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婚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姜容在一眾奴僕的簇擁之下,送至婚房。

  姜容取下了蓋頭,視線在婚房之中略略掃視一圈。

  龍鳳花燭影成雙,鴛鴦羅帳裊裊香。

  奴僕都退下了,謝凌熙在外敬酒,此時此刻,屋中僅有她,和她寸步不離的陪嫁丫鬟。

  姜容從懷中取出一個藥瓶,遞給迎春,「拿去,將粉末倒入合卺酒里。」

  「小姐,這裡面裝的什麼?」迎春將藥粉倒下,好奇問道。

  姜容微笑,「鶴頂紅,見血封喉的毒藥。」

  「啊……那您……」迎春一臉震驚,「您……您要毒殺世子爺嗎?」

  姜容彎了彎唇角,「不是我,是你。」

  說著,她突然對著門外高聲喊道,「來人啊,有人要謀害世子!」

  謝凌熙很快被請了過來。

  「夫君,我挑起蓋頭悄悄偷看咱們的婚房,沒想到看見這丫鬟往合卺酒里下毒藥,她竟然想謀害我們!」姜容一臉後怕,拉著謝凌熙的衣袖,弱小又可憐。

  迎春跪在地上,頭磕如搗蒜,「奴婢沒有!小姐,鶴頂紅是您給奴婢的,奴婢豈敢謀害世子!」

  「謀殺親夫乃凌遲重罪,我豈會找死?更何況我若想要世子的命,就不會揭露你的罪行!」姜容有理有據。

  迎春完全沒料到姜容會這麼坑自己,她慌忙道,「奴婢冤枉!奴婢真的不敢謀害世子!是小姐陷害奴婢,世子明鑑啊!」

  「拖下去,杖斃。」謝凌熙冷冷打斷她的哀求。

  「奴婢冤枉啊!」迎春苦苦哀求,但驚蟄堵住她的嘴,將她拖了出去。

  轉瞬,屋中便只剩下他們二人。

  上輩子,謝凌熙杖斃了迎春。因姜容身染黃泉之毒,唯有最親近的丫鬟能下手。

  他殺了迎春,換了她身邊的奴婢。

  結果就是被給丫鬟報仇的姜容捅了一刀。

  他們一輩子都在誤會糾葛中錯過。

  姜容抬眸看著眼前的人,真好啊,這一世,她再也不會讓悲劇重演了。

  謝凌熙也盯著姜容。她為什麼要殺掉身邊的婢女?

  她想做什麼?

  但他並不想深究她的秘密,只要她安心待在北王府,待在他羽翼庇佑之下。

  就怕,她只是佯裝乖巧,一心想逃。

  「夫君,時辰不早了,我們是不是……」姜容小臉微紅,話還沒說完。

  門外傳來一個丫鬟焦急的聲音:

  「世子爺,不好了!二小姐突然吐血,請您去看看。」

  姜容眸色暗了暗,哦,打擾我們洞房是吧?

  ……

  北王府,悠然閣。

  一襲鵝黃色蝶穿芙蓉刺繡的女子坐在梳妝檯前,命婢女往自己臉上塗慘白脂粉:

  「表姐哭的那麼傷心,表姐才是我唯一承認的嫂子,我絕不讓姜容這個壞女人,搶走我哥!」

  她是謝若嬌,北王府二小姐,謝凌熙的嫡妹。

  「小姐,您快躺好!世子爺過來了!」門口守著的婢女進來提醒。

  謝若嬌立即裝出一副病歪歪的模樣躺在榻上,手中捏著一方染血的秀帕,對著門外走進來的紅衣男子淚汪汪道:「兄長,我吐血了,咳咳咳——」

  謝凌熙的視線在她臉上厚厚的脂粉略略停頓,隨他而來的白鬍子大夫立即上前把脈,片刻後狐疑道:「二小姐的脈象似乎沒什麼大礙——」

  「我……我那不是普通的病,你瞧不出來的!」謝若嬌淒淒弱弱道:

  「我這是被人衝撞了!」

  謝若嬌身旁一個年長的嬤嬤上前一步說道,「世子爺,小姐今日好端端的,突然就咳血,這絕非是病,而是被命硬的人克了!」

  「那嬤嬤,誰是這命硬之人啊?」謝若嬌故意問道。

  嬤嬤道,「府中向來無事,今日世子妃過門。她自幼失去雙親,命中帶煞,正是大凶之人!小姐就是被她衝撞了,以她這命格,世子與老太妃,也會被她衝撞。」

  「什麼?我吐血就算了。她還要克我祖母,克我親哥哥,這怎麼行!」謝若嬌故作一臉震驚,「此女,絕不可留!兄長,快把她送走吧!我們謝家可經不住她克啊!」

  謝凌熙面無表情看著她一番表演,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個清澈的女聲:「妹妹此言差矣。我是世子三媒六聘娶進門的嫡妻,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一應俱全。妹妹尚未婚嫁大概不知,這納吉是將我的姓名八字送於你家祖廟占卜,得吉卦,才可定婚。」

  「謝家先祖在上,都覺得娶我乃大吉之兆,認定我與世子八字相合。竟然有人敢忤逆謝氏祖先之意,造謠娶我不吉?」

  滿屋寂靜。

  一襲大紅色嫁衣鳳冠霞帔的女子,徑直走了進來。她生的姝色傾城,明艷端莊,薄唇笑意盈盈,眼底眸光凜冽。

  誰敢拆散她與夫君?

  是會被她殺掉的呢。

  「夫君,這老奴在妹妹面前胡說八道,矇騙妹妹。」姜容抬眸看向那玉樹臨風的人兒,眉眼微彎:

  「該殺。」

  那剛才說話的嬤嬤腳下一軟,差點跪在地上,慌忙看向謝若嬌,「小姐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