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婚之夜

  夏夜微涼,恢弘氣派的傅宅門外停了一輛貼著喜字的婚車。

  除此之外,周圍靜的沒有一絲喜氣。

  畢竟是嫁給傅家的殘廢少爺,誰會大張旗鼓?

  一身紅色旗袍的沈安安下車,跟著傭人緩緩上樓。

  她低著頭咬唇,摸了摸別在大腿上的小刀。

  聽聞傅家大少爺雙腿殘疾後異常殘暴,而且那方面也不行,最愛折磨女人。

  如果今晚傅大少爺敢動她,大不了就同歸於盡。

  傭人停步,面無表情的指了指最裡面的房門。

  「大少爺就在裡面。」

  「嗯。」

  沈安安點點頭,緊張的走近房門,卻發現房門是半開的。

  略顯昏暗的房中,一個男人坐在輪椅上背對著她,一左一右分別蹲坐著一隻法老王獵犬。

  獵犬一看到沈安安便戒備起身,琥珀色的眸子在燈光下異常兇狠。

  最可怕的是地上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傭,獵犬還低頭舔了舔女傭身上的血。

  沈安安驚愣殺,殺人了!他哪裡是殘暴?他根本就是惡魔!

  她本能的想跑,可一轉身父親沈兆海的威脅迴蕩耳畔。

  「你姐姐墜樓昏迷不醒,我要你代替她嫁給傅少,你若是敢反抗,明天就等著替你姐姐收屍!」

  她和姐姐是雙胞胎。

  媽媽因她墜海身亡,從此她被沈家視為不詳,除名扔在了鄉下。

  姐姐是沈家唯一對她好的人,她不能不管姐姐!

  沈安安攥緊拳頭再次靠近房門,死就死吧!

  突然,車輪滾動,輪椅上的男人緩緩轉過身體。

  沈安安瞪大眸子,她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惡魔!

  黑色西裝,面容俊美得窒息,淺金色的眼鏡下綴著一雙深褐色的眸子,沉斂淡漠。

  皮膚白皙中透著蒼白,襯得濺落在臉頰的血跡尤為殷紅,一舉一動散著禁慾陰鷙之氣。

  他就是傅家大少爺,傅晉深。

  傅晉深用素白的帕子擦了擦臉頰的血跡,看都沒看沈安安,對身後助理林銘揮了揮手。

  「把人帶下去。」他的嗓音猶如春寒料峭,冷得徹骨。

  「是。」

  林銘扛起女傭,牽著獵犬離開了房間。

  沈安安呼吸一窒,看著嘴角帶血的獵犬,雙腿發顫。

  咣當一聲,別在大腿上的小刀居然……掉了!

  完了!

  下一個被扛出去的就是她了!

  傅晉深微微托腮,沉聲道「兇器都帶了?」

  沈安安迅速撿起小刀,尷尬的無地自容。

  虧她靈機一動,故作鎮定笑了笑「老,老公,你……你吃水果嗎?我給你削個蘋果。」

  沈安安,你的骨氣呢?

  說好的同歸於盡呢?

  沈安安我死了,我姐姐怎麼辦?

  傅晉深推了下眼鏡,長睫下雙眸寒如冷泉,打量沈安安的目光陰沉中帶著幾絲玩味。

  「老公?江城第一名媛也不過爾爾,為了錢竟然如此隨便。」

  「……」

  沈安安抿唇,她姐姐可是被譽為江城月亮的第一名媛,他居然諷刺她姐姐!

  她反駁道「結了婚不都這麼喊嗎?你不喜歡就換一個嘛,幹嘛說話陰陽怪氣的?」

  傅晉深微微蹙眉,冷眸掠過沈安安刻意濃妝艷抹的臉蛋。

  她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嗎?

  以為這樣就能引起他的注意?

  愚蠢。

  沈安安被傅晉深看得背脊發涼,那雙褐眸深不可測的沉冷,真的好可怕,幸虧姐姐沒嫁過來。

  她偷偷看了傅晉深一眼,不禁咽了咽口水,不就是個稱呼至於這麼糾結嗎?

  靈眸微轉,清了清嗓音道「那我叫你什麼?傅晉深?晉深?」

  沈安安的聲音清澈活潑,婉轉而上的調子帶著一絲甜味。

  傅晉深微微一怔,已經很久沒有人用這麼輕鬆的調子喊他的名字了。

  每個人見到他不是點頭哈腰,就是退避三舍。

  難道這也是她的手段之一?

  傅晉深回神,掃了一眼沈安安,墜落的眸色帶著駭人的陰鬱。

  你敢喊嗎?

  不敢。

  沈安安縮了縮脖子,犯難的想了想。

  其實傅晉深的意思是讓她和別人一樣喊他傅少,不要套近乎。

  但沈安安並不是在城裡長大的,不懂上流社會的規矩,鄉下也沒有這種概念。

  她從小被遠房姑姑撫養,姑姑嫁了鎮上的一個老師,夫妻和睦,就是沒有孩子,所以對她格外的好。

  在她的世界,夫妻間稱呼不就是姑姑對姑父喊得那幾句嗎?

  老公,名字,加……

  想著,沈安安突然想起姑姑撒氣時對姑父的稱呼。

  「我知道了,沒想到你喜歡這種調調。死鬼!」

  「……」傅晉深的臉色更陰沉了。

  「那我以後就叫你……」

  「換。」傅晉深捏著輪椅扶手,指骨抽緊。

  「好的,老公。」沈安安笑著喚了一聲。

  「……」

  傅晉深皺眉,波瀾不驚的冷顏也有了起伏。

  沈安安的笑格外的扎眼,即便是頂著大濃妝,彎起的眸子像是夜空的清月,澄澈明亮。

  可自從他廢了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在他面前笑。

  這個女人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沈家培養多年的大小姐,怎麼可能願意嫁給他這個廢人?

  沈安安看他不說話便遞上了沈兆海讓她帶來的紫檀木盒。

  「這是我爸爸送給你的見面禮,說你看了就懂了。」

  「哦?」

  傅晉深語氣森冷,挑開了了盒子,一對白玉瓶靜躺其中,不過白玉瓶下的東西卻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