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的兒子?
姜容腦海中漸漸有了一些印象。
她爹生前有兩位至交好友。
三人在讀書時相識,因性情相合結交。後來一同參加科舉,分別摘得當年的狀元、榜眼、探花,傳為一段士林佳話。
而這位探花早年間辭官退隱,從此再無消息。
原來當年還有這麼一段隱情……
「後來這個毒婦嫁給永寧侯,懷孕之時胎位不正,據說生不下來……她以皇家之命,逼迫白神醫為她接生。目的是想以此罪名,問罪白神醫……」岑庭白繼續說道:
「但白神醫醫術高明,避過此禍。此後她因永寧侯戍邊,離開京城,爹娘以為白神醫對她有此大恩,她應當不會為此事再遷連你們……」
沒想到安陽長公主壓根不管白氏對她的保胎之恩。
只因為白氏當年救了岑庭白的母親。
便將她沒能與探花在一起的罪責,記恨在白氏頭上。
她去年回京的時候,姜白夫婦早已經故去。
找不到報復的人,就把氣撒在了姜容頭上。
在姜清遠故去之前,岑庭白的父母與他還有書信來往。但那些信箋,姜清遠看過就燒毀了。以防走漏消息,引起安陽長公主的注意。
所以姜容也不知道還有這些舊事。
父親的遺物之中,只有一方錦盒,保存著三人早年間一起寫的文章,編輯成一本合集,十分珍惜。
當初探花辭官的時候,擔憂姜白夫婦幫了他們,會被安陽長公主針對,讓他們一起走。
但姜清遠與白氏覺得應該沒什麼事,沒走。
探花是不得不走。
安陽長公主看中了他,他再不走,夫人性命難保。
但他們兩人不過是局外人,便以為安陽長公主不至於對他們怎麼樣……
再後來安陽長公主順利產子,姜白夫婦更以為這段恩怨,在他們那兒算是結束了。
誰也沒想到……
多年以後,回京的安陽長公主,一直在記恨當年之事。
她覺得白氏阻礙了她與探花在一起。
如果探花的原配死了,他悲痛欲絕,她一定能趁虛而入。
她把自己愛而不得的怒意,傾瀉在白氏頭上。白氏已死,便報復她的女兒,以此讓九泉之下的白氏,死都不得安生。
姜容眼眸一片冰冷。
安陽長公主恩將仇報。
董澤飛得虧有白氏才活了下來,不過沒關係,長公主既然不知感謝白氏……
那姜容也幫她把這個兒子送走了。
兒子死了。是她應得的。
「你中毒,緣由我家,此事……十分慚愧。我會盡力尋找剩下的奇藥……」岑庭白眸色自責。
姜容得知他是父母的故人之子,之前是一場誤會,神色緩和許多,道:
「多謝岑將軍送的長青仙菇。我中毒,是安陽長公主所害,與他人無關。我娘想救誰就救誰,她因此嫉恨我娘,是她心胸狹隘。」
探花夫婦也是受害者。
岑庭白沒再多言,只是在心中暗自決定,一定要想盡辦法尋找剩下的奇藥……
一定要弄死那個毒婦!
……
姜容與謝凌熙一道回到驛館。
蕭南星將長青仙菇以輔藥配好,煎煮成湯。
姜容喝完湯藥。
謝凌熙一直緊繃的心弦才鬆懈下來。
他來此就是為了尋藥。
而今事情辦妥。
謝凌熙與姜容便準備返回京城。
臨走之前。
姜容買了許多南疆的特產小食與小物件。
岑庭白得知她在麗城裡買特產,又派人給她送了三車禮物。
皆是南疆好吃好玩之物……
九月初一,秋高氣爽。
岑庭白在麗城最好的酒樓,給兩人擺酒送行。
姜容想起前世之事,提醒道:
「岑將軍,請小心蠻族叛亂。」
前世謝凌熙早早躺了,而她也沒有離開北王府。
那時來南疆宣旨的是行人司里的其他官員,所以岑庭白未能見到姜容。
他在南疆聽聞了姜容被賜婚一事,打算入京述職的時候,私下聯絡姜容,是否改嫁……
但沒等他入京,初春死於一場叛亂。
「多謝世子妃提醒。不過蠻族已經被打散,就算起亂,麗城駐軍,足以鎮壓。」岑庭白語氣里都是胸有成竹的自信。
姜容又不能跟他說你明年會死於蠻族叛亂,見他並不太在意,於是信口胡謅道:
「我前兩天去廟裡問卦,給你算了一卦,說你近日有血光之災,還請小心為上!」
話音一落。
身旁兩個男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臉上。
「多謝世子妃,我會小心。」岑庭白立即道謝。心想莫非這就是世交的友誼?雖然剛剛認識,但已經是親若兄妹的交情。
姜容去廟裡拜神都還替他算一卦,感動!
謝凌熙則皺了皺眉頭,姜容竟然幫他問卦……
視線掃過岑庭白,看他格外不順眼。
但不喜歡岑庭白,謝凌熙也沒有因此就改變原本的安排,看向蕭南星示意……
蕭南星立即起身,遞給岑庭白一瓶青色藥瓶,笑道:
「我觀岑將軍氣血虧損,應是有暗傷在身。此藥名為千金丹,對治療暗傷極有效果。我家世子殿下感謝岑將軍贈藥之義,特意相送。」
岑庭白這些年在軍中打拼,不知受了多少傷。
有些傷沒有治好,留下了暗疾……
千金丹是一種修復暗傷的奇藥,正是岑庭白需要的。因煉製此丹的十八種藥材皆是珍稀之物,素有千金難求一丹之名,藥名由此而來。
千金丹十分珍貴……
與長青仙菇一樣可遇不可求。
「此丹貴重……」岑庭白有些驚訝。
姜容淺淺一笑,「岑將軍的見面禮,我收了。我們的見面禮,也請岑姜將軍收下!」
我們。
兩個字。
謝凌熙剛才沉悶的心情,瞬間神清氣爽。
姜容不論何時,都自覺與他是一體的。
某人高興,但某人不說話,只是視線在姜容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移不開眼。
喜歡就是你總是不自覺看向她。
就算嘴上不說,愛意也從眼睛裡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