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皇宮。
「娘娘,您的身子本就傷過根本,皇子早產,也傷您元氣,外頭涼,還是不要出去。」
嬤嬤讓長孫洛棲不要離開內屋。
「陛下終歸還是對您有感情的。」
長孫洛棲沒有說話,雙目無神的看著窗外。
恍惚間,總感覺樹下站著一個身影……
長孫洛棲在懷孕期間遭人算計,保了七個月的孩子差點流產,好在長孫雲驍尋了南疆神醫,這才將孩子勉強保到八個半月,早產生下。
好在她的阿澤爭氣,活了下來。
「我最近總是做一個夢,夢裡的人……很熟悉,我看不清他的臉,可我知道他對我很重要。」長孫洛棲小聲說著。
自從皇帝登基以來,奉天國泰民安,後宮佳麗也與日俱增,多到連她這個皇后都快認不過來了。
皇宮裡誰都知道,皇后高冷,平日裡誰也不見,也不需要人早晚請安,且從不參與宮中之事。
長孫洛棲雖執掌東宮,可真正的後宮掌權卻在貴妃手中。
皇帝寵幸貴妃,幾乎夜夜留宿,反觀皇后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冷宮呢。
「娘娘,今日……陛下說要過來。」
長孫洛棲臉色沉了一下。「說我病了,感了風寒,別傳染了龍體,不好。」
外面的人都以為皇后不受寵,可只有鳳鸞宮的人知道,這哪是皇帝不想來,這是皇后娘娘不願見皇帝。
皇帝每次說來鳳鸞宮,皇后總是以各種理由推脫。
如今,在這宮中已經沒有人將皇后放在眼中了。
皇帝也像是故意氣皇后,誰與皇后不對付,他就去誰那。
慢慢的,宮裡真是阿貓阿狗都敢來招惹鳳鸞宮的人了。
「娘娘……您就討好下陛下吧,今日……我們去御膳房,春兒都被打了。」宮女聲音哽咽。
他們可是鳳鸞宮的掌事宮女啊,這傳出去都要笑死人了。
長孫洛棲並不在乎這些,只要無人觸及到她的底線,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何況,長孫洛棲知道這是誰的主意,肯定是蕭延津私下點了頭的。
如若蕭延津不助紂為虐,這些人看在長孫家的面子上也絕對不敢對她的人動手。
「娘娘,陛下說,您生病,他就只進來看看……」太監小聲再次傳話。
「不必了,風寒傳人,他是九五之尊,金貴。」長孫洛棲搖頭。
她對蕭延津早就已經絕望了。
在她肚子裡的孩子被人算計快要保不住的時候,他卻在別的女人的溫柔鄉了。
真是諷刺。
曾經的山盟海誓,如今想來……只是鏡花水月,一場空罷了。
……
太監嘆了口氣,他這做奴才的都替兩位主子惆悵,明明彼此心中是有的,可偏偏千種頭緒萬般難。
「陛下,娘娘說風寒傳人,讓您……」
門外,身為皇帝的蕭延津臉色越來越沉,他次次來,她次次不見,就算是任性也要有個度。
他是皇帝,他已經對她足夠容忍。
「皇后既然生了病,那皇子在她屋裡也易傳,讓奶娘抱出去,交給太后撫養。」
太監愣了一下,緊張的一頭汗,皇帝明明也是想見皇后娘娘的,如今動到了孩子身上,那兩位主子之間……豈不是隔閡越來越深。
「陛下……」
「怎麼?朕的話需要重複第二遍?」蕭延津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太監嘆了口氣,只好聽命。
……
「陛下,沈清洲大人與木景炎將軍回京了,此次西域盛會,兩位大人為奉天拔得頭彩,是讓奉天在各國面前長了臉。」
御書房,蕭延津的臉色很不好,
小阿澤身子骨弱,一直養在皇后身邊從未離開,他也是一時衝動把人送去了太后身邊……
他了解洛棲的性子,是絕對不會來求他的。
可這麼做……定然又會讓她平白傷心。
「陛下?」手下試探的喊了一句。
「陛下,您可是又在皇后那裡碰了壁。」身邊的大太監趕緊上來給蕭延津揉肩膀。
他是個聰明伶俐的,深得皇帝歡心。
「陛下,皇后娘娘仗著有長孫家,也確實是太過……」大太監小聲說著,再次開口。「聽聞沈清洲大人將西域聖女帶回來了,人人都知那西域聖女才是西域一絕,無論是長相還是身姿……陛下若是將她納入後宮,那皇后娘娘應該有些危機感。」
蕭延津冷哼了一聲,眼眸暗沉的看著那太監。「陳忠,朕寵你,可不是讓你在這算計皇后的。」
大太監嚇得臉色一白,趕緊跪在地上。「陛下恕罪。」
「滾!」
……
帝後之間鬧了彆扭,無辜受傷的,永遠都是這些奴才們。
皇后與皇帝已經冷戰了數年,連小皇子出生都沒能挽回兩人之間的關係。
漸漸的,宮裡人都已經習慣了,仿佛鳳鸞宮的那位中宮娘娘,只是擺設。
數月後。
沈清洲帶白狸回京都,幾人沐浴更衣,入宮面聖。
「緊張?」沈清洲側目看著白狸。
白狸穿著一身白色奉天衣裙,面容絕色傾城,雙目靈動。
失神的搖了搖頭,白狸什麼都沒說。
「阿狸!」
入宮門前,木景炎策馬趕來,笑著翻身下馬。「我隨你們一起入宮面聖。」
「阿狸,你別怕,皇帝人很好的,我們是兄弟,我求他,他會把你賜給我的。」木景炎太過天真,認為皇帝會將白狸賜給他。
沈清洲蹙了蹙眉,沉聲警告。「木景炎,樹大招風,西域聖女不僅僅是一個女人,更是皇帝的榮耀,你貿然求娶,會招來殺身之禍。」
木景炎哼了一聲。「如若他真的在乎這些名頭問題,那便不是我木景炎的兄弟了。他與皇后當初海誓山盟,如今後宮不缺阿狸一個。」
白狸看了木景炎一眼,又看了看沈清洲。
如若是想要轟轟烈烈的愛情,那木景炎,真的符合萬千女人的幻想了。
他為了小一,可以不顧一切。
但沈清洲……
他想得太多了。
不能說他有錯,只能說他太理智了。
「木景炎,做任何事情之前,考慮一下自己的家人。」沈清洲不知要如何勸木景炎。
可如若能勸動,那他就不是木景炎了。
「我答應了阿狸,一定不會讓她入宮,我既已做出承諾,自然會拼盡全力兩全,如若無法兩全,我便用我的命換木家全族。」
木景炎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他答應了小一要娶她,便一定要做到。
白狸心口越發疼得厲害,這情蠱的毒,為何單單只折磨她一個。
為何……沈清洲身上無異樣。
果然,他才是沒有心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