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讓黛黛給她拿了一條圍裙,然後帶著一次性手套開始和面。
光是看到沈安安拿出麵粉時,聞言就愣住了。
江城第一名媛在廚房和面?
這畫面絕對是別人不敢想的。
聞言看她雙手還有傷,擔心道「沈小姐,你的手……」
沈安安搖頭道「沒事。」
說完,她的動作也麻利了起來,一邊和面,一邊開火燒水。
煮麵的時候,又一邊切蔥花,一邊煎了兩個荷包蛋。
一個纖細的身影兩頭轉,不一會兒一碗清湯麵就做好了。 ❉
清亮的麵湯上浮著一層蔥花和淺油,看上去十分清爽有食慾,旁邊的小碟子裡兩個完整漂亮的單面煎蛋還冒著熱氣。
聞言看了一會兒,才開口「你的手藝有點讓人出乎意料。」
沈安安臉蛋揚著笑「聞醫生,你嘗嘗。」
聞言舉起筷子嘗了起來,麵條放進嘴裡頓時眼前一亮,麵條很筋道,麵湯鮮美不膩。
「挺好吃的。」
「那就好,我太久不做了,還擔心做的不好吃。」沈安安總算放心了下來。
「你坐下休息一下吧,汗都出來了。」
聞言從口袋掏出了手帕遞給了沈安安。
沈安安抬手想接,但覺得這樣不太妥當,便抽了紙巾擦了擦汗。
「聞醫生,我臉上有麵粉,別弄髒了你的手帕。」
「嗯。」
聞言知道沈安安是避嫌,對她的興趣不由得更濃了幾分。
她有趣聰明又很漂亮,到底為什麼嫁給傅晉深?
真的是為了錢嗎?
想著,聞言忍不住又打量了一下沈安安,發現她手心的繃帶都鬆了。
雖然她剛才是帶著手套和面,但不牽扯傷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一直都在忍。
若是一般的千金小姐早就疼得流眼淚了。
她居然能忍這麼久。
聞言抬起手,禮貌道「把手給我檢查一下。」
沈安安猶豫了一下。
聞言溫柔道「沈小姐,我是醫生。」
沈安安也不忸怩了,伸出手「謝謝。」
「不客氣。」
聞言的調子一如既往的和煦溫和,光是聽聲都會覺得很舒服。
更別替他長得這麼儒雅如玉,像是一本沾滿墨香的書,淺然沉靜。
他垂著眸檢查傷口,淡淡道「疼嗎?」
「有一點。」沈安安看著自己通紅破皮的手心,才開始隱隱發疼。
「我給你重新上一下藥。黛黛,去把我的藥箱拿來。」
「好。」黛黛快速跑了出去。
很快黛黛就提著聞言的藥箱走了進來。
聞言打開藥箱替沈安安重新上藥包紮,動作十分輕柔小心。
沈安安感激的看著聞言「聞醫生,謝謝你。」
聞言放下手裡的藥,看似漫不經心道「沈小姐,你忍痛給我做面,除了感謝我,應該還有什麼事情想說吧?」
「……」
沈安安一怔。
真不愧是傅晉深的朋友,看著一眼望穿的溫柔,事實上根本看不清他的心思。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聲問道「聞醫生,昨天我聽到你和傅少的談話了,你說他的腿還能治?」
聞言頓了頓,淺淺的目光盯著沈安安,似乎在斟酌她每個字的真實性。
「沈小姐,你想幫晉深治腿?」
「嗯。」
沈安安的想法非常簡單。
傅晉深腿治好了,絕對看不上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和她離婚。
她只需要在離婚協議上簽名就能光明正大的離開傅家。
沈安安繼續道「聞醫生,你告訴我該怎麼做?我一定照做。」
「晉深現在的脾氣陰晴不定,甚至很危險,你真的不怕嗎?」聞言追問道。
「他……其實沒你說的這麼可怕,他只是病了。」
沈安安想了想才開口說下這番話。
傅晉深最關鍵的是心病,他把自己鎖在了過去的陰影之中。
她的話讓聞言眼眸一晃,但想到她是好友的妻子,還是壓下了不該有的欣賞,只是淺淺的笑了笑。
「對,他的確病了,而且病得不輕,其實我有七成把握能治好他,如果他願意配合,以他的自控力,提高到八成不是難事,但他不願意。」
「晉深和他父親的感情非常深,所以他沒辦法接受自己眼睜睜看著父親死去,他只能懲罰自己,他甚至覺得他應該替他父親去死。」
「之後他就開始抗拒治療,如果長期以往,隨著腿部的萎縮,他治癒的機率只會越來越低。」
「沈小姐,其實在你之前我們想過很多辦法刺激他治療,但他根本就聽不進去,他已經把自己封閉了起來。」
說完,聞言嘆了一口氣,替傅晉深感到惋惜。
他們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從小到大傅晉深是別人眼中的天之驕子,他本該就屬於頂端閃耀的人。
一朝一夕,他卻被困在了這棟房子裡。
即便如此,周圍卻都是豺狼虎豹,似乎隨時都會將他吞噬。
作為傅晉深的朋友,聞言替他急也替他擔心。
沈安安聽了,心裡悶悶的,想起了別人說她害死媽媽的場景。
那時她很小,她真的很努力去拽媽媽了,可是她拽不動,只能任由冰冷的海水將她媽媽拉進深淵。
所以她真的很明白傅晉深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沈安安咬著唇,腦中想了又想。
「聞醫生,如果我有辦法呢?」
「你……真的有辦法?」聞言詫異的看著沈安安。
「嗯,不過我這辦法比較極端,你們到時候別急啊。」沈安安先打個預防針。
「你啊,我有時候感覺你不太像來嫁人的,你像是來治晉深的,他本來性格就很沉悶,現在看上去倒是有趣多了。」
聞言覺得和沈安安聊天很輕鬆,語氣也沒有剛才那麼拘謹了。
「算了吧,我們結婚到現在,他對我說的最多的一個字就是……滾。」
沈安安學著傅晉深的模樣說出滾這個字。
「……」
聞言搖頭輕笑,望著她清亮的眸子,心裡也像是落下了什麼。
黛黛在一旁也跟著笑,抬頭看向牆上的鐘時,立馬上前提醒。
「聞少爺,太太和大少爺應該下來吃早餐了,你還要去再吃點嗎?」
一直沒在門外角落的身影聽到這話立馬躡手躡腳的離開,眼角染著一絲陰險。
聞言也緩緩起身「去吧,總該打聲招呼。」
沈安安揮揮手「聞醫生,你先去吧,我還有事。」
「嗯。」
聞言轉身離開了廚房。
……
餐廳。
傅老夫人氣得不輕,一大早就說不下來吃早餐了。
傅晉深和宋明如落得清淨,兩人剛入座,身邊就多了一道身影。
姜微。
她雙眸紅腫,看樣子哭了很久,完全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她提著咖啡壺,聲音沙啞道「太太,大少爺,早上好,我給你們煮了咖啡。」
說完,乖巧的給兩人倒了咖啡。
「嗯。」宋明如輕應一聲,轉首張望著四周,「婉婉呢?」
「婉婉很貼心,一大早就去了廚房給傅少做早餐,我在隔壁茶水間煮咖啡的時候都聞到香味了。」
姜微誇讚的笑了笑。
宋明如淡笑「還是婉婉有心了,自己都受傷了還一大早起來做早餐。」
說著,聞言從廚房的方向走了進來。
姜微詫異道「聞少爺,你怎麼從廚房過來?」
聞言並不知道姜微之前說的話,只是如實道「早上起得早,有點肚子餓就去了廚房。」
姜微柔柔一笑,眼底的目光卻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聞少爺,你餓了呀,剛好早餐都準備好了,你多吃點。」
她殷勤的往聞言的盤子裡放食物。
「不用了,我吃過了。」聞言婉拒。
「啊?你在廚房吃的?難道是婉婉做給你吃的?我,我還以為她一大早起來是給傅少做早餐的,沒想到是給你做的。」
「對不起,傅少,我剛才說錯了。」
姜微歉意的垂下了腦袋,嘴角卻帶著若有似無得笑。
是啊。
沈安安猜得不錯,不管是禮服,還是下藥,又或者放火,都是她的計劃。
可那又如何?
有證據嗎?
現在沈安安刻意討好聞言,傅晉深生性多疑怎麼可能容得下她?
還想給傅晉深治腿?
異想天開。
還是看她今天能不能安然度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