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王府,趙側妃的蘭苑。
「謝凌熙就是爛泥扶不上牆,偏偏老不死的,一心想讓爛泥繼承王位,這是何等偏心!」趙側妃滿臉怨恨。
喬氏心想,他是嫡子,你兒子是庶子,嫡庶有別,老太妃這也算不上偏心。
本就是嫡子應得的。
但她也想夫君繼承王位,想做這北王府的女主人,便只是附和點頭稱是。
「這姜容不過是破落伯府的孤女,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老太婆就要把北王府的家業交給她?憑什麼?這老太婆識人不清!」趙側妃越說越氣,陰沉著臉:
「我絕不會允許讓姜容搶走王府的產業,瑩瑩,你去把她處理了。」
瑩瑩是喬氏的閨名。
喬氏微笑道,「婆婆莫要著急,現在可有人比我們更想趕姜容走。陳家的表小姐,一直將世子妃視為囊中之物,沒想到突然從天而降一位表嫂,她可不會善罷甘休。」
「兒媳只需煽風點火,便能讓陳採薇替我們除掉姜容。到時候怎麼都查不到咱們頭上。」
趙側妃冷笑一聲,「陳採薇那個蠢貨是把好刀……你說的是。倒是我著急了一些……」
……
墨硯齋里。
「公子饒命!小人知道的都招了!」
「與我對接的人是誰,我真不知道,都是通過令牌與切口對接。」
「小人已經逃離組織十幾年了!當年北疆大敗,文昭太子戰死,事情鬧的太大了,小人害怕,小人逃了……小人早就聯繫不上組織,也不敢聯繫他們……小人真的不知道他們在哪……」
那血流如注的男人跪在地上,聲音嘶啞,邊說邊磕頭,渾身顫抖。
而主位上坐著的白衣公子,只是面無表情看著他。
「少主,審了三天,這個奸細確實已經叛逃暗影十幾年,他知道的都招了。」
暗影。
一個隱藏在北疆的奸細組織。
十九年前,出賣北地軍情,直接導致北疆大敗,當時親征的主帥文昭太子戰死,謝家老王爺戰死,十萬謝家軍全軍覆沒……
無一生還。
「公子,小人真的都招了!求求您饒我一命!」那男子磕頭求饒。
他能被挑選去當奸細,嘴必定夠硬。
但卻被硬生生撬開了嘴,他只覺得,抓自己的這群人,比鬼還可怕!
「呵。」謝凌熙輕笑了一聲,那笑容卻是冰冷刺骨,「我當然不會讓你死。你也配死?驚蟄,讓他繼續活在地獄裡。」
那男子瞬間反應過來,之前那無休止的酷刑確實就是人間地獄,他慌忙求饒:
「求求您殺了我……求求您殺了我……」
驚蟄上前一步將人堵了嘴重新塞回箱子裡,兩個暗衛抬起箱子往外走,幾個婢女熟練上前清掃血跡……
蕭南星靜靜立在一旁沒敢說話。
每當查到和暗影相關的人,少主都會變得十分可怕。
誰也不敢在此時打擾他。
「世子爺,世子妃求見。」驚蟄前來稟報。
蕭南星立即說道,「沒看見這地上都是血嗎?讓世子妃先回去。」
「不,讓她現在進來。」謝凌熙突然開口,眸色冷郁而凶戾。
……
姜容被驚蟄領了進去。
兩個暗衛抬著箱子從裡面出來,擦肩而過。
姜容聞到刺鼻的血腥味,是箱蓋也掩不住的氣味。
她視線不由在那古怪大箱子上略略停頓,裡面裝的什麼?
剛一踏進書齋裡面,姜容驚呆了。
婢女跪在地上清洗大片大片血跡,屋中皆是濃郁的血腥味……
謝凌熙立在窗台前,靜靜看著她。那一雙冷冽的眼眸盯著她,他知道一個人在驚嚇之下,下意識會流露出真實反應。
他要看看她被自己嚇的落荒而逃的模樣,揭穿她的偽裝。
但還沒等他開口恐嚇……
「謝凌熙!你受傷了?你哪兒受傷了?」姜容旋風一般沖了過來,堪堪撞在他身上才停下腳步,慌忙去扒他的衣衫。
「我沒受傷。」謝凌熙此時沒閒心陪她演戲,他一把嵌住姜容的手,冷冷盯著她:
「我剛才殺了一個人。這些血,是別人的。」
「啊?」姜容瞪大了眼睛。
「本世子是一個無惡不作的紈絝,殺人取樂……」
他話還沒說完,小姑娘穩穩地撞入他的懷中,緊緊抱著他,聲音里都是慶幸,「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受傷了。」
謝凌熙一時僵硬。我殺了一個人,你有聽見嗎?
「夫君要殺的人,必定是該死的!」小姑娘從懷中抬眸看他,亮晶晶的眼眸如浩瀚星辰:
「我的夫君是蓋世英雄,是我最愛的人!才不是壞人呢。」
謝凌熙,臨死之前我想,這一生,我竟未曾信你一次,只與你刀劍相向。
若有來世,我想與你說,你是我的蓋世英雄,是我的榮光,是我的驕傲,是我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