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王府,松鶴堂。
「太妃娘娘,事情便是如此……」趙側妃將長公主登門一事,詳細敘述了一番,一臉懇切道:
「世子平日裡便橫行慣了,如今竟然做出砸人鋪面的事情……若是繼續放任下去,不知他還要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所謂養不教,父母之過。王妃去的早,妾身身為庶母,實在慚愧,未能把世子教導好,竟然讓他做出這些事情……還請太妃責罰於我。」
安陽長公主眸光微閃,暗自看了趙側妃一眼。
這一句句看似是在給自己請罪,但卻句句落實謝凌熙的罪行。
這趙側妃,倒是個有手段的人。
難怪能在陳王妃故去後,執掌北王府這些年。
「趙妃,先別急。熙哥兒雖然行事張狂了一些,但我知道他是個好孩子,必定不會無故欺壓商鋪。這砸鋪面一事,想來其中有什麼誤會。」謝老太妃穩穩噹噹,不急不緩道:
「來人,去找熙哥兒回來。問問他怎麼說。」
說著,老人家視線掃了安陽長公主一眼,望著趙側妃告誡:
「這畢竟只是外人的一面之詞,咱們還是先聽聽孩子怎麼說。」
「老太妃的意思,那倒是本宮胡說八道了?」安陽長公主被話氣的冒煙。
謝老太妃悠然平和道,「長公主不必多心,只是要問清楚罷了。」
正在此時,嬤嬤來報:
「太妃娘娘,世子妃與二小姐、蕭神醫回來了,前來拜見您。」
謝老太妃臉上浮現一抹笑容,「快讓他們進來。」
謝若嬌挽著姜容的胳膊走了進來,姑嫂倆親密似一雙姐妹。
看的趙側妃眼角一跳。
謝若嬌之前那麼討厭姜容,什麼時候她們的感情竟然這麼好了?
看見姜容,趙側妃率先發難,「聽門房說,今日世子妃是與世子一道出去的。怎麼世子砸人家的鋪面,你也不攔著一點?」
安陽長公主斜睨姜容一眼,「是啊。本宮聽聞世子以前倒也沒有如此紈絝,反倒是娶了她以後,鬧的事端不斷……」
蕭南星立即上前一步,道:
「太妃娘娘容稟。此次世子去砸春月閣,事出有因。自從娶了世子妃以後,世子大有改變,再也不去風月之地。為了表示他與煙花之地一刀兩斷的決心,世子決定砸一個青樓明志!」
「正好,這春月閣就剛好在世子經過的路邊,於是世子便沖了進去……」
謝凌熙讓蕭南星把一切推到他頭上,隨便編一個砸青樓的理由。
蕭南星編了。聽起來十分離譜,但因為是謝凌熙,反而又不離譜了。
「好啊!那種地方,熙哥兒不去了是好事!」謝老太妃大為讚賞。
趙側妃簡直無語,「就算他不去,他也不能砸別人的鋪子……」
「趙妃說的是。但世子的想法是好的,古有削髮明志,今有世子砸青樓明志……世子妃自然不能阻止世子浪子從良的決心。所以,未能阻攔……」蕭南星繼續說道:
「長公主請放心,我們世子說了,砸壞的一切損失,他賠!」
安陽長公主氣的要死。就這?
你們拿點銀子打發叫花子呢?
「砸了本宮的鋪面,就想這麼輕而易舉揭過?」安陽長公主冷笑。
謝老太妃慢悠悠道,「你要是不滿意,那就隨便挑一間鋪面砸。記得賠就行。」
安陽長公主:……
這老太婆,真的難纏。
「長公主,還有一事告知你。我們在砸青樓的時候,竟然在你青樓後院發現了一具死狀悽慘的女屍。我們已經向官府報案了!」蕭南星又道。
安陽長公主愣住了,什么女屍?
就在此時……
門外管事來報:
「老太妃,明心司校尉登門,說是咱們世子妃報了案,特來請世子妃去明心司一趟。」
原告需過堂,錄個口供。
姜容起身,「祖母,孫媳先去一趟。」
「去吧。有什麼事,就與祖母說。」謝老太妃慈祥道。
姜容點頭。
帶著蕭南星告退。
謝若嬌想知道這案子會怎麼發展,也忙不迭與老太妃說兩句話,便跟著走了。
差不多同時,又一個婢女匆匆上前悄聲稟報:
「殿下,明心司把春月閣被查封了。」
這是春月閣剛派人傳來的消息。
安陽長公主臉色一沉。自家搖錢樹被封,她一時也顧不上找北王府的麻煩,趕緊回去找人問問情況。
……
明心司,審案堂。
校尉領著姜容一行人走了進來。
楚訣坐在主位。
堂下有一具放在擔架里的女屍,一對中年夫婦撲在擔架上哭的撕心裂肺。
「頭兒,北王世子妃請來了。」下屬稟報。
楚訣看向姜容,「你報案的女屍,已經確定身份。現在你們詳細說說,當時的情景。」
明心司的情報搜集,十分迅速。
通過女子的容貌,確定了她的身份,尋到她的父母。
她名張芸,父母是京中一處賣布的小商戶。家中雖不是大富大貴,但也是溫飽不愁。
張芸不過十四,乃夫妻倆心愛的小女兒,千嬌萬寵長大。
四個月前的上元節,與兄長一起看花燈走失……
從此家裡一直在找她。
但毫無音訊。
今日收到明心司傳他們去認屍的消息,夫妻倆都哭成淚人了。
蕭南星上前一步陳述道,「我隨世子砸青樓,在後院一間屋子裡發現一具女屍……我們懷疑春月閣謀殺,所以特意報案!」
「頭兒,春月閣的掌柜等一干人等,全部帶來了!」另有一個校尉急匆匆上前稟報。
楚訣辦案雷厲風行。
確定女屍的身份以後,一面派人去請原告,另一邊就派人把春月閣封鎖,把所有人抓來審問。
「把掌柜帶上來!」
很快,春月閣的老鴇被帶上來了。
「大人,冤枉啊!我們的鋪面被砸了,他們還誣告我們!」老鴇一看見楚訣,便大聲喊冤。
蕭南星道,「在你院中發現女屍,乃是事實!」
「這是我們買回來的奴隸。按照大夏律,打殺奴隸,可是不犯法的!」老鴇立即說道。
那張夫人本在傷心垂淚,氣的衝上來就掐她脖頸,「我女兒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女,不是奴隸!你賠我女兒命來……」
老鴇嚇的往後躲。
堂上值守的校尉攔住張夫人。
楚訣看向老鴇,「張家父母並沒有賣女,你從何處買的人?你們這是拐賣!」
「大人冤枉啊,我們不知道她是不是被拐賣,我們可不懂這些……我們只是從人牙子手中買的貨。」老鴇推的一乾二淨,大喊道:
「您去找王歸,就是他賣的人。有什麼事都是他幹的,與我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