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聽完聞言這番話,默默的看向了緊閉的書房門。
然後下了一個決心。
「治,一定治,他不是認輸的人,不會在這裡低頭的。」
「聞醫生,你需要我們怎麼配合,儘管開口。」
沈安安得治啊!死馬當活馬醫啊!否則她什麼時候才能光明正大的離開傅家?
聞言詫異的看著沈安安,問道「萬一治不好,你不怕失望嗎?其實你這麼年輕,如果不願意,我可以幫你和晉深談談,讓你離開傅家。我想宋姨也不會為難你的。」
「……」
沈安安差一點就想點頭。
但仔細一想又不能。
第一,她在得知傅晉深治不好的情況下走了,傳出去她就是薄情寡義的人了。
第二,傅晉深是什麼人?腿殘了也不可能讓她這麼侮辱,他一定會殺了她!
第三,她姐姐還在沈兆海的手裡。
所以她不能走。
而且,她始終覺得傅晉深這種人,絕不可能甘心坐一輩子輪椅。
沈安安看向聞言,搖搖頭「我不走,我是他老婆,我走哪兒去?」
「你……」
聞言欲言又止,其實他更希望沈安安願意離開這裡。
但看著沈安安堅定的模樣,他又很欣慰,傅晉深有她在身邊一定會好起來的。
他釋然的笑了笑,但還是善意的提醒道「沈小姐,晉深的治療會比較痛苦,你們都要辛苦了。」
沈安安認真的點點頭,然後低聲道「聞醫生,治癒渺茫的事情我們知道就行了,辛不辛苦無所謂,但不能開始就讓他喪失鬥志。」
聞言瞥了一眼書房門,淺淺含笑「我想他不會的。」
聽聞,宋明如放寬了心,招呼道「好了,別站在這裡說話了,我讓黛黛在下面泡了茶,聞言,我們坐下慢慢說。」
「好。」
說完,三人便一起下了樓。
幾秒後,姜微從走廊盡頭走了出來,牽動的嘴角顯得分外得意。
原來傅晉深治不好了,難怪聞言有意無意的讓沈安安離開傅晉深。
肯定是想趁虛而入。
這件事告訴傅老夫人,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想著,姜微轉身離開。
書房內。
傅晉深的輪椅停在房門口,身邊的林銘聽完沈安安和聞言的對話後,流露著欣賞。
他忍不住的替沈安安開口道「大少爺,你現在應該相信少夫人了吧?」
傅晉深轉動輪椅,神色雖然很淡,但眉間的寒意卻褪去了不少。
「她是怕回答錯了,我殺了她。」
「咳咳……」林銘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繼續道,「大少爺,你要是不老嚇少夫人,她應該不至於這麼怕你。」
「怕我?我看她膽子挺大的。」
說這話時,傅晉深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他立即抬手推了推眼鏡隱去了目光。
隨即,他的聲音變得異常的沉冷。
「吳氏的合作如何了?」
「老夫人讓人私下散播了你病情加重的消息,吳氏夫妻原本想合作的想法也變得搖擺不定,過幾天吳氏遊輪下海,恐怕又是一場明爭暗鬥。」林銘規矩匯報導。
「先讓他們得意一會兒,否則就沒意思了。」
「是。」
……
吃過晚餐,聞言帶著他的藥箱進了傅晉深的房間,開始了第一次的治療。
聞言進門前叮囑沈安安,離門遠一點。
沈安安不太懂,卻又很好奇,所以站在門外遲遲不走。
黛黛扯了扯她手臂「少夫人,我們走吧,聞少爺這麼說肯定是有原因的。」
沈安安無奈的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抬腳的時候,她聽到了身後傳來細微的悶哼聲。
她轉首看著黛黛道「黛黛,你聽到了嗎?」
黛黛搖頭「沒有啊。」
不對。
沈安安確定自己聽到了,就像是極其隱忍時從唇間一點一點溢出的調子。
很悶,很痛苦。
她握了握拳,豎起了耳朵,莫名想起了聞言說過的話。
聞言說他給傅晉深安排的治療方案是,針灸刺激。
當時聽到這話時,沈安安還很震驚,沒想到看上去溫文爾雅的聞言竟然精通中西醫。
聞言還說這樣的治療會讓人的痛楚放大數倍,以此達到刺激的效果。
這聲音難道是……
沈安安收回了自己的腳,悄悄的走到了房門口,將耳朵貼了上去。
果然聽到了傅晉深克制痛苦的聲音,就像是垂死之人掙扎無力的低哼,光是聽著就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
沈安安不由得捏緊了身邊黛黛的手臂,仿佛痛苦難熬的人是她一樣。
黛黛吃痛的面目猙獰,慌亂之下手搭在了門鎖上,直接撞了進去。
隨後沈安安也摔進了房間。
她慌亂的抬眸,剛好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傅晉深。
雙腿上密密麻麻全是針,看著特別的瘮人,遒勁的雙臂青筋暴起,汗珠猶如豆大般的滾落。
汗濕的髮絲緊密的貼在蒼白俊美的臉上。
沈安安一怔,燙進眼眸的是傅晉深破碎危險的美。
「滾。」他輕啟薄唇,嘴角溢出的血尤為的觸目。
「好,好。」
沈安安知道他不願意別人看到他的脆弱。
她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拽著黛黛朝外跑。
可是一想到傅晉深嘴角的血,她皺了皺眉頭,直接把黛黛推出了房門,然後用力鎖上了門。
她在聞言的吃驚中走到了傅晉深的床邊,掏出了自己不怎麼用的手帕。
「老公,張嘴,別咬舌自盡了,我可不想守寡。」
「你……」傅晉深的眼中波瀾翻滾,幾乎是要殺了她的目光。
「老公,你別怕,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是……嗎?」他唇角緊繃。
「嗯……啊!啊!啊!」沈安安寬慰的話還沒說完,手臂就被傅晉深扯了過去。
特麼咬她幹什麼?
好疼!
沈安安看著自己被傅晉深咬住的手腕,臉蛋皺在了一起。
但奇怪的是痛只維持了幾秒鐘,隨後便是一陣陣的發燙。
尤其是傅晉深唇瓣磨蹭肌膚的地方,又燙又麻。
明明是咬著的呀,怎麼感覺那麼奇怪?
四十五分鐘的治療,沈安安的手臂被咬了四十分鐘。
鬆開時,她的皮膚上還沾了一點傅晉深嘴角的血跡,但她沒管,而是盯著一排清晰的牙印入神了。
好整齊的牙齒啊。
她抬手摸了摸,感覺那個地方像是要著火了一樣,不禁縮了縮手。
傅晉深以為她知道疼了,穩了穩氣息冷聲道「疼嗎?疼就下次別進來!」
沈安安搖搖頭「不疼,還有點痒痒,不過你的牙齒怎麼這麼整齊,你看我還有虎牙。」
說著,她還不知死活的湊近了傅晉深。
傅晉深臉色一沉,額間滾落的汗珠襯得整張臉禁慾清洌,好看的在發光。
沈安安齜著虎牙,愣愣的盯著眼前的男人,被美色迷惑。
聞言見狀輕聲咳了兩聲「那個……明天繼續吧。」
沈安安這才發現自己離傅晉深的臉太近了,她趕緊往後縮了縮,差點滾下床下。
幸好聞言扶了她一把。
「小心點。」
「我沒事,我出去了。」沈安安耳尖發燙的跑了。
傅晉深卻蹙了蹙眉,聞言只是扶了她一下,她害羞什麼。
聞言對著傅晉深叮囑幾聲後,也離開了房間。
門外,沈安安喊住了聞言。
「聞醫生,我有件事想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