炎中了西域的魅毒,將她誤認為是白狸。
她和木景炎在一起,情動的是自己,可木景炎喊的卻是白狸的名字。
眼眶有些灼熱,寧河諷刺地笑著自己。
還真是下賤……
明明木景炎心裡眼裡從沒有過她,明明從始至終她都只是白狸的影子。
可這顆心還是全都放在木景炎身上。
知道他死,她恨不得殺了全天下的人給他陪葬。
知道他還活著……她連死都不怕,甘心被組織利用。
從前她費盡心機還想得到木景炎的青睞,但現在……她已經不奢望了。
只要木景炎能好好活著,能醒過來。
但願朝陽,不要讓她失望。
「景炎,等你醒了……我一定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你放心,我再也不煩你,不粘著你,不威脅你……」寧河將木景炎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也就只敢趁著木景炎昏睡才能這麼靠近……
「木景炎,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要了,不想要了……只要你活著,只要你好好活著。」起身小心翼翼地躺進冰棺,寧河躺在木景炎身邊,慢慢蜷縮起身體。
最後一次……
朝陽一定會想辦法將木景炎帶走的。
她以後,怕是很難見到木景炎了。
連這麼聽話的木景炎,都見不到了。
冰棺中,木景炎的臉色透著不自然的白。
寧河將木景炎的胳膊放在自己身上,就好像他在熟睡中將她摟在懷裡。
眼淚濕潤了髮絲,寧河慢慢睡了過去。
「小一,小一醒醒……」
「小一,她們都死了,我們贏了。」
「小一?」
夢境中,寧河夢到了白狸。
也夢到了木景炎。
她和木景炎一夜溫存,她救了木景炎,可木景炎卻始終把她當白狸。
「阿狸,昨夜……」
她強忍著心口的刺痛,假裝白狸。
反正,她是白狸的影子,只有扮演好白狸,才能留住片刻的溫存。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少年成名的木景炎在對情事上還是個完全沒有經驗的青澀少年,曾經老先帝也曾經想過賜婚給木景炎,可都被他推脫。
關外不平,何以成家。
抬手撓了撓頭皮,木景炎這個戰場肅殺煞氣十足的男人,居然臉紅到了耳朵根。
寧河痴痴傻傻的看著木景炎,在她眼中,木景炎就是那種殺伐果斷決勝千里的強者……露出這樣的表情和反應,反差極大。
對寧河也是致命的吸引。
「阿狸,我……我昨夜無法控制自己,如若你……你願意,我會對你負責,我……此番回京,求陛下賜婚,娶你為妻,我絕對……」木景炎急了,不太會說話。
他平日裡只會打仗,只會殺敵。
平時很少說話,突然結巴了,居然……不知道要怎麼表述。
寧河忍不住笑出聲,這樣的木景炎,真的深深烙印在了自己心裡。
「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有我在……」木景炎發誓。
「我……」寧河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在木景炎眼中,她是白狸。
她也無法替白狸回應,只能保持沉默。
「阿狸,你願嫁我為妻嗎?我發誓此生僅你一人……」
寧河心跳慌亂地看著木景炎。
她很想答應。
可她怎麼答應?
她是白狸的影子,是暗魅樓的殺手。
木景炎對她恨之入骨……
……
「木景炎,你要殺了我嗎?」
木景炎『死亡』前的最後一次見面,他要殺她……
「木景炎,你以為殺了我,就能抹掉你對我做過的一切?你以為殺了我……你就能和白狸雙宿雙飛了嗎?哈哈哈……」
寧河瘋了一樣的吼著,口中的血腥氣讓她瘋狂。
木景炎的眼眸是她從沒見過的寒冷,一劍……刺穿她的肩口。
「木景炎……我恨你們。」
寧河一步步靠近木景炎,讓他的劍穿透自己的整個身體。
她以為,只有疼痛能讓自己清醒。
她只是白狸的影子,她深愛了一個只愛白狸的男人。
眼前漸漸發黑,寧河摔在了漫天黃沙之中。
殺了她這個一直監視白狸的影子,白狸才是真正的自由了。
「小一……」
……
猛地驚醒,寧河呼吸急促。
是她的錯覺嗎?
她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
小一……
一,是寧河在暗魅樓煉獄時候的代號。
除了白狸,沒有人知道她的名字。
小一。
慢慢蜷縮起雙腿,寧河用力抱緊自己。
明明睡在冰棺里,可她的全身卻已經被汗水浸透。
髮絲濕潤得厲害,那是……淚水吧。
起身離開冰棺,寧河戀戀不捨地看了木景炎一眼。
木景炎不愛她,甚至為了白狸多次想要殺了她。
可白狸,一直都在利用木景炎。
「木景炎,以後,很難再見了……」寧河很清楚,組織背後的人有多可怕。
如若她幫朝陽救走木景炎,組織一定會知道。
當她知道木景炎還活著的那一刻,她已經將心中的全部執念都放下了。
只要他活著……
反正,木景炎醒了,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她。
手指始終放在臉頰的那道疤痕上,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的疤痕了,依舊隱隱作痛。
木景炎,值得她愛。
所做的一切,都不後悔。
密室的石門慢慢關上,木景炎的手指再次微動。
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