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能不能選我

  情緒崩潰的時候偷偷蹲路邊,被好看的小姐姐發現是什麼體驗?

  陸離沉默。

  她身穿一襲白裙,好看的容貌沒有攻擊性,笑起來時很溫柔,

  也不嫌棄這是路邊,直接就坐在了陸離旁邊。

  「快樂小狗,你好像不是很快樂哦。」

  聽到「快樂小狗」四個字,陸離差點一嗆。

  會這樣喊他的,只有那個人。

  他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

  「草莓煎餅?」

  「沒錯,是我~」

  草莓煎餅是他偶然認識的網友,還是2g年代時,兩人一聊如故,維持了八年的友情,

  可陸離怎麼也沒想到,

  她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在最狼狽的時候,會被草莓煎餅看見!

  「叫我千憶就好,我今天不是給你發信息說晚上見見嗎,你也沒有回我。」

  沈千憶拔了一根狗尾巴草,掃了掃陸離的耳朵。

  「所以我就出來碰碰運氣咯~」

  「沒想到真遇見你。」

  陸離扯了扯嘴角。

  耳朵被掃得發癢,他扭頭躲開,

  他的頭像是一隻線條小狗,笑著追逐前面的小紅心,所以被叫「快樂小狗。」

  「叫我名字,陸離。」

  「好的,快樂小狗,說說今天是怎麼個事兒啊?」

  千憶?

  陸離扭頭看她,名字莫名有些熟悉,再加上臉也是。

  真有這麼巧?

  他隨便出個門,就會被相識八年的網友撞上,而且對方喊他的時候,聲音那麼篤定。

  情緒還沒有安定下來,陸離也沒心思想那麼多,只是垂頭悶聲道:「沒事。」

  「那行,聊了八年終於可以見面,一起整一杯?」

  沈千憶沒深究,

  她從隨身小包里摸出一個瓷瓶,在陸離面前晃了晃。

  「桃花釀,你不是最喜歡的嗎?」

  「我親自做的,按你說的步驟一步一步做的哦。」

  沈千憶在陸離面前驕傲昂起下巴,雖然是剛見面,但她獨特的語氣和熟稔的姿態,一下子就把陸離帶回兩人在網上聊天的氛圍。

  他忍不住一笑,心情輕鬆了些。

  接過沈千憶的瓷瓶,打開一聞——多年未見的熟悉味道,

  自從長葉婆婆離世後,陸離已經很多年沒有喝過小山村特殊手法釀的桃花酒。

  被陸家認回後,他所有的時間,

  都放在討好陸家人身上,

  他有時間為陸夫人尋找草藥製作花茶,卻沒有精力,做上一瓶自己愛的桃花釀。

  陸離沒有說謝,

  他搖了搖白瓷瓶子,把沈千憶的心思記下了。

  「那邊有石凳子,去那邊坐著喝吧……哎你幹什麼!」

  陸離還沒有起身,就看見沈千憶直接拔開瓷瓶塞子,送到紅唇邊豪飲一口,未了還呼出一口氣,擦了擦嘴角道:「爽!」

  「不是……你……」

  他搖頭,揉了揉太陽穴,

  「注意點形象,穿著這麼仙女的白裙,直接坐在馬路邊喝酒合適嗎?」

  直到這一刻,手機對面陪伴了他許久,古靈精怪的人兒「草莓煎餅」,才終於有了實質化。

  兩人之間的氛圍一直如此,

  陸離柔和又包容,更多時候像個大哥哥,

  草莓煎餅則是愛吵愛鬧,經常做出他想不到的事情,讓他寂靜的生活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大概是路燈太過於刺眼,

  初見時候,沈千憶白衣飄飄朝他伸手,

  後面認出了身份,陸離也覺得和網上熟悉的她有些割離感。

  「這有什麼關係?」

  沈千憶毫不在意,她從包里再次掏出一瓶桃花釀塞到陸離懷裡。

  「反正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陸離無奈笑了笑,也拔開酒瓶塞子,仰頭一倒。

  濃郁的香味入口,

  酒上心頭,

  壓抑散去許多。

  「都說借酒消愁愁更愁,那也未必,對不對?快樂小狗。」沈千憶晃了晃瓷瓶子,酒水碰撞,香味溢出,「來!乾杯!」

  「乾杯!」

  和沈千憶的初次見面,再常見不過的油柏路和路燈,

  兩人坐在低低的石階上,對著有些朦朧的月亮,就著桃花釀,笑入口中。

  聊著聊著,沈千憶忽而起了興致,

  她把瓷瓶放到一邊,站起身拍拍手,走到路燈下,背對著陸離,雙頭手腕併合舉到頭頂,

  「就借著月光,再與你對望,不管落魄風光,我都為你守望……」

  輕靈的嗓音,

  素手翻轉,輕輕揮出,旋轉,

  裙擺在路燈下開出華麗的白色花朵,

  她在路燈下起舞,翩若驚鴻,

  陸離有些恍惚,一時看得入了神,那道白色身影在起舞,清清楚楚映入了他瞳孔。

  後半夜,

  醉意漸深,思緒迷糊,

  他起了瞌睡,

  靠到一個陌生,但讓他有些安心的懷抱,就這樣迷迷糊糊睡過去。

  他沒感受到有人輕輕摸了一下他的頭,

  也沒聽見有人在輕聲說,

  「可不可以的話,能不能選我?」

  「我會讓你當真正的快樂小狗。」

  「陸離……」

  林若雪在家裡坐不住,

  她最終還是摸起車鑰匙下了樓,

  紅色法拉利慢悠悠開了半個小時,都沒有找到陸離,車子慢慢減速,她忽然想到一個地方,再次啟動。

  那是一個半廢棄公園,

  兩年前建造的時候轟轟烈烈,別出心裁的設施讓沒有完工的公園一舉成為海市熱門話題。

  街頭小巷都在說,以後和家人散步有得地方去,

  她回到家,陸離小心翼翼湊過來問她,以後能不能也一起去散步,

  他有些難過,但還是強撐起笑容,

  或許已經被什麼人拒絕過了,

  林若雪毫不猶豫拒絕,

  陸離眼裡的光慢慢暗淡下去,卻還是跟她說,沒關係的。

  不到半年,公園的建造商捲款跑路,公園計劃中道崩殂,漸漸沒了熱度。

  後來林若雪發現,

  陸離喜歡有事沒事往那邊跑。

  紅色法拉利慢慢靠近,

  兩個靠在一起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就停在那裡,看著陸離笑著和一個女子喝酒,看女子給他跳舞,

  燈光下,風姿綽約,舞蹁躚,

  她看著陸離喝醉了,靠到女子懷裡,枕著大腿,就這樣睡過去。