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忍著劇痛離開了前廳。
回到後宅便去尋常氏哭訴。
常氏連忙命奴婢取了燙傷藥來,為她敷藥,心疼道:
「姜容這個狐狸精,竟然把謝凌熙迷的暈頭轉向。我女兒哪一點不比那個書呆子強?」
「母親,謝凌熙這麼護著姜容,就算姜容死了,怕也輪不上我……」姜婉委屈道。
常氏點點頭,「你說的對。還得先把他們拆散了才行……」
正在此時,迎夏快步走來稟報導:
「二小姐去松院見了二少爺以後,又把奴婢們都打發走,去了隔壁竹園。」
沈文淵自從寄養在姜家,便住在竹園。
常氏恍然,「我就說她無端端要去見勉兒做什麼,原來是拿這個做幌子,私會情郎。」
「母親,咱們把世子引到竹園去!」姜婉大喜過望。
只要讓謝凌熙看見姜容與沈文淵在一起,說不定一氣之下,直接把姜容休了,再把自己娶回去。
「婉婉,此事先不急,姜容還有用。」常氏權衡利弊。
她還想要謝家的家產,要是現在姜容就被趕回來,那銀子都落空了。
「什麼事能比女兒嫁入王府更重要?」姜婉心中不忿。
但當著常氏的面,她沒有多言。
只是出了門以後,立即命人去給父親傳信,以遊園為藉口,將謝凌熙引去竹園。
……
姜家,竹園。
「你來幹什麼?」沈文淵一臉防備。
只要見到姜容,他就在挨揍。他到現在還沒想明白,自己到底哪裡露餡,讓姜容見他一次打一次。
「陳採薇故意對你下藥,想要誣陷我偷情,以期能將我趕出王府。」姜容看著他,不急不緩道:
「她將世子妃視為囊中之物,雖然此次沒成,但還會有下一次。只要她不死,她就會想辦法將我趕出王府。而你,就是她最好用的刀。」
沈文淵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他是個聰明人。
所以很清楚,姜容說的都是實話。
陳採薇想對付姜容,必不可少拖他下水……
「陳採薇在水蓮庵祈福一月,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等她回了王府,你想要下殺手,就很難了。」姜容看向他,道:
「這是你除掉她最好的機會。」
沈文淵臉色一變,眼神震驚且懷疑:「你想我替你殺了陳採薇?」
這簡直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這是一向善良溫柔的姜容,能說出來的話?
「不是替我,是替你自己。」姜容神色不變,依舊雲淡風輕:
「你也可以不殺她,那就等著她繼續對你下藥。你就篤定你每次都能躲過去?從來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只要讓她得逞一次,你與有夫之婦的醜聞便會傳遍天下,到時你的前程盡毀。」
「莫非,你要坐以待斃?」
沈文淵面沉如水,他不得不承認,姜容說的都是對的。
他不想前程盡毀,就得除掉陳採薇這個隱患。
「這只是你的片面之詞,並沒有證據能證明就是陳採薇對我下藥。」沈文淵沉聲道:
「而且她得逞你也完了,你為什麼不動手?」
「因為我柔弱善良,從不殺生。」姜容睜著眼睛說瞎話。
沈文淵當然一個字都不信,嘴硬道:
「我不會殺了陳採薇。你自己處理!」。
姜容也不與他多費唇舌,薄唇勾起一抹嘲諷,「隨你。」
她相信,沈文淵一定會殺的。
沈伯父就快要回來了,他堂堂太傅之子,前途光明,他絕不允許姜容毀了他的未來。
所以,陳採薇,他必殺之!
姜容正準備離開,遠處傳來幾人說話聲。
若是姜容此時從竹院出去,正會與那群人撞一個正著。
沈文淵臉色瞬間僵硬,「姜容,你快藏起來!」
他現在只想著迎娶門當戶對的權臣之女,絲毫不想與姜容有任何瓜葛。
二人被發現私會,又說不清了。
「不必如此麻煩。」姜容早知道,她在姜家的一舉一動,都在常氏的眼皮子底下……
她來見沈文淵,她們必定會知曉。
常氏還真是沉不住氣,連銀子都不要了,也要拆散她與謝凌熙?
不過她既然敢來,自然做好了應對。
「砰!」姜容突然毫無防備,抬起就是一腳狠狠踢在沈文淵腹部。
疼的他噗通一聲重重摔在地上,猶如煮熟的蝦弓起身,憤怒痛罵:「你個瘋子,你幹什麼?」
「聽說你嘲笑我二哥不學無術,考不上功名。我們姜家收養你,你不知感恩,倒嘲笑主人家。你憑什麼嘲笑我二哥!」姜容說著,一腳狠狠踹在沈文淵心窩上。
他本就有傷在身,前日還虧空了身子,正虛的要命。
毫無還手之力。
謝凌熙與姜家眾人路過竹園的時候,正看見姜容一腳又一腳狠狠踹著沈文淵。
姜家眾人,目瞪口呆。
謝凌熙只覺得這一幕十分熟悉。
此時此刻,恰如某時某刻。
「住手!」姜清榮看見這一幕,立即大喝一聲,「姜容,你快住手,你怎麼能毆打文淵賢侄。快,來人扶賢侄起來!」
以前他看不起沈文淵,但如今沈文淵他爹成了太傅,沈文淵立即變成了他的好賢侄。
「二姐姐,世子剛才還誇你端莊,沒想到你做出如此粗俗之事。」姜婉也十分震驚,這故事的走向,與她所想完全不同,但她腦海中靈光一閃,繼續找茬。
姜容猶自氣憤道,「沈文淵嘲笑我二哥,說我二哥不學無術!我氣不過!」
「你二哥本來就那樣,賢侄也沒說錯。」姜清榮話里都向著沈文淵,不悅皺眉:
「你怎麼能因此就打人?還不快給賢侄賠罪!去祠堂面壁思過!」
姜容一臉不服氣又不能頂撞長輩的委屈模樣,低垂下小腦袋,閉嘴不言。只用一隻小手扯住謝凌熙的袖子,輕輕晃了晃,委屈巴巴。
剛剛還殺氣騰騰對舊情郎拳打腳踢,轉過身面對夫君就委屈撒嬌。
這臉變的……
真正是看的謝凌熙,覺得她可愛極了。
「世子妃重情義,聽不得旁人說兄長壞話,是個至情至性之人。沒什麼不好。」謝凌熙牽住了小女子的手掌,不急不緩護著人,最後一句,帶著些許警告:
「她現在是我北王府的人,輪不到旁人來管。姜大人,你逾越了。」
姜清榮沒想到謝凌熙竟然這麼縱著姜容……
他罰姜容,是為了討好沈文淵,為了沈文淵那個即將回來的爹……
倒是忘了,如今,姜容已經不是他想罰就能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