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2章 心之所向,不畏生死

  城外。

  景黎一瘸一拐的走著,顯然是受了傷。

  鐵索橋被斬斷,他的腿受了傷,鮮血順著河上的小竹筏融進了水裡。

  景黎的血,對於那些死士來說是致命的吸引。

  他們跟著血液的味道入了恆河。

  原本還忌憚水流的死士,全都像是下餃子一樣跳進了水裡,往河岸這邊湧來。

  景黎後知後覺,並不知道身後跟著幾百個死士。

  走了幾步,景黎發現有人在軍營瞭望台上沖他擺手。

  心底一驚,景黎快步往那邊走去。

  本以為慕容狄的兵馬會優先被死士攻擊,三軍見死士出山一定會聚集後撤到封丘,沒想到還有人在。

  從柔然邊界過來,景黎還是鬆了口氣,慕容狄的兵馬不在,一片荒蕪。

  至少,慕容狄沒有和死士正面攻擊,而是選擇了撤離。

  「景黎!」蕭君澤打開寨門,捂著傷口。

  兩人都受了傷。

  景黎愣了一下,一時有些慌神,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陛下……」景黎走了幾步,聲音沙啞。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景黎跪在蕭君澤面前哭了起來。「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因為我……死士不會被喚醒。」

  「就算不是你,巫族也會用其他古嘉皇室血脈喚醒死士,到時候……對我們怕是更不利。」蕭君澤抬手放在景黎的肩膀上。「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我們先撤去封丘。」

  景黎驚了許久,說不出一個字。

  他以為蕭君澤死了。

  他以為蕭君澤是幻覺。

  「陛下……您是真的?」景黎擦了擦眼淚,抬手摸了摸蕭君澤的手背。

  原本煽情的場景瞬間有點……尷尬。

  蕭君澤一愣,無奈的笑了笑。「死不了,但如果你再不走,就說不準了。」

  翻身上馬,蕭君澤看了眼恆河水岸爬上來的死士。「快走!」

  「走!」朝陽和景宸勒馬在前面等著,面色焦急。

  死士過河了,攔不住了。

  景黎快速翻身上馬,追在蕭君澤身後。

  太好了……陛下沒死。

  ……

  封丘。

  「王爺,將軍,木懷成將軍帶一萬精銳已經趕到。」

  嘉峪關是奉天最關鍵的大門,破了嘉峪關相當於直接威懾奉天的京都。

  所以木懷成不能帶走太多兵力。

  「將軍!西域鐵騎押運三百輛馬車前來。」

  阿穆爾看了游弋一眼,翻身下城門,與木懷成會合。

  「西域將蠱人運了過來。」木懷成看著眼前的壯觀,有些擔憂。

  蠱人與死士一樣,都是雙刃劍。

  用好了可禦敵致勝,用不好……便會損其身。

  「嗷!」突然,一聲嘶吼,一輛馬車開始劇烈搖晃,顯然裡面的蠱人甦醒並且開始瘋狂的撞擊鐵籠。

  「怎麼回事?」木懷成蹙眉問了一句。

  「有將士好奇想要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手下趕緊來報。

  木懷成臉色一沉。「傳令下去,奉天將士任何人不許靠近這些馬車。」

  「是!」

  封丘,原本是個荒無人煙之地,唯有驛站為過往的商旅歇腳。

  這個地方位於西蠻與柔然之間,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屬於緩衝地帶。

  可如今卻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蠱人,三軍,所有人齊聚封丘。

  封丘之戰,也終究會載入史冊,成為天下一統道路上濃重的一抹墨。

  「將軍!蠱人都甦醒了,這可怎麼辦。」

  一個蠱人拼命撞擊鐵籠,剩下的蠱人都開始撞擊鐵門,一時之間,整個城內混亂,所有將士都作戰鬥狀態驚恐的後退,誰都不敢接近那些鐵籠。

  他們都知道蠱人的可怕。

  尤其是嘉峪關來的將士。

  他們與蠱人交過手,知道這些東西的可怕之處。

  一旦他們從鐵籠中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游弋將手中的劍扔給手下,走了過去。

  「將軍!」手下有些擔心,弓箭手做好準備,怕蠱人衝破鐵籠傷害游弋。

  游弋伸手一把扯下鐵籠上方的黑布,一隻蠱人暴露在眾人眼中。

  蠱人通體有些發綠,像是沾染了青苔,雙眸也是幽綠色,讓人不寒而慄。

  一看就是野性十足的野獸。

  蠱人,只保留了獸性,除了阿木,沒有人還有神智。

  他們是從嬰孩時期便被人浸泡在罐子裡長大的蠱,早已經不能稱之為人。

  「安靜下來,沒人會傷害你。」游弋試著與蠱人溝通。

  蠱人聽不懂游弋說什麼,但卻好奇的看著游弋的眼睛。

  這就是天生控蠱血脈的強大之處。

  他們能與蠱產生共鳴。

  一個蠱人安靜下來,其餘的蠱人也開始慢慢安靜。

  蠱人,雖然為蠱,但終究是孩童時期便沒見過天日的可憐人。

  游弋試著安撫對方的情緒,可卻差點被蠱人咬傷。

  他們的野性還是太重了。

  「將軍。」西域的人趁機將黑布蓋在鐵籠上,緊張的看著游弋的手指。

  游弋搖了搖頭。「未曾咬傷。」

  有些擔憂的看著這數百個鐵籠,游弋嘆了口氣。「這些,未必是我們的底牌。」

  木懷成也擔憂的看著清一色的黑色鐵籠。

  「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放出蠱人。」

  一旦失控,那天下就毀了。

  ……

  「陛下呢?」游弋暫時安撫了蠱人的情緒,木懷成才轉身問了一句。

  陛下這會兒應該早就到了西南才對。

  「陛下……與朝陽去了巫山。」阿穆爾嘆了口氣。

  木懷成愣了一下,隨即情緒有些失控的扯住阿穆爾的衣領。「我不是來信讓你務必攔住陛下,不讓他們上巫山?」

  阿圖雅來信給他和阿穆爾,說巫族有預言,陛下和朝陽會死在巫山之上,他讓阿穆爾攔住蕭君澤……

  阿穆爾垂眸,有些自責,但卻什麼都沒解釋。

  「將軍,攔不住的。」游弋趕緊將兩人拉開,站在中間。

  木懷成也知道自己失控了,低頭道歉。「對不起……」

  阿穆爾雖然是柔然王,但如今已經臣服奉天,他這般……確實有些寒人心了。

  何況阿穆爾還是阿圖雅的哥哥。

  「我只是……擔心。」木懷成解釋了一下,眼皮跳動的厲害。

  他知道,若是蕭君澤和朝陽執意,誰都攔不住他們兩人。

  「我知道。」阿穆爾沒有怪木懷成的意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陛下會沒事的……」游弋憨憨的再次站在兩人之間,生怕兩人吵起來。

  「陛下!是陛下。」

  「主人回來了!」尉遲達的人也喊了一聲。

  木懷成慌忙回頭,城外回來的,是蕭君澤朝陽,景黎,阿木,阿雅,還有景宸。

  能看到蕭君澤與景宸和睦歸來,這一幕著實讓木懷成震撼。

  不過……他顧不了那麼多了,他們都安全就好。

  「朝兒!」木懷成跑了過去,自然要先看看自家妹子有沒有事。

  「將軍,沈清洲大人與陸家山莊莊主已到西南城內。」

  「陛下,王爺,將軍,大虞皇帝已到西南城外。」

  「陛下,您看誰來了。」身後手下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